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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二章:暧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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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约反叛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群臣聚在宣室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大半日,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原因无他,刘隽已提前回了幕府,梁州由他打下,这些年也一直未放弃对梁州的掌控,他不明确发话,谁也不敢越俎代庖。

司马邺觉得无趣,还未到酉时便打算散朝回寝宫,却见众臣一个都未走,就连杜耽都迟疑地坐在原地,“不若还是等司空回来……”

司马邺点了点头,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罢,朕先去批奏章,等他回来再议。”

回了寝宫,司马邺并未小憩,而是着人取了箭靶,专心致志地练起射艺来,可大汗淋漓地练了大半个时辰,也未有多少箭能扎在靶上,更惶论靶心了。

他挫败地扔下弓箭,难以自制地想起刘隽。刘隽自小习武,特别永嘉之后格外注重骑射,哪怕是今日,已经位列三公,也每日苦练不辍。与其父一般,刘隽高大雄伟、孔武有力,未长成前就能开一石四的大弓,经年累月征战,如今用的弓一石八,听闻有人起哄让他模仿吕奉先辕门射戟,刘隽耐不住众人苦劝笑着应了,只不过他射的却不是戟,而是让人将石虎带去,相隔一百五十步射中其盔缨。

此事在军中流传甚广,司马邺也曾偷偷问过刘隽,后者笑而不语,只淡淡道,“盔缨?我哪里还会让他戴头盔,我只是让他顶着个虎子站在那罢了。”

彼时的倾慕渐渐变成如今的酸涩,司马邺脱力般将弓箭扔给身后的宫人,一言不语地回去批阅奏章,可那些奏章多由中书监拟定,说是乾纲独断,但实则哪里有自己置喙的余地?杜耽兄弟和杜丽华不断劝说自己选用河内司马氏的姻亲故旧,比如琅琊王氏、弘农杨氏云云,可众人心知肚明,虽这些年堪堪将破碎山河稳住,可除去一个名正言顺,天下皆知天子不过是个摆设,与惠帝、怀帝无异。

要是自己能有刘隽一半才具便好了,兴许也能成为一个收复河山、再创基业的一代雄主。

胡思乱想之间,“陛下,司空率群臣已至北殿。”

这就是刘隽,永远都是这么机敏,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天子的不悦,从而摆出最合适的姿态。

刘隽在幕府先行拿出了个章程,快马加鞭赶回宫内,一到宣室就听闻天子已然回宫。

“陛下可是乏了?”他蹙眉问温峤。

温峤笑笑,“司空不在,此事久不能定……”

刘隽眉毛一挑,转瞬又是一派恭顺,“让陛下久候,隽之过也。”

他又看向其余众臣,“不敢劳烦陛下再至宣室,隽打算亲往太极殿禀报,不知诸公……”

于是乎一刻后,司马邺便在殿内看到步行前来、肃坐等候的诸臣。

“愿陛下长乐无极。”单是遥遥听闻他的脚步声,刘隽便率先跪伏行礼。

司马邺也不惊讶,只是烦闷地抬了抬手,“诸卿商议得如何了?”

刘隽不语,一旁的温峤却道:“臣等以为可以诸葛颙为梁州刺史,率兵平定祖约之叛。”

司马邺的眉心一跳,再看一旁的杜耽亦是一副并不意外但也着实不悦的模样,直到他和刘隽四目相对,撞进刘隽较常人瞳色更深的眼。

他的烦闷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什么京兆杜氏、太原王氏,为何要将宝全都押在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傀儡皇帝身上呢?撺掇自己与刘隽相争,也不过是为了渔翁得利罢了。

至于河内司马氏,司马邺唇角勾起一抹笑,若不是争权夺利、骨肉相残将天下折腾成了这般模样,还能轮得到他司马邺来坐这个皇位?

他笑了笑,“朕倒是觉得原梁州司马刘启政务娴熟、民望颇高,何必舍近求远?”

皇帝这么说,倒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不少刘氏一党都在思索着是否羽翼未丰的天子对同样立足不稳的司空的警告?

温峤看了看两人,颇为放心地笑了笑。

“陛下,”刘隽看着司马邺的眼,恳切道,“梁州西接巴蜀,东连荆襄,何其紧要。臣尚未查明此事是否与李雄或王敦有关,不敢轻率行事。刘启少不更事,诸葛公老成持重、果断敏达,又兼有祖荫,更为合宜,请陛下三思。”

司马邺略一思索,“也罢,待祖约之乱平定,再将刘启召回朝中,彦士又多一左膀右臂。”

刘隽俯身,“臣先谢过陛下。”

不去看杜耽错愕的神情,司马邺起身伸了个懒腰,“诏令发下去,自会有人处置,彦士就不必如此亲力亲为了罢?”

刘隽还想说些什么,又听司马邺道:“再过阵子便要禁猎了,前几日朕抽空去上林打了点野味,还请彦士赏光。”

无奈地摇摇头,刘隽对温峤使了个颜色,“唯。”

晚膳果然丰盛,不仅有鹿脯、熬兔肉,甚至还有野鸭肉羹。

“看来陛下行猎收获颇丰,”刘隽亲自为他行酒,“庖厨的手艺也更精进了,若臣未猜错,应当还是那个鲜卑人?”

司马邺已有些微醺,两颊微微有些红晕,“不得不说,这些胡人炙肉确实比我晋人强上一些。”

“就如他们的骑兵也强过晋人一般。”刘隽想起马匹短缺之事,眉头又皱了起来。

司马邺忍不住伸手抚平,“开口闭口都是国事朝事,难怪朝臣都不愿叫你饮宴,扫兴得很。”

刘隽看着他笑,“我朝最不缺的便是云间月、松下风一般的美男子,哪里还需要我这么一个粗人为诸公助兴、为陛下增色?”

“粗人?”司马邺托腮看他,“你若是粗人,这世上怕也不剩几个雅士了。那日朕读杂记,读到时人说裴令公(裴楷)‘如近玉山,映照人也’,朕倒是觉得我朝的髦头却也不差。”

刘隽对这曹魏的贰臣并无多少好感,岔开话题道:“令公容仪俊爽,隽如何敢与之相比?不过,髦头二字粗鄙,从陛下口中说出,总觉得玷污了纶音。”

“纶音?”司马邺起身,摇摇晃晃得凑过去,在他耳侧低声道,“就是玉体,你平日里难道玷污得少么?”

刘隽捏着酒尊似笑非笑地看他,“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司马邺已有些站不稳,倒在他身上,刘隽赶紧搂住,另一只手随意挥了挥,宫人们霎时便散得一干二净。

朱门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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