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没有观众的演讲，费里维特看着柳十君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宾客的控制还没解除，对方跳跃着下来，手指在他们衣服口袋中摸索。

他不由得直起身站起来，少年却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拿在手中摇晃。

费里维特这才看清他在找什么。

那是一条由狐毛制成的挂件，制成狐狸的模样，宽松的尾巴，上方串着金色的铃铛，挂着大量黄色的符纸。

隔着老远费里维特都能感觉到那股气息。

“做戏就要做到底，装x自然也要装到底，”柳十君大笑着从他面前晃过去，铃铛在魏疏衍跟前轻摇，便将对方的神智唤醒，而后他目光看过来，“你觉得呢？费里维特？”

“……是的。”

费里维特谨慎的回答了对方的话，他看见座上的韶易老重重叹出口气来，魏疏衍也才如梦初醒。

“这肯定是韶易老过的最刺激有趣的诞辰，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还会有很多人到这里来的，我们就这样分开行动吧，让魏疏衍带你到有材料地方。”

柳十君从袖口里取出一张折叠成方格的纸，将它放在他面前，费里维伸手接过，对方却先拢起了手指。

“不过出发之前，先答应我一些事情。”

……

从殿门后离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仿若还在梦中。

“哇，流，流星。”

魏疏衍结结巴巴的说，他僵硬的看着天上，费里维特抬起头来，向着这个方向，果然有星光在云层中闪烁，随后向下滑落，在视野里越变越大。

云端有生物的影子若隐若现，乌云排山倒海，顺着天穹一路倾泻过来。

“这好像不是流星。”

费里维特沉默了一秒，随即一把抓住少年，向着柳十君指的道路狂奔而去。

“……快跑！”

他轻喊了一声，将手心那张纸条取出，身后碎片飞溅，剧烈的爆炸骤然响起，顺着漆黑的夜路，往前终于看见了山峰。

耳边是风和拍打树枝发出的呼啸，上一次感受到这样庞大的风浪还是在轮船之上的暴雨中。

费里维特甚至抽空向那里看了一眼，才在魏疏衍的带领下低头去看手中被狂风吹动不息的纸条。

纸条给了一个天空之上的坐标，下方写着的只有四个字：极光之下。

他把这个信息报给少年听，对方迎着烈烈狂风，单手捻诀——费里维特看不懂这个。

长剑极有灵性，在无数无形的丝线之下牵引而出，而后破开风浪，顺山谷的隙间向上。

风在利剑之下仿若有了形体，气流中掺杂着上方的灵力，无端在一片深绿的树叶海洋中乍起。

费里维特抬头看过去，叶片和枝丫簌簌落到脸上，伴随着灰尘和异物，他抬手挡了挡。

攻击性真是好强……和他这种修文的完全不同，御器虽然很简单，但也只是普通的搬东西。

话说，刚才韶易老出现了也没有反应，只是在回答之后叹气，像是松了一口气，柳十君不知在计划什么，但这么看来，似乎是要和道盟的人打上了。

费里维特眯着在自己手掌下覆盖的眼睛观望，长剑达到天空，破开乌云，而后坠落向下的长剑，剑身上上符咒的眼球咕噜噜转动，插入地面，发出短暂的一声闷响。

“上剑。”

少年大拇指一指身后，长剑嗡嗡作响，从土中分离，缓缓来到他面前。

虽然听说过御剑飞行，但是……

费里维特低头盯着剑身，他并不担心这东西会断掉，但走上去怕是站都站不稳，比他的脚还要细出一小节。

“快呀，看什么呢，待会儿云聚拢了可能会被劈，你也不希望被劈成傻子吧？”

魏疏衍撇了撇嘴，他身子小，轻盈的跳到剑身上，留给费里维特的位置就更少了。

就算贴着人估计也有点吃力。

他凝视着长剑，最终踩着边边勉强上前站稳。

“搭着我的肩膀吧，”魏疏衍侧过头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爽，“防止飞到一半把你给甩下去，这里风挺大的。”

费里维特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少年的肩膀单薄，顺着风向上，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乘剑上了云端。

越上去越冷，这还是他第一次前往地表，虽然和理想的那个地表有出入，但也足够惊喜。

地面在不断的缩小，与一片乌云擦肩而过时，他伸出手，指尖从茫茫里穿越过去，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地表上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费里维特心不在焉的询问少年，他侧头往回看去，一片灯火上的那一片天空里，人物的形象更为完整，他们或站或趴，姿势各异，与云融为一体，被地面反射的碎片和攻击擦过，变成松散的云雾后再次聚合。

“不是很知道。”

魏疏衍直视着前方，费里维特感觉到对方有些紧张，手下的肌肉紧绷着，穿过云海，继续向上。

他看见了深蓝天边的月亮，在细碎而不规则的石块之间，突破了地幔的界限，空气由稀薄再变得充裕，气温则急转直下，冻的他指尖冰凉，天边开始缓慢变为白色，再在末尾变成橙红。

“我知道的……地上很冷，似乎还有人活动的痕迹，但我们并没有与他们取得联系，不过据说发现这些痕迹也已经是两百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些也都是听我师父说的。”

无意之间打探到了少年的大概年龄，费里维特应了一声，他想到魏疏衍的师父，又想到合欢宗的两个人，想必他们之间信息也是互通的。

“呼……”

巨大的喘息声贴着身侧传来，像是邮轮能够发出的那种呜呜，一条银白的生物从月亮之上盘旋出来，它一行动，月亮便分崩解散，魏疏衍的速度越发快速，当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细长翻转的生物才是月亮的主体，石块依附在它的身上，意外的与身材不符。

它雪白而附带鳞片的身体上牵引着无数的引线，每次移动，这些浮空岛便在一起左右晃动，和玛格莎一样，牵连着整个地表之下的世界。

“那是龙。”

魏疏衍紧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