“我?”
钟荔婉大有些不可置信,指了指楼下:“你要不让你的伙计陪着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又是一阵哀嚎,那瘦伙计颤颤巍巍的声音抖得老高:“我不行了!掌柜的,快让阿胖送我去医馆!”
行行行,看着也是个不争气的。
塞如娜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钟荔婉的手,向她投来了一双走投无路的表情。
钟荔婉叹了口气,只好妥协:“可以是可以,但是能不能让他在房间外面守着。”
塞如娜顺着钟荔婉的指尖看向一旁站着的谢恹。
原来这两位认识。
塞如娜点点头,同意了钟荔婉的要求。
四人进了房间,还有门外一个不情不愿守着的谢恹,以及一干还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也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约莫着一刻左右,那两个壮汉先撞开房门出来了。
他们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尽是不耐,仿佛吃了苍蝇一样,被肉挤着的眼睛须臾的露出个凶狠的缝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房间内。
房门敞开着,塞如娜和钟荔婉就站在里面,只瞧着塞如娜的面色凝重,而钟荔婉这个非当事人,脸上的表情简直要比塞如娜凝重惨烈百倍。
那两个壮汉心里越想越气,忽然袖中吐出一柄飞刀,极快极隐蔽的往房间内的塞如娜身上飞去。
刚到房门口,便被人一掌挡了回来。
叮咚一声,掉落在地。
眼见落败,那两壮汉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谢恹。
对方真是欠嗖嗖的很,瞧见那两位略带记恨的目光,甚至还大咧咧的挥了挥手,露出个“不必客气”的笑容来。
官府的人就在这时到了,只听见人群中一阵攒动。
钟荔婉还站在房间里没反应过来,就见着谢恹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扯着自己的手躲进了房间里面。
塞如娜露出个让两人放心的表情,随即便踏步离开了,并且非常贴心的将雅间的门给关上了。
“做什么?”
“外面都是官兵,钟二小姐也不想让人知道你整日荒废无度,还和全盛京最臭名昭著的老板娘厮混在一起吧。”
钟荔婉听着谢恹的形容词,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你知道?”
“全盛京都知道,只有你这个初来乍到的恶鬼不知道。”
钟荔婉听出了谢恹的讽刺,但现下心情糟糕,实在没心思同他斗嘴。
“你们在这房间里说什么了?”
谢恹难得好心的问她,语气里还能听出点那么设身处地的体贴。
钟荔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两眼无光:“不便多说,但是谢兄,以后你耳朵里全盛京最臭名昭著的老板娘恐怕要有我一份了。”
“你入股了?”
钟荔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我入股了,这倒还是小事,只是后面,后面就全都乱了。”
“什么?”
谢恹时常庆幸,钟荔婉的话,他能听懂十之五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钟荔婉哪里还有心情和谢恹解释,全顾着去哄头脑里刚刚醒过来,在得知这个噩耗后又一头撞死在自己脑子里的翠花了。
塞如娜的戏楼在命簿中自然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戏楼和自己可没多大关系,而是在后期加入了谢恹阵营的钱财势力。
按照命簿上的说法,这戏楼和自己全然不认识,所以会在后期对自己痛下毒手,成为她和谢礼多舛命途中最大的阻碍之一。
这下倒好了,全然无关系的戏楼如今居然成了自己名下的戏楼。那后期若是谢礼查起来,岂不横生事端,全然走偏。
钟荔婉越想越崩溃,扑通一声一额头磕在了桌子上。
谢恹吓了一跳,咧咧嘴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豪门烈女”。
“你若是不想入股,撤了自然就是了。这掌柜的,无非是想傍个有权势的靠山而已。”
钟荔婉侧过脸,看着谢恹:“说得对,但是我去哪里给她找个其他的靠山呢?”
谢恹思考片刻,笑了,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凑到钟荔婉面前:“说的是,整个盛京,除了皇家,恐怕没人比你们钟家更有权势了。”
说到这儿,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除了皇家,就只剩下左家能和钟家一样有权势了。
钟荔婉这么想着,又否掉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不行不行,得把命簿上的剧情拉回来,这戏楼无论如何最后得回到谢恹身上。
眼下是想不出个办法来了,钟荔婉叹了口气,坐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个手帕递给了谢恹。
“你做什么?”
钟荔婉下巴一挑,指了下谢恹手背上新鲜的血痕:“包扎一下吧,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