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猛然抬头望向他，休息室内渐渐变暗，将他的脸覆上一层阴影。

唯有他的眼睛，那么亮，紧紧地锁住她。

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看她。

房间倏然安静，只有窗外灯光渐渐亮起。

她没听错，他说和她一起走。

生平第一次，有人这样直接地和她说话。

季枝紧张了，因为太突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他没有更直白地说些什么，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她不想问为什么，她怕他会说出更加难以招架的话。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呼吸可闻。

沉默了许久，季枝只能嗫嚅着:“我还没吃饭，你……”

她的本意是让他先走，她要去吃饭。

可是，陆河很快回答：“我也没吃，一起去。”

季枝脱口而出:“我不能和学生家长私底下有交流。”

“交钱的不是我，我也不是家长。”

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不再称“您”。

直到两人坐在餐厅里，季枝也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盯着眼前的河粉出神，而对面的男人已经低头开吃。

他吃得很慢，也没有抬头再看她。

季枝确实很饿了，她放下纷乱的情绪，木然地拿起筷子。

然而食之无味。

两人就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

陆河先吃完，看着对面的女孩在握着勺子喝汤。

他勾起嘴角，十二年前的饭，终于还是约上了。

季枝吹着勺子里的汤，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和他说清楚。

可是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天！

她直接说会不会太自以为是，可是不说，他这样的举动又让她觉得烦躁。

风起于青萍之末，她要拒绝他不合适的想法！

反正他也不是学生家长，走了也不影响她上课。

她下定决心，放下手中勺子，拿过餐巾纸擦拭嘴巴。

正调整好状态，准备和他说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时——

陆河豁然起身:“我有事，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

留下季枝目瞪口呆。

开玩笑，等着被她拒绝吗，他才不给他机会！

是他太着急了。

毕竟，他还不是苏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