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应了谢恹那句话。
钟荔婉回府去的下午,宫里就来了圣旨。念圣旨的是个掐尖了嗓子的公公,一身富贵,拿腔做范的念了一遍圣旨。
好像这天大的殊荣是他给的一样。
一合上圣旨,一张粉面似的脸恨不得皱成一团,恨不得笑容都把五官全部皱没,庞大的脸上是一个加大码的笑脸直怼上钟相国的脸。
“相爷,恭喜相爷,恭喜小姐,此等殊荣,珠联璧合,老奴真是三生有幸。”
钟荔婉耳朵都要听穿了,只觉得这公公的嗓子细的像针,好像石头在板子上摩擦一样,听得钟荔婉头疼。
她一面低头轻轻捂着耳朵,一面暗自腹诽,荣幸个屁,跟你有个八竿子的关系。
钟缄春做人虽算不上是八面玲珑,但也是面面俱到。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攀附之人,钟缄春也礼仪周到的请了出去。
打了赏银,又寒暄客套了两句,将人送出了门口。
钟荔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肩一沉,抬头一看,苏月谆正握着自己的双肩,体贴的将自己揽进了怀里,关切的低头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这从何说起啊。
钟荔婉疑惑的表情放在苏月谆的眼里,只当做是女儿家的娇羞与遮掩:“不是从小就嚷着要嫁给太子殿下,如今真为你求来了这份婚事,你怎么还收敛起来了。”
钟荔婉忽然福至心灵,恍然道:“前段时间是女儿不孝了。不知道爹娘的心意,居然还和爹娘闹脾气。”
苏月谆拍了怕钟荔婉,示意她不必再说。
一切都在不言中。
苏月谆只是笑笑,宽慰她:“我们没做什么,确实也是太子殿下到了适婚的年纪,你们年龄相仿,门第登对,陛下赐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钟荔婉看了一眼拿着圣旨,已经进入房间的钟相国,悄声问道:“可我听说太子殿下是左相那边的人,父亲他....”
苏月谆没再叫钟荔婉继续说下去,只是安抚:“朝堂之中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总之,你只需要记住,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便是,我们啊,以后也不会再拦着你。”
要不还是拦一拦吧,钟荔婉有些头疼的想。
这信息量太大了,她现在真是处理不明白了。
“母亲,女儿有些累,先回房休息去了。”
“好,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寺庙上香,好准备一下。”
钟荔婉木讷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所云,只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如同踏着棉花一般回到了房间。
遣散了晴欢众人,钟荔婉关上房门,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她坐在床榻上,手指下意识的揪弄着床帘坠落下来的流苏。在好图到第三根流苏的时候,钟荔婉才和翠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个明白。
“这么一看,也就是说原身从小就喜欢太子殿下,可是这两年却还是和七皇子在一起了。”
钟荔婉将缠绕在指尖的流苏取下来,往床铺上摆了三个。
“但是七皇子为人不忠,在和原身在一起的时候,又再和凌家的姐妹纠缠。甚至在渊渡山庄的时候,因为原身撞见了他和凌家姐妹的事情,而想要对原身痛下杀手。”
钟荔婉又添了两个流苏,移动着其中一个流苏伙同另外两个流苏将其中一个流苏扔了下去。
“那这么说,当初推原身下水的会不会是七殿下的人?”
最后,钟荔婉拿着三根流苏摆到了翠花面前。
翠花摇摇头,一面看着面前摆放着的流苏,一面翻阅着手中的命簿,看着命簿上的字一头两个大。
“可是,按照命簿的情节,这个时候原身应该没有死啊。别忘了,我们可是因为原身意外早死,才有了在沈柳山庄的那一段经历。”
“也许是七殿下的人真的失手杀死了原身呢,又或者,又或者总不会是宫里的人要杀掉原身吧。”
“听今日钟母说的,恐怕原身想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事情京中许多人都知道。又或者,陛下会赐婚给原身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本就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
“若是你如愿嫁给太子殿下,那么失意的会是谁。钟家和太子强强联合,左家第一个就开始不信任太子殿下,其次宫中其他争斗的皇子派系又怎么可能容忍你们强强联合。”
“可要照你这么说,那当时的嫌疑可就太多了。京中大多贵族子弟都去了,而且这些贵族后面哪个不是跟宫里拜了关系。”
“我觉得,不会是七殿下他们的人做的。”钟荔婉将手中的流苏扔了回去,认真分析道:“七殿下和凌家他们的计划是利用凌央的死来陷害我,如果提前杀掉原身,那后面的局岂不是自食其果,无法交代了么。”
“那你说,是谁要害原身呢?”翠花认真的问道。
钟荔婉道:“首先,原身要嫁给太子的事情,钟家一开始肯定是不同意的。原身多半是因为这件事情闹掰了,所以才会提前出京。形单影只,异客他乡,简直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而七殿下他们可是提前就浸泡好了淮扬汁水,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所以我觉得那日推原身下水的人,肯定是临时起意,甚至是到了山庄才发现原身是形单影只自己一人前来。”
“原身怎么说也是京中贵女,动向如何,肯定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只能是.....”
“谢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