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到了早上七点多才停。
秦迟萧从酒店里出来，抹了下被咬破皮的唇角，拉开瞿御舟的车门。
刚进车便觉得不对，深深吸了口气：“哥，你车里有女人的味道。”
瞿御舟低头看手机，没解释。
秦迟萧无所谓地笑了下：“怎么突然让你来接我？”
“爷爷的安排。”
瞿御舟来得时候也没多问，只知道和感情有关，临走前听秦老爷子对着电话一口一句“造孽”“对不起”“不成器的外孙欺负了你家乖崽”道歉。
他对感情的事向来没兴趣，今天来带走秦迟萧，也不打算多问。
秦迟萧磨磨蹭蹭发微信，发现被拉黑了也不恼，还勾着唇角笑了，拉扯到唇角伤口，“啧”了一声。
他收起手机，往瞿御舟那边看了眼，意外道：“哥，看娱乐新闻啊？”
瞿御舟手机上是某位女星的机场路透图。秦迟萧那个角度看不清脸，只能看个隐约的轮廓。
瞿御舟暗灭屏幕，将手机翻过来。
瞿家涉及的产业范围很广，投资某个电影电视剧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而他平时，很少关注过娱乐新闻。
秦迟萧：“哥，你都二十八了，不打算谈恋爱啊？”
瞿御舟语调冷淡：“无聊。”
他停顿片刻，就发动车，离开停车场。
-
柳霜霁的车停在那辆迈巴赫后面。
柳清摇这下看了三遍车牌号，确认是妈妈常开的那辆，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进车第一句话：“妈，咱们以后勤开位置共享吧。”
柳霜霁：……？
“咋的乖宝？突然路痴了？”
柳清摇想到刚刚的场景，脸一红，含糊道：“没事，就那么说说。”
“骗鬼呢，刚一男人说话，你上错车了。”
柳清摇：……
她愤恨地拿过妈妈手里的保温桶，愤恨地打开盖子，愤恨地喝了一大口。
柳霜霁：……
“吃慢点。”
“等下下车也慢点。”
“别又上错车了，乖宝，真的很丢人。”
柳清摇：……
她努力微笑：“谢谢您的call back，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对了，你给我姐做了吗？”
柳清摇还有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柳宛筵，学的金融，刚留学回来，准备接手她爸的公司。
柳清摇性子骄纵，有一部分是父母宠出来的，一部分是柳宛筵。
“前两天做了次，让唐特助送了过去。被她小男友误会唐特助有别的心思，当面撕小三，把唐特助差点气哭。我和你姐给唐特助道歉了三小时。他小男友给唐特助道歉了五小时，被拉黑了。”
“前天晚上打算和你说的，你不在拍戏嘛。”
“要命，再也不做了。”
柳清摇：……
柳清摇喝了鸡汤，被柳霜霁揉着脸确认瘦了没，等到八点多才从车里出来。
雪停了，前面那辆迈巴赫也开走了。
柳清摇不再多想，回了酒店。
因为连夜拍戏，导演给大家白天放了假。
她回房间卸了妆换好衣服，躺床上滚了一圈就拉下眼罩，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
第一件事，摸到床边的手机开了局游戏，把段位打回来后，就手欠给柳宛筵发消息。
[姐，听说你小男友把唐特助气哭了？]
[单纯大笑表情包]
[吃瓜表情包]
几分钟后，发现被柳宛筵拉黑，老实了。
放下手机，愤愤入睡。
-
柳清摇后面两天的戏份比较多，两眼一睁就是拍。
小郡主见到哥哥回京，缠着他要礼物，一路从城门口缠到家门口。
哥哥无奈，从衣袖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玉佩。
“这块玉佩格外精巧些。”
“这是我路过江南时，请当地的名匠特意为你做的。”
小郡主拿了玉佩，反而又怪他拿得迟了，被戏弄了好久，瞪了哥哥一眼就跑远了。
这段戏是从城门口到侯府的一镜到底，柳清摇情绪掌控地很好，在镜头前格外灵动。
上午戏份没耽搁，难得是饭点吃的饭。
工作人员说今天新添了汤，还是投资人帮他们添的，选的附近一家有名的地方菜馆，以后每天都会送过来。
剧组的人当然知道那家店，最出名的就是现熬汤，价格也不便宜。他们经费虽然充足，但不可能在午餐上拉这么多预算。
谁成想，向来低调的投资人这么大方。
柳清摇接过自己的那份，撕开保温袋，将冒着热气的食盒拿出来。
今天的是玉米排骨汤，软嫩的小排骨，夹杂几段玉米，铺面就是鲜香气。
赵梦栖也捧着自己的饭菜过来，看她埋头喝汤，突然神秘兮兮地开口：“不太对劲，不太对劲。”
柳清摇：“啊？”
她还穿着戏服，因为配合小郡主娇俏的穿搭，化妆师给她挽了双髻，绑了嫩粉色的发带，在风里飘来飘去。
赵梦栖：“咱们这部戏的投资人我听说过一点，很低调，之前也从来不管这些的。”
“基本上就是砸了钱，然后交给导演编剧发挥，选角都没过问过的。”
柳清摇没太在意：“哦。”
“但是今天，突然让人送了汤过来，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
赵梦栖四下环视一圈，压低声：“他女朋友在这里。”
柳清摇：……
“或者就是比较宠爱的那种，大佬的金丝雀，你懂的嘛。”
“哦。”柳清摇没把什么大佬的金丝雀放在心上，低头咬了口排骨。
赵梦栖又说：“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你。”
“就在除了我们的那些人中间。”
柳清摇无所谓地应了声：“嗯。”
管他什么投资人，什么女朋友，都和她没关系。
专心喝汤。
-
晚上，瞿家老宅。
秦迟萧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揍，但就是没改口认错。
“你和你表哥学学。看看人家，多好啊。”
“专心工作，不惹是非。”
“看看人家，从来都不欺负喜欢的姑娘！”
“那我哥也没喜欢的姑娘啊。”
“你看着学嘛！”
秦迟萧：“我不会放手的。”
“啊，外公你来真的啊。”
瞿御舟对这种感情纠葛不感兴趣，随便听了两句，到露台上点根烟，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邮件。
助理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汤送过去了。
[联系了附近的一家地方菜馆，以后每天都送。]
[嗯。]
助理工作能力很强，掂量着他的意思又说了几句。
[剧组的工作人员抱怨过饭菜，我就顺便都让那家菜馆把饭菜也包了。]
瞿御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助理就秒懂这里面默许和隐约夸赞的意思。
他不会蠢到打探上司突然的反常举动，哪怕上司死了也会平静地加下一个上司微信，所以汇报完工作就把电话挂了。
瞿御舟关了邮箱，再次打开微博。
搜索某个演员，看了她最新的微博动态。
还没更新，和早上一样。
他自觉不算感兴趣，也没点关注。
直到发现已经是经常搜索。
还给他推荐了对方的超话。
不过是顺手搜搜罢了。
他清除了搜索记录，不再看手机。
不远处，秦迟萧跟老爷子吵得整个庄园都差不多能听见了。
他没多听，转头回房间休息。
独身多年，从来只对工作感兴趣。
爱情，不过是最没必要的情感。
愚蠢的人，才会困扰其中，自甘当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