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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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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骂,打砸,毁灭。生命受到威胁之前,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感觉到笼罩的恐惧,无处可逃的绝望。

门外是一样的残酷。她了解那些人,只会看笑话。所以她只是躲,从来不会逃到外面去。

妈妈也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出了门,还能假装自己和别人一样,能够享受这世界的美妙。

二十六岁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脱。她没有受过训练,遇见这种情况先被恐惧拖着身体,脑子迟钝,四肢不听使唤。

现在的她只是比那个时候长高了半个头而已,体重上也基本没有变化。讨论这些都是笑话。她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男子,又高又壮的胖子,脾气暴躁,爱喝酒,在这个家里、和南冬雪的心理阴影中还留有权威。

他的离世,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那个谁也不知道的私心,在念及这个人时,还会出来作祟,折磨她的良心。她的钱被宋敏安骗光了,之后没有付出努力去救他,甚至有点庆幸,只是这样而已。但在他将要伤害她的时候,这个理由也成了她为对方施暴寻找的正当理由。

她捂着脖子躺在潮湿的地上,还能看见她的父亲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根烟,把烟灰弹在地上,飘飘洒洒落进她的血液里。

门开了,奶奶大喊大叫,又有人进来了,更多人也进来了。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平时背地里笑话他们家的邻居们也会在这种时候施以援手。

大雨仍然在下。

门外也有一个白衬衫。

大高个的炽连泽和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的南冬雪。染了血的地方是炽连泽的脖子。

他怎么了?她想。是不是聪明人的感官都很灵敏?为什么让她感到疼痛?为什么让她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和这世界说再见的时候,她想要独自带着自己的狼狈离开。

“和她说话,让她保持意识清醒!”

“快点快点!”

“南冬雪,坚持住!南冬雪,反抗起来,南冬雪,你不要这么废物,反抗!知道吗?”

第一句话是炽连泽父亲说的。第二句话是妈妈的第二任丈夫说的,第三句话是炽连泽的声音。南冬雪有点分不清是年少的炽连泽还是二十六岁的炽连泽。

第一次也是这样。但那时的意识没有这么清醒,而且,她还不认识救她的人里,其中一个是妈妈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在真正的张梧桐家门口,开着小吃店的那位。

这一次她才知道,这天晚上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妈妈的第二任丈夫来送东西,说要把南冬雪接走,和妈妈一起接走,受到了暴打。闹到了炽家的家门口,炽连泽的父母刚好在家,说了句劝架的话,父亲又把矛头指向了炽家人,说他老婆这么多年送来的东西都到炽家了。

实际上呢,炽家人不愿意接那烂摊子,每次南冬雪她奶奶收到前儿媳送来的东西,大多是日常用品,夹带着一两件给女儿的个人物品,里面一般会藏着钱,奶奶先把钱留下,然后提着各种东西到炽家走一遭,东西一样不少的提回来,还多带了炽家二老给的同等价值的钱,然后她又把这些东西拿到商店用低价卖掉,如此供养着酒鬼儿子和年幼的孙女。

最后救她的人,也是被畜生父亲刚刚暴打了一顿、才过去一两个小时的人。

让我痛苦的事情不是这些。南冬雪对张梧桐讲。

时间是一个月后,父亲被警察带走,叫嚷着说,“那是我女儿,我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掐死个小鸡不也那么回事”,又说,“我喝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犯了错,我只是稍微教训教训孩子怎么了?”

十二岁的南冬雪第一次知道,书里看到的某些事情是真实的。她受到伤害,也有人替她讨回公道。

但是奶奶回到家里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顿打骂,两人争吵起来。

“你报什么警?是不是你报的警?那是你爸!你也做得出来?真是白养你了!跟你那个妈一样,养不熟的贱货!”

“他要杀我。”南冬雪只说了这一句话。

“那你死了吗?你死了吗?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奶奶急火攻心,卧病在床,临死之际,她拿出一个布包,给南冬雪,“把这个给你高伯伯送去,他能说上话,救你爸出来。这些钱都是你爸存下来的血汗钱,你不要动,一定要送过去,有他在,才有你活的路,知道吗?你爸爸不容易,他再坏,也是你爸爸,长大了要记得对你爸爸好,孝顺你爸爸。你妈跑了,没人陪他,他太可怜了,知道吗?”

布包里的钱,每一张都折起了一个角,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号码。南冬雪认得,这是妈妈的习惯。

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奶奶对她最好。原来她的心里更爱她的儿子。这个可恶的人,歹毒的人,连妈妈对自己女儿的爱也要剥夺。终日向外人诉说着他们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冬雪妈妈□□、不守妇道,跟野男人跑了。用着妈妈的钱,还要给她的女儿灌输着妈妈如何如何无耻不堪。

她知道是非,知道谁对谁错,但是她柔弱,靠人吃饭,所以不能反抗。

后来她没有把那些钱送给别人,父亲在三天后也平安的回来了。真该死。她咒骂。可是无可奈何。

现在,她已经不会期待谁的爱了。

张梧桐,你想要怎么样?陈年往事,对我来说已经不会那么痛苦了。你输了。

时间回溯。南冬雪再一次摔进泥水中,手电筒的光从身后照过来。

“南冬雪,是你吗?”

南冬雪有点迫不及待,“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7月8号,怎么了?”

“是哪一年?”

“2013年。你傻了吗?”

“你傻还是我傻?”

炽连泽哈哈笑着,雨水从他脸上流下来,流进了嘴巴,“我傻,是我傻,南冬雪是最从聪明的人。”

“哎,别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听。”

“可我喜欢听你这样说话。”炽连泽为南冬雪撑着伞,撞了她一下。南冬雪险些滑到,又被炽连泽及时拉了回来。两个人的接触比上一次自然多了。“对不起,对不起。南冬雪,你以后就这样直接点说话多好,你知道我是挺傻的,经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南冬雪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真可怜。

“你也很聪明,你哪里傻了?学习不好,你唱歌好听,很会关心人,懂得人情世故,优点太多太多了,干嘛总是被大人影响着,觉得自己不好呢?”

“原来你明白啊?”

“你说什么?”刚刚这话说得不像是炽连泽,但南冬雪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该惊讶。他就是这样的人,嘴上不说真话,只说漂亮话。

“是你被影响的太深了。”

“看来是我傻。”南冬雪笑着。两个人在说什么,互相心知肚明。

现在的时间,炽连泽的出现是符合事实的。那就是推门的那一刻有问题。身边的人,什么时候换掉了吗?还是说,和炽连泽没有关系,都是张梧桐在搞鬼?

“可以看一下你的右手吗?”

“看我干嘛?”炽连泽甩了甩手,把衬衫袖子放下来挡住胳膊上的伤口。“别告诉我奶奶,我打架了。”

“你和谁打架?你怎么不学好呢?”

“我不学好?南冬雪,你这落井下石!”炽连泽急得口齿不清,“我这不是为了你打架吗?”

“为我?”南冬雪傻呵呵的乐起来,伞外的雨水飘打在脸上,一阵一阵冷飕飕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但和身边这个人说着话,就会觉得好多了。“是谁喜欢我吗?”

“呵呵,你真是傻得有福啊!”炽连泽暴露了一个毒舌属性,“是啊是啊,大家都喜欢你,喜欢在背后讨论你。都是一些没教养的蠢货喜欢你,你也开心吗?”

要是早点能和他聊聊就好了。她不知道,炽连泽在上学的时候,因为她打过架。至于理由,二十六岁的她说话间表示自己忘了,但语音未落,她已经想到了。

差点被父亲杀掉,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方圆百里。他们以为被会杀掉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们以为认识一个字、会读会写,就是理解了它的意义,所以他们才会说,“南冬雪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会被杀啊!”

“讨论我什么?”她还要再问,折磨自己,也折磨炽连泽。

“讨论你会不会管我叫表叔哈哈哈……”炽连泽大笑。

南冬雪应和,“我敢叫你敢答应吗?”

“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炽连泽是学校里光鲜亮丽的有钱人,再蠢的人也不会去招惹他。那件事发生之后,经过了一个暑假,炽连泽就来到了奶奶家,和南冬雪为邻。他及时的成为了南冬雪的保护伞,让她少受了很多伤害。

即使是在炽连泽的妹妹病发去世那件事之后,他再生气也没有把她推得太远,反而是紧紧缠在她身边,做了一年同桌。别人的同桌换了好几轮,只有她和炽连泽,从头到尾作为同桌,一共度过了200天。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呢?

“我到了。”这次是南冬雪说的。

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第二次走到了她的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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