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渐亮,阳光透过窗缝缝隙,肆无忌惮地洒在地板上。
黎厌一大早因为生物钟按时醒来,惺忪片刻后,感觉到怀中一片温热,像是抱着个暖炉,他低头一看,发现林屿泽正安静睡在自己怀里。
黎厌心猛地一跳,昨天晚上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原本是打算等林屿泽彻底熟睡后就离开,可看着林屿泽那张脸,怎么也舍不得挪不动脚步,最后竟不知不觉看入了神,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温热的呼吸不端从黎厌脖颈间擦过,又苏又麻,黎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林屿泽搭在他身上的手,试图在不吵醒对方的同时离开。
手上刚有动作,靠在他肩上的人立马动了动,腰上的温度隔着衬衣变得清晰起来,逐渐渗入四肢百骸。
黎厌低头时,正好撞进林屿泽刚睁开的眼眸。
也许是因为刚醒,那双眼此时雾蒙蒙的,一眨不眨看人的时候透着些许呆愣。
对视几秒,林屿泽眨了眨眼,脑中一片混沌,第一反应是:黎厌怎么在他床上?
关于昨晚的事,林屿泽隐约记得自己晕乎乎后,只记得要身体接触,迷糊间好像一直抱着黎厌的胳膊不肯撒手来着。
所以他后来把人拽上了床,还抱着不肯撒手吗?
想到这,耳边被忽视的心跳声逐渐明显起来,连带着掌下紧实温热的肌肉都变得有些烫人。
没感觉错的话,他的左腿似乎正霸道地挤在黎厌腿间。
天啊,这是什么鬼抱姿啊!
林屿泽手忙脚乱地把手脚收回来,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个....谢谢。”他坐在床上轻咳了一声,莫名有些不自在:“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黎厌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眼神一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多亏了你,目前没什么事了。”林屿泽一边说着一边挪到床边,确认没有拖鞋后直接赤脚踩在了地上,没想突然被拉回床上。
“你身体不好,着凉了会生病。”
黎厌的目光落在林屿泽光裸的脚上,双脚白皙,趾盖形状圆润整齐,大约是因为乍然接触到了冰凉的地面,此时微微蜷缩着。
黎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开始在心里想象那双脚踩在自己掌心的触感,他呼吸一滞,低声说道:“我去帮你拿拖鞋。”
说完,他立马下床赤着脚往浴室走去。
林屿泽坐在床边,看着黎厌飞快里离开的背影愣了愣,在嘴里重复他的话:“身体不好?”
经过昨天,他在黎厌眼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这样吗?
他明明强壮得能一打三!
林屿泽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印象也没什么不好,体弱代表之后再遇到被天道发现的情况,找黎厌帮忙会更方便。
_
黎厌拿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时,林屿泽双手随意撑在床上,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为了他染上细碎的光晕。
因身高问题,他修长的双腿无处妥帖安放,大半个小腿耸拉在床边,此刻正轻轻晃动着。
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温馨,黎厌走近时,感觉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黎厌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地,反应过来时掌心已经触上那片温热的肌肤。
他扣着林屿泽的脚腕,注意到内侧有颗浅浅的小痣后,指尖不由自主地划了过去。
林屿泽正在和007沟通昨天的意外,指尖抚过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仿佛有无数电流从脚踝处窜上来涌入全身。
他和007结束对话,低头看向黎厌。
对方扣着他的脚踝,正慢慢将拖鞋套到脚上,以他俩目前的关系,这一幕多少有点怪异。
也许是因为林屿泽从前在皇宫被人伺候惯了,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什么想挣脱的心。
鞋穿好后,林屿泽和蹲在地上的黎厌对上了视线,以俯视的角度,明明他才是居高临下的人。
可对方的目光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侵略性,而后化作实质而粘稠的凝视,无端让人觉得危险,仿佛自己是被猎食者盯上的猎物。
林屿泽一时间有些好奇,微微倾身凑近了些,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多余的线索。
可惜黎厌在他动作的那一秒起身退开了,连同那种黏腻的视线也一同消失。
于是林屿泽下床后,也收回探究,若无其事地像他道谢:“谢谢。”
恢复正常的黎厌,神色还是一贯地冷淡,他此时似乎在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你昨天…”
林屿泽隐约猜到他想问什么,依旧用的昨天说的理由:“我那是遗传病,目前正在治疗。”
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或许还需要蹭主角的光环,因此林屿泽没把话说死,“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尔会头疼。”
黎厌见他明显不愿意多说,也没再问了,“嗯,没事就好。”
林屿泽看着窗外的天色,估量着现在应该还是早餐时间,问道:“你有早课吗?”
之前为了偶遇,林屿泽拿到了黎厌完整的课表,知道他今天最早的一节课在10点半,这会儿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嘴而已。
“没有。”
林屿泽提议:“反正时间还早,在我家吃个早餐?”
“好。”黎厌应下。
往门口走了两步,林屿泽似乎闻到了一丝酒味,很淡很淡,要不是他鼻子灵估计闻不到。
昨天的聚会,他因为好奇这个世界的酒,挑了一杯浅尝了几口。
想到这儿,林屿泽立马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
很好,他果然是罪魁祸首。
林屿泽从小就爱整洁,在凌渊国时,母后去世后他独自住在偏殿,身边的下人见风使舵,做事不上心拖拖拉拉,他衣物半干是常有的事。
但他宁愿穿半干的衣服,也要每天换洗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他在这方面有洁癖。
林屿泽一想到昨晚喝酒后没洗澡,只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万千蚂蚁在爬,难受极了。
黎厌见他脸色不对,眉头紧缩:“怎么了,是又头疼了吗?”
顾忌着身上微弱的酒味,林屿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副十足抗拒的模样。
黎厌停下脚步,半抬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又很自然地放下,轻声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屿泽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不舒服,但不是身体。”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他一脸生无可恋,“昨天没洗澡我心里不舒服!”
黎厌松了口气,不是头疼就好。
林屿泽此时一分钟都忍受不了了,他急匆匆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隔壁有新的拖鞋,你自己去穿吧,我要先去洗澡了。”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黎厌当了他一晚上的抱枕,似乎也没洗澡,于是又回头说道:“你也一起洗吧,我拿身新衣服给你。”
话落,不等黎厌回话,林屿泽脚底生风般溜去衣帽间挑衣服。
只留下一脸懵的黎厌,满脑子都是疑问。
林屿泽刚刚说,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这事很明显是黎厌想多了。
因为林屿泽很快拿了两套衣服回来,“你去隔壁洗吧,柜子里一次性洗漱用品。”
他将稍大的那身直接塞进黎厌怀里,又指着内裤道:
“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