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食堂里飘着牛肉面的香气。沈疏白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在鹿汐对面坐下。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却遮不住他眼底的温柔。
"趁热吃。"他将筷子递给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鹿汐接过筷子，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牛肉，有些为难："太多了..."
"先吃五口。"沈疏白低头搅动着自己的面，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吃完五口再说。"
鹿汐乖乖照做，小口小口地吃着。沈疏白看似专注地吃着自己的面，余光却始终注视着她。每当她停下筷子，他就会适时地开口："再吃五口。"
这种近乎哄小孩的方式，却让鹿汐莫名受用。她感觉自己像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连呼吸都变得轻柔。
"沈疏白..."她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疏白的手顿了一下。热气中，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你是我组长。"
这个回答让鹿汐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那...那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不会。"他几乎是立刻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补充道，"别人不需要。"
鹿汐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继续吃面，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池大小姐吗？"
宋书淮端着餐盘，毫不客气地在鹿汐身边坐下。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周大学霸也在啊。"他笑着看向沈疏白，"怎么，终于舍得请人吃饭了？"
沈疏白的手在桌下攥紧，指节发白。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宋书淮转头看向鹿汐，"小鹿汐，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法餐。"
鹿汐下意识地看向沈疏白，发现他正专注地挑着碗里的葱花，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我...我明天要自习。"她小声说。
"自习多无聊。"宋书淮凑近她，"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主厨是我家雇的..."
"她说了要自习。"沈疏白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宋书淮挑眉："周大学霸这是...在替她做决定？"
沈疏白放下筷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她不需要你的邀请。"
气氛瞬间凝固。鹿汐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疏白，仿佛一只护食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入侵者。
"呵，"宋书淮轻笑一声，"沈疏白，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沈疏白心上。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却还要强装镇定："你想多了。"
"是吗？"宋书淮站起身，俯身在鹿汐耳边低语，"小鹿汐，如果你想换个口味，随时找我。"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疏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死死攥着筷子，指节发白。鹿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沈疏白...你还好吗？"
"没事。"他强迫自己松开手，"继续吃。"
鹿汐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有些为难："我真的吃不下了..."
"再吃五口。"沈疏白的声音有些哑，"就当...就当是为了我。"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鹿汐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而沈疏白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好..."她小声应着，低头继续吃面。这一次，她感觉每一口都带着别样的甜。
沈疏白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的醋意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他多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面，看着她因为太烫而吐舌头，看着她因为吃到辣椒而皱起鼻子...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他只能克制，只能隐忍，只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她的轮廓。
"沈疏白..."鹿汐突然抬头，"你嘴角有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听见她轻笑："不是那边。"
下一秒，他感觉有柔软的触感擦过嘴角。鹿汐用纸巾轻轻擦掉他嘴角的汤汁，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沈疏白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鹿汐的脸近在咫尺，他能看见她睫毛的颤动，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
"好了。"她收回手，脸比刚才更红了。
沈疏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谢谢。"
这一刻，他多想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但他不能，他只能继续扮演那个冷静自持的沈疏白，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描摹她的样子。
夜色渐深，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沈疏白看着鹿汐吃完最后一口面，轻声说："我送你回宿舍。"
"好。"鹿汐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
沈疏白几乎是本能地扶住她。她的腰很细，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温度。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发烫，却舍不得松开。
"谢谢..."鹿汐小声说，却没有挣脱他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暧昧的距离，慢慢走向宿舍楼。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到了宿舍楼下，鹿汐转身面对他："沈疏白..."
"嗯？"
"明天...明天还能一起吃饭吗？"
沈疏白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好。"
"那...晚安。"
"晚安。"
看着鹿汐走进宿舍楼，沈疏白终于卸下所有伪装。他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月光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这一刻，他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里。停在这个有她的夜晚，停在这个心照不宣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