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条血痕。
他接过钟荔婉递过来的手帕,那手帕是很典型的富贵女儿家的手帕,金丝细软,料子昂贵,上面还散发着浅淡的香味,和钟荔婉擦身而过时,风卷起的味道一样。
谢恹说不上为什么莫名心里有些异样,紧接着破天荒的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渊渡之行,从初见开始两人就一直针锋相对,各有芥蒂。如今这不清不楚的合作关系,也是各怀心思,暗自提防。
唯有如今瞧着手中陌生的帕子,才让谢恹迟钝的意识到,钟荔婉是个女儿家。
彼时让谢恹破天荒脸红心跳的女儿家钟荔婉显然没意识到什么,她长叹一口气,瞧着外面的官兵似乎已经走了,便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有些乱了的裙摆,挥挥手便往外走去了:“走了,下次见。”
谢恹从戏楼回来,老远就看见鬼明子那老道正站在院子里等他。
见着谢恹过来,鬼明子嘿嘿一笑,躬腰邀功:“殿下,您让我盯着的人,可真让鬼明子我查出了点门道来。”
“是么,你查出什么来了?”谢恹问道。
“这汤药可不是一般的汤药,老道查了,里面放了不寻常的东西,让人喝了能够失去记忆。”
“失忆?”
“是,不过,并不是让人丢失全部记忆。而是配着固定的咒语,让人忘掉指定的一段记忆。”
谢恹眼色一暗,随即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夜风四起,月色不知不觉已然偷偷攀上浓云。
林菀月悄然出现在谢恹的房门之外,无人察觉。
她等待了片刻,确信时辰差不多了,才悄悄推开门进去。
房间一片昏暗,只有谢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安详,看样子已经熟睡许久了。
距离下午给谢恹送药已经两三个时辰了,药效就是再迟也该起了。
林菀月没犹豫,伸手探了探谢恹的脉,随后便开始掐诀念咒。
只是正当林菀月念念有词之间,她忽然感觉脖颈一凉,睁开眼,便瞧见谢恹隐隐发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像是从老坟里爬出来的,痴怨恶鬼。
林菀月心下一凉,还想动作,就觉着谢恹手上的动作更近,脖颈上那冰凉的如同毒蛇信子的匕首已经紧紧抵在了她的脖颈上,略微能感到一丝疼痛。
“菀月,三更半夜,你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林菀月笑笑,松开了探在谢恹脉上的手,道:“只是今天下午看你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你而已。”
谢恹轻笑了下,懒得和林菀月打哈哈,收了匕首利落干脆的挑破道:“别装了,你和钟荔婉的事情你们与我不是都心知肚明么?”
“看样子,钟荔婉已经猜出来你们是什么时候露馅的了。”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半明半暗之间的脸阴恻恻的:“所以才会有这种法子来让我失忆。”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谢恹看样子是真的很疑惑才开口问的,但是下一秒他自己就给出了一个答案:“除非,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能死。”
“命簿命簿,难不成我是那命簿之中的重要人物,才不能死。既然我是那命簿之中的重要人物,那想必,钟荔婉一心要接近的太子,也是重要人物喽。”
谢恹猜测完,抬眸看向林菀月。他看样子并不是要向林菀月求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到更像是在审问犯人:“今天如果你不说出你们的组织是什么,恐怕你就难以出了我这王府。”
“千种方法,万种诡计,我都不会让你们顺利的进行下去。”
“孰轻孰重,还请你细细考虑。”
林菀月也是个脾气大的,她冷哼一声,笑道:“你都说我是寄魂托生的恶鬼了,那你一位恶鬼会被你们这些凡人威胁么?”
林菀月正要调动脑海中的小鬼,就听见一阵念咒声,不消片刻,她的身体居然动弹不得了。
正挣扎间,便瞧见从房间外徐徐走进来的鬼明子。只瞧着那老道颇为得意,捋了捋胡须,志得意满:“不好意思了,林小姐,请吧。”
外面进来两个侍卫,抬着动弹不得林菀月便出去了。
谢恹又将一枚玉佩扔给了鬼明子:“方法和玉扳指一样,过几日我就要动身去处理水患了,这些药够你这段时间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