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

这句话刚说完，他突然察觉到了臀下的异样，在清晰感知隆起的过程中，明白了那句‘别动’的真正含义。

林屿泽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花，茫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紧张又慌乱地移动身体往外挪。

可他坐在黎厌大腿上，双腿悬空，没有着力点。

于是这一挪，黎厌只觉得一处柔软不断从那处蹭过，强烈的刺激下，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耳边沾了点情欲的声音听得林屿泽浑身一颤，他耳尖在一瞬间快速泛红，整个人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了。

静下来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在车厢弥漫。

黎厌对自己不受控制的反应心虚。

而林屿泽则是反应过来刚才的行为而窘迫。

他刚刚在干什么！

这跟摸了几下有什么区别。

还是用那个位置摸......

林屿泽一瞬间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手足无措之际，他的目光毫无目的在车内游移。

结果一不小心和满是好奇暗搓搓打探消息的司机对上了视线。

镜子里，司机的眼神震惊又好奇，带着些许探究，林屿泽脑中突然闪过司机之前问过的话，下意识伸手在中控处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后，隔板缓缓上升，将前后空间彻底隔绝，狭小的空间只剩下彼此，暧昧在静谧中悄然发酵，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林屿泽被自己操作尬得脸都红了，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弄得像欲盖弥彰的心虚者！

他明明只是想跟黎厌身体接触缓解头疼而已！

林屿泽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放弃身体接触从黎厌身上下来。

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扣上他的腰，滚烫有力，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很快，腰间一紧，林屿泽被圈上来的胳膊单手抱起，臀部滞空后，从存在感强烈的大腿处移到了稍微偏中部的位置。

林屿泽懵了一瞬，下意识转头，很近的距离里，黎厌神色如常，薄唇微抿，眼底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对刚才的意外毫不在意。

这副淡然的模样成功打消了林屿泽要下去的念头，他想黎厌自己都不介意，还主动找了解决办法，他一个人在这尴尬扭捏干什么。

朋友生病了，抱一下也没什么。

至于那个意外，现在这个年纪，容易冲动是很正常的事。

都是男的，没什么好尴尬的。

这么想着，林屿泽彻底从奇怪的氛围中走了出来。

他转过头，肩膀贴着黎厌的肩膀，把头靠在了后排座位背垫上，继续当起了失去力气的病人，完全没注意到身下那紧绷到极致的身体。

*

二十分钟后，黎厌抱着林屿泽回了公寓，他轻轻将人放在沙发上，问道：“药在哪个地方，我去拿。”

林屿泽想了想，指向客厅右侧的储物柜，“第三层有个医药箱。”

随意找的借口到了兑现的时候，等会随便说一种药，假装吃下再吐出来吧。

黎厌很快从他指的地方取回了医药箱，把东西放在茶几后又离开去倒水。

在分开没有身体接触的几十秒里，林屿泽的脑袋又泛起丝丝阵痛，不算特别难受，只是脑中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无端让人烦躁。

他看着黎厌忙碌的身影，心想：怎么样才能让他留下来陪自己呢。

要不在沙发上装睡，然后扯着他不放？

这方法会不会太明显了...要不然说害怕？

想着想着，林屿泽感觉脑袋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像是被蒙上一层浅雾，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黎厌看着快要睡过去的林屿泽，把他的身体微微扶正，打开医药箱问，“药拿过来了，你平常吃的药叫什么？”

听到声音，林屿泽稍微清醒了两分，他想了会儿，说了种常见的药物：“止痛药。”

医药箱内各种药品种类繁多，黎厌在里面翻了一下才找到止痛片，他按说明书的介绍拿了一片，看着林屿泽半合眼毫无力气的样子，把药递到他嘴边，温柔地说：“来，吃完药再睡。”

林屿泽迷蒙地半阂着眼，灯光照在他细长的睫毛上，留下小片阴影，听到黎厌的话后，他下意识张嘴凑上前把药吃了。

温热的唇舌无意间扫到了手指，黎厌猛地一颤，右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他慌乱收回手，又下意识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喂水。

等林屿泽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黎厌才问：“还要哪个药？”

林屿泽突然一个脸朝沙发上的动作，等偷偷把舌头下的药片吐在手里后，很快转身在沙发上漏出脸。

一套动作下来，迅速得像是单纯坐累了想躺下，完全看不出中途多余的小动作。

他手里捏着偷偷吐出来的药，伸手从茶几边缘处抽了张纸包起来：“吃止痛药就行。”

黎厌本以为他说的回家吃药是指对症下药的药，没想只是普通的止痛药，想到这里，他眉头微蹙，满脸担忧地问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我这是遗传，睡一觉就好了。”林屿泽说着，又坐起身挽住黎厌的胳膊，像没了支撑点一样把头靠了上去，嘴里呢喃着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小，黎厌不得不把耳朵凑近，“什么？”

林屿泽轻喃：“头好晕啊，你快带我去房间睡觉！”

那声音与平常截然不同，言语间带着些轻软，又参杂了点理直气壮的指使，好似小情侣吵架后无意间的撒娇一样。

黎厌愣了几秒，反手把人抱起，林屿泽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脸颊似有似无地从他胸口蹭过，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而过，带起阵阵颤栗。

黎厌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微微低头，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你的房间在哪？”

已经迷糊的人似乎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回：“二楼...”

黎厌抱着人上楼，在二楼找了间有居住痕迹的房间。

他动作轻缓把林屿泽放在床上，又弯下腰帮他脱鞋。

期间林屿泽一直拽着黎厌的衣角，用仅存的意识，临时编造一个理由，“我拉着人才能睡着。”

黎厌垂眸看了他几秒，坐在床边把胳膊递过去，“好。”

林屿泽这会儿晕得不知东南西北，先是拉着他的手腕，试图抱在怀里，发现抱不住后，开始发小脾气：“不要这个，我要整只胳膊！”

黎厌很快也躺在了床上，林屿泽满意了，抱着整条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像只找到安心巢穴的小动物。

黎厌侧头看着林屿泽，心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的目光在他的五官上缓慢又黏稠地寸寸划过，眸中透出的占有和眷念，仿佛要将这个人的模样刻在心底。

眼前的少年呼吸均匀而平稳，长睫在眼下透出一片淡淡的光影，眉眼透着干净透彻，用任何美好的词语形容都不过分。

一时间，黎厌想起来上一世，那个的带着夕阳盛满美好的徬晚。

那一天，原熵在反复骚扰纠缠了一个多月后，正式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当天中午，黎厌如像往常一样上完课赶去兼职地点，丝毫没察觉到水中被人下了药，喝过水后没多久药效发作，他意识模糊不清，被带到了一个陌生又豪华的房间。

强烈的求生欲让黎厌勉强保持着清醒，最后关头他拼尽全力打伤原熵，逃出了房间，慌不择路逃跑途中他再次遇到了林屿泽。

对方看见他，开口问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黎厌心中五味陈杂，既为再次见到林屿泽感到欢喜，又为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而满心酸涩。

太糟糕了，好像每次见面他都狼狈到几近失态。

林屿泽帮他开了间房，又找了医生过来，吃过药挨了几针后，黎厌在十分安心的环境下，慢慢睡了过去。

下午醒来时，林屿泽单手撑着脸坐在窗边，安静地注视着空中振翅高飞鸟。

似乎是察觉到动静，林屿泽转过头，眉梢带着笑意：“醒了，分享个好消息，给你下药那人因为涉嫌违禁品犯罪，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数不清的暖光洒满窗台，他的脸映在其中，像梦幻中空灵纯净的精灵，美好得如同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落日晚风下，他说：“恭喜你，自由了。”

黎厌当时以为，林屿泽说的是原熵近期不会有精力再来纠缠他，直到后来，才明白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那次短暂的相遇后，没过几天，班上的同学突然跑来过来道歉，说之前误会他抄袭事件很抱歉。

辅导员找到他，说周军晖学术造假盗用他人作品的事证据确凿，经过调查，他抄袭的罪名被洗清，处分撤销。

再后来，学校论坛上那些关于他的赌博、被包养、抄袭等谣言渐渐被删除，而原熵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出现过。

黎厌就那么被林屿泽从泥泞中拽出，又掸去身上沾染的污泥，重新过上普通的生活。

自由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黎厌沉浸在回忆的漩涡中，直到感受到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才回神。

他低头看去，只见林屿泽不知何时完全侧着身体睡了过来，一只脚毫无顾忌地搭在他的身上。

也许是梦见了什么，他的眉间不像之前一样完全舒展，反而带着淡淡的烦闷。

黎厌伸出手，一点点靠近，轻柔地将那微蹙的眉眼抚平。

这是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也许会是最后一次。

理智与爱意在脑海中疯狂拉扯，黎厌盯着林屿泽看了很久，最终缓缓闭上眼。

克制又情不自禁地留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