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裴季涯把破嶂怼在车窗上，板着脸：“你怎么和她勾搭上的？”
破嶂干笑：“哈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季涯面无表情看着她。破嶂心知今天不说清楚就要与她生嫌隙，只好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先说。”
破嶂开始讲述。
*
几周前。
佟琛听从破嶂的话拨打了警局热线。
坐了八个小时飞船又被晃吐的两个人搓着手跑到旁边自动售卖机买吃的。警察来时两个人刚啃完冻得梆硬的糖葫芦，正躲在车后避风处吃面。
热心市民破嶂几口塞完味道一言难尽的面，领着警察到车前，地上血呼啦嚓的人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滩鲜血证明这不是她俩的臆想。
“警察姐姐你相信我们，这真的有个人来着！”
警察安慰紧张的佟琛，对地上的血液进行采样收集。为首的警官留下联系方式，嘱托两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破嶂接过名片：“方蕾……方警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方蕾玩味道：“要真和大明星见过我又怎么会忘记？”
破嶂礼貌笑笑和她告别。
*
“停。”
裴季涯打断她：“不用阐述你的教养，这个我已经见识过。说重点。”
破嶂试图拖延时间失败，无奈叹气：“急什么？重点来了。”
*
警察离开之后两人就打算离开。佟琛捧着碗吐槽面不好吃，一边念叨着“珍惜粮食”往嘴里炫。破嶂笑着拉开车门。
这面确实不好吃，清汤寡水不说还坨在一起。但却并不是她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末世刚来的时候她没觉醒异能，和裴季涯一起逃到幸存者基地后也不被重视，反而因为漂亮的脸经常被人骚扰。后来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小头目多次试图猥亵她，甚至还想几个人一起来。一直小心翼翼周旋为主的裴季涯劝了又劝最后忍无可忍，一反常态打扁了他的头，血溅了围观者一身。
普通人杀了异能者的消息在基地里引起轩然大波。基地长为了平息众怒把她们打断四肢关了起来。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们被关到禁闭室时正值尸潮来临，两个人躲过一劫。没有吃的，裴季涯忍着被啃食的疼咬死爬到嘴边试图吃掉她们俩的变异鼠。两人就这么活下来。
后来，别的基地来扫荡物资，里面有一个医疗异能的异能者好心帮她们把手脚接起。那个帮了她们的异能者是顾梨基地的医生，还把她俩捡回基地修养。可惜医生好人没好报，在跟队出去找食物的时候为了救人牺牲。
她的异能就是在那时觉醒的。
若不是顾梨犯神经一定要对裴季涯动手的话，看在林医生的面子上她也不愿与她交恶……
车子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破嶂只觉这回忆也太沉浸式了，要不怎么会闻到血腥味……血味？！
破嶂下意识往后撤，失踪的人半睁着眼躲在车里，竟然有心思调笑：“你好，又见面了。”
顾梨。
破嶂一手格住她的颈子把她压到座椅上，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顾梨伤口被扯到，吸了口凉气却心情很好地咧着嘴：“很明显，我正被人追杀。”
佟琛一无所觉站在车外，烈酒气息慢慢飘慢整个车厢。破嶂抑制贴下的皮肤发烫。
Alpha压着她的手烫到一样收回。顾梨笑得十分坦然：“而且，”
“我发.情了。”
*
裴季涯脸都木了：“所以你就把她带家里去了？”
怪不得她这个几乎不喝酒的人老觉得破嶂对象的信息素熟悉……她因腺体问题对omega信息素极度不敏感，虽说和顾梨见过很多次面，也只是隐约知道她的信息素是某种酒……
裴季涯沉痛闭眼，来不及惋惜自家白菜被猪拱，冷声道：“你知道现在几方人在找她吗？”
破嶂诚实回答：“不太清楚。”
“先不说警方和她这个做事风格近些年来招惹的那些星际海盗，单说我这边，特别行动组那边为了给裴氏拉下水，前几天和我交易借裴氏的信息渠道查她。你知道刚在你家里我搜到多少监视设备？”
还没说近些年来早就对特别行动组不满的各世家。顾梨现在在黑市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她俩智脑外机加起来的五倍，裴季涯查到是特别行动组开的价，尸体十倍。
裴季涯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破嶂讪讪：“我知道你会帮忙。”
“我还得感谢您信任我呗。”
裴季涯冷脸气了一会儿，给自己哄好一半：“你俩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她皱着眉：“接吻？临时标记？”
破嶂完全不敢看她，不吱声。裴季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完全标记？！”
破嶂火速：“季涯你听我解释……”
裴季涯头一回这么想骂她，嘴都张开了又强迫自己闭上，拼命劝自己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一边漏出一个哭一样的笑，从牙根后面挤出两个字：“解释。”
破嶂吞吞吐吐：“之前在中部星的时候……”
不说中部星还好，一说中部星裴季涯勃然大怒：“我不是找学姐给你要了生理卫生视频吗？”
“我看完之后才发现我俩是……完全标记。”
很好，完美回答。裴季涯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破嶂，我现在作为你的朋友，现在认真问你，你要不要去洗标记？我认识一个腺体相关的专家……”
“不用。”
“破嶂？”
裴季涯看着好友，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想要做什么呢？
破嶂摸着银白色戒指：“季涯，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裴季涯自嘲低眼。
*
日子风平浪静过下去。裴季涯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决定把知识付诸实践。
赵姝熬了个大夜做实验，出来就看到今天轮休的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哭笑不得叫醒她：“不是要回家？怎么还不走？”
裴季涯晕晕乎乎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看表，暗道一声不好，急匆匆和她道别，把包甩上背跑出去。
赵姝好笑摇头。
裴季涯边走边揉脸，点开智脑确认清单。
第一条，送早餐。
生物学院实验楼的锁楼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到六点。裴季涯飞快计算路程。特别行动组那边给她们准备的房子离帝大大概是十五分钟车程。
裴季涯利落打开早早预约好的车。她睡迟了半小时，六点半路上人少，算上买早餐的时间，她回去应该正好能赶上江芜起床。
裴季涯设置自动驾驶，眯眼回想着昨晚的实验数据，保镖开车在后面跟着。
她掐着表跑到住处的时候江芜刚刚起床，惊讶从洗手间里出来迎她：“怎么这么早跑回来？”
老房子制热一般，江芜穿着毛绒绒的棉质睡衣，乌黑的发松散盘在脑后，她秀美的脸上还带着水珠，冷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裴季涯跑得微微气喘，忍不住心跳加速。
“季涯？”
裴季涯敛眸，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
是食盒。江芜拧开，香味扑鼻。
裴季涯是为了给她送早餐才早早跑回来。
得到这个认知，江芜忍不住抿唇：“谢谢。”
“不客气。”
裴季涯压着嘴角克制摇头：“我回来拿东西，正好一会儿还可以和学姐一起回去。”
“好。”
江芜把她买来样式繁多的早餐找餐盘装起来：“你吃了吗？”
裴季涯顶着困意端坐在沙发上：“学姐吃。”
要不是有包袱她现在已经躺下了。裴季涯努力睁大眼睛。江芜和她好歹认识了这么久又同居了小一个月，知道她是因为太困了犯懒不愿意吃饭，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医生对患者的威严：“洗手，过来。”
“好的。”
裴季涯下意识照做。江芜把食物分成两份，含笑看着她：“谢谢季涯。”
裴季涯被她笑着的眼睛看得直发晕，完全忘了自己回来的理由是拿东西。迷迷糊糊吃完早饭就跟着江芜上车。
江芜没有拆穿她，温声让她先睡会。裴季涯掐自己的手心嘴硬：“我不困。”
虽说俩人之前在医院时候床之间只有不到一米远，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是要维持形象的。
这样想着，裴季涯把注意力放到江芜身上。
女人倒是精神很好。江芜早起习惯了。
用江芜自己话说，如果可以完整的拥有每一个清冷的早晨，我愿意为她加上健康的名义。
裴季涯之前不理解，现在也不理解。她只觉得江芜厉害。她早起，但之前一起住也从没有吵到她过。裴季涯越想越喜欢，看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自律克制、理智清醒、还有分寸。头脑好会读书，偏偏待人接物又周到。
江芜被她看得受不了，抬眼去看她：“怎么了？”
适当的赞美是感情升温的助燃剂。
裴季涯这样想着，严肃着一张脸道：“学姐说话很好听。”
江芜：啊？
她刚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