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孟婴婴努力冲破,可是她的法力受了限制,运作不上来。她感觉喉间哽住,呼吸变得难受:“不需要你们帮我,都走,都走!”
“孟鸢,我说的那些话你都不信吗?”昙玉华敲打着木鱼,道:“只要你杀了鬼胎,这一切都会结束,没有人会牺牲,你还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孟婴婴抬眼,昙玉华就站在那,隔着他们四人和她说话,句句敲打在她的心门上。要击破她的防线一般。整片土地,都在隐隐发出哀鸣。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无数的人声重叠在一起,发出满怀怨恨的逼问,孟婴婴头骨隐隐作痛。
他们开始厮杀,黑手接连不断的生长,而他们的体力是有限,这些黑手吸收着来自地底下的怨气,用不完,切不断。
整片土地,早已化为了承载怨气的亡人喌。
源头,源头,源头,在哪里,只要杀了源头,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孟婴婴眼睛快速扫视,黑雾密布,钻到人的鼻子里,就十分窒息难受。
昙玉华隐隐发笑,世间少数的傻子,都让他给碰到了,宁月算一个,孟鸢又算一个。都是一些为了人就不顾一切的傻子。这样的人还能活下来,到底考的什么,就靠那一颗心吗?
周修葺拿着却邪,直逼昙玉华,昙玉华轻松躲过,在他身后,萧折玉拿着短小的玉剑刺上来,昙玉华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手骨,重重向后掰。萧折玉脸色顿变,反手朝着他捏自己的那只手,直直刺下去。玉剑刺穿昙玉华的手掌心与之相连的,萧折玉的手腕没有幸免。鲜血喷洒,昙玉华却癫狂的笑了起来,他凑近萧折玉:“殿下,痛不痛?”
萧折玉轻蔑一笑,咬着牙,抬起眼将他视为粪土:“你以为我怕痛?”她握住剑柄,缓慢的转动。嘴角轻轻勾着:“看见你的脸,就让我觉得虚伪。”
“你不是很恨他吗?你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吗?就像你现在这样,疯癫,魔怔,令人觉得恶心。”萧折玉一字一句,带着颤音。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萧折玉森然笑了起来,清冷的眉目认真的看向他:“我的剑不利,只能一剑,一剑,一剑,才将他的头砍下来。”
昙玉华眯着眼,微微皱眉。
萧折玉的血流过她的裙摆,昙玉华想要拔出手掌,萧折玉露齿笑,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掌:“别回头。”
昙玉华心口一把闪烁法力的剑,刺穿心口,周修葺面不改色的抽出剑。昙玉华盯着伤口看了很久,大力将萧折玉推开,玉剑掉落在地上。
昙玉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这样的办法可以用几次?你的□□,可以像这样流多久的血?”
萧折玉抹开嘴角血迹:“一次不利,那就多砍几次。”
周修葺蹲下身,大力掰起她的下巴,萧折玉一愣,一颗药丸被他用指腹递进唇内。苦涩的药香在口内散开,她轻轻抿唇。
昙玉华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黑手停在土内没有动静,他慢悠悠的笑:“可惜,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话音刚落。
孟婴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被血糊住。密密麻麻的寒意从心底爬上来,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指尖颤了颤,她的手可以动了,可她却不敢动了。只有下符人亲手摘下符纸才会解除,要么,只有死了才会解除。
【察觉宿主情绪波动较大!】
【察觉宿主情绪波动较大!】
【察觉宿主情绪波动较大!】
【正在清除部分记忆,重新开始——】
她睁开眼,发出尖锐的叫声,无法维持冷静,扑上去捡起他们的残肢,道袍贴在地面上,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都是主角...怎么可能会死...”
浑身都在发抖,一双靴子停留在她面前。
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将剑柄塞入她的手中,孟婴婴脑子发白,这个冰冷的触感,昙玉华。都是昙玉华,都是昙玉华。
都是昙玉华。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孟婴婴用力攥着剑柄,仰起头,剑穿过□□,一双手抚摸她的脸颊,擦血污。
他笑着,狐狸眼满是精光。
从他心口,彼岸花开始绽放,成千上万的血丝不受控制的从他胸口钻出,孟婴婴鬓边一凉,她无助的问:“怎么是你?”
商莽朝她走近,剑刺的更深,满天的血丝像茧一样包裹他们,商莽抬起她的左手,悬在他们之间,那些血丝,像找到归宿,争先恐后钻进她手上的红痣里。
商莽嘴角裂开,用脸贴上她的手腕,仔细嗅闻,除了腥臭,再闻不到其他的味道,他笑了起来,胸腔颤动,血流不止。
“我给过你选择。”
“要爱我,还是要恨我。”
“可你既不想爱我,也不想恨我,你骗我。”他声音嘶哑,如锁魂的鬼,“既然如此,生不如死。”
“那我便只能恨你,博取你的可怜,让你看我一眼。”
孟婴婴脑海发胀,什么东西强加侵入了她的脑子,她只能被迫的听着他说话,无数的片段,从她脑海深处,争先夺后涌出。
“现在,就是时候了。”
孟婴婴声嘶力竭的痛喊起来,钻心的痛在她心口,她缓慢睁开眼,眼前商莽捏着杀渡,刺穿她的胸膛,表情阴毒。
她的唇瓣动了动,只有商莽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在她倒下了时候,商莽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他下意识接住了孟婴婴,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眉毛紧皱,神色痛苦,想要哭,可他没有眼泪。
商莽拿起她身旁的灾厄,在手心狠狠的剜出一条线,流着血的手心覆盖紧握她的手,流过脉搏。
孟婴婴站在远处,抬起手臂,看手腕上的红痣,这颗红痣是这么来的?
商莽俯下身,道:“你的手纹里,没有我的命。”
他松开手,在他手上,狰狞的血痕与孟婴婴手上的手纹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