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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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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阴云密布,有雨要来。

风里裹挟着潮湿厚沉沉的水蒸汽,沙土卷不起来,路上的日光被铅云覆盖,暗沉沉不辨时辰。

这种天气下,街上的行人都少了,李春英见没什么人,天气又一幅大雨袭来的兆头,便提前关门。

温予还没吃晚饭,她打算到餐厅随便打包点炒饭或者炒菜对付一口。

华尔街上的餐厅都还开着,但她去了另一条街。

这条街她没怎么来过,她边走边看,这才找到那家叫聚汇的饭店。

上午从李春英口中听说段凌西生日请了一群朋友在聚汇饭店吃饭,她想这正是送腰带的好时机。

温予没进去,她远远站在路灯下,能看到餐厅靠窗包厢里的场景。

圆盘桌围坐了一圈年轻男女,其中相貌最突出的男人,脑袋上被人跑过来歪歪斜斜扣了一顶金色生日帽。

他抬手作势要打。

戴帽子的人扭头就跑,还顺手带走了他面前的一瓶啤酒。

屋子里的人顿时闹成一团,温予看到段凌西追上去勾着那人的脖子把他压到墙角,笑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她淡淡收回视线,进到饭店把腰带交给前台服务生,让他帮忙转交。

隔壁包厢房门紧闭,门板挡不住里头热烈的吵闹声,温予跨出大门,关上玻璃门那刻,也将饭店里所有声音关在了门内。

她站在檐下,空气里潮湿的味道越来越重。

要下雨了。

手机微信干净如洗,这些日子温志凡一直没有消息。她对着铅云密布的天空拍了张照片,发给温志凡,随后裹紧外套走入空寥寥的街道。

-

包厢内酒过三巡,每个人脸上都红酡酡的,陈井挂在陈南身上,大着舌头给他讲宜宁保安待遇有多好,干满一年以后还能加薪。

陈南哼哼哈哈答应,筷子夹着转盘里的凉菜,夹了一大口,正要放嘴里,被讲到激动处的陈井一拍胳膊。

筷子上的凉菜掉了个干净。

陈南:“……”

正要发作,包厢门被服务生推开了,年轻的服务生手里拿着一个深灰色包装精致的礼盒。

“请问,哪位是段凌西,段先生。”

段凌西也醉了,撑着下巴手指一抬。

服务生上前道:“刚刚有位女士过来,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她说是谢礼。”

从礼物盒就能看出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陈南把脑袋凑过来,一伸,被段凌西推走,“谢礼?”

“是的。”服务生说,“那位女士说,一提景芳酒店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转送完礼物,服务生离开。

段凌西垂眸看着礼物盒,沉默不语。

还是陈南眼尖认出来,“我去,VIDABLO啊,名牌啊。”

见段凌西没动作,陈南胳膊一伸把礼盒捞到自己手里,二话不说打开,一卷精致深沉的皮带赫然出现。

从走线到皮带的设计,每一处都能看得出这条皮带的匠心。

“啧啧,这条皮带得不少钱吧,真有钱啊。”陈南说着就要上手去摸,被段凌西一巴掌拍走。

段凌西将皮带拿到自己手里,盖上盒子,“别瞎动。”

“这就护上了?”陈南一笑,“还说不喜欢人家。”

段凌西道:“晚点我拿去还。”

“还?为啥要还?”陈南不解地嚎叫,“人家说是谢礼,实际上就是想送你生日礼物,你能不能别跟个死直男一样整天拉你那张帅脸,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脱单了?”

“让我看看,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陈南要去扒拉段凌西的头发,被后者啧了声,躲开了。

“这么处事,完全不像你风格啊,磨磨叽叽婆婆妈妈的。”

杯子里的啤酒消去泡沫,黄澄澄的液体反射着头顶暖黄色的吊顶灯光,将段凌西低垂的眸尾映衬分明。

他用筷子点了下杯沿,平静的酒面荡出涟漪,那双隐藏心事的眸子也被拨散。

段凌西极淡地笑了下,情绪不触心底,虚浮在胸口,渐渐堵成一团,“她迟早会离开这。”

“那咋了?”陈南眼睛一瞪,“按你这么说,反正人迟早会死,干脆别活了。”

段凌西看了他一眼。

陈南挠头,“话糙理不糙啊,就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就完了。”

喧闹的包房仿佛都安静了半瞬。

推杯换盏之间,段凌西道:“没感觉。”

陈南翻白眼,啧了贼大一声。一巴掌拍向跟人拼酒的陈井,“我词穷了,你学历比我高半个学期,你跟这只死鸭子讲两句。”

陈井听了一半,今晚高兴又喝了不少酒,大着舌头问:“凌西,你担心自己学历低啊?”

段凌西扯唇笑,给陈井的杯子倒满了,又给自己蓄了一杯,“喝你的酒吧,陈队长。”

陈井道:“学历低怎么了?我也学历低啊,高中都没念完。再说当初你家那情况,你不辍学打工,你妹咋办?”

“你一个人把你妹拉扯大,没缺吃没少穿,很牛逼了好吧,谁敢嫌你啊。”

陈井义愤填膺道。

段凌西直接把酒杯堵到他嘴边。

清静了。

秋颖侧头看着段凌西,方才这几人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只是一直没出声罢了。

她看了看段凌西手边那个精致的盒子,这东西的确如陈南所说不便宜,这里的人,谁都没有闲情雅致和闲钱去花大几千买一条皮带。

她端了一块切好的蛋糕走到段凌西身后,拿起那只盒子,打开,细眉一抬。

秋颖对奢侈品有点研究,这款腰带可不是VIDABLO普通款,价格比她想的还要昂贵。

她笑了一声,靠在桌沿,“凌西,你在怕什么?”

段凌西端起酒杯的动作顿了一顿,“你也喝多了?”

“我可不是陈二和陈南那俩傻逼。”秋颖说,“我看得出你对她有意思。”

“但我有点好奇,温予她到底是什么人啊,不就长得好看点么,竟然能让我从你身上看到自卑这两个字。”

段凌西撑着太阳穴,外人看来他是喝多了酒,反射弧比较长。

纤长睫毛之下,遮掩住他瞥向酒杯的目光。

目光尽头,是平静如镜的酒面。

视角作用下,那方杯口完整地盛着上方吊灯的所有灯光,橘黄色的光汇聚成一个圆圆的浮影。

反射的粼光看上去,像是。

天上星。

水中月。

他拎起酒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

旁边陈井还想吵嚷些什么,被秋颖按住了,“别劝,有些事得他自己看明白,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看明白什么?”陈井大着舌头问。

秋颖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奶油她没尝出半点甜味,反而有一阵淡淡的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口。

她笑笑,没回答。

陈井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到榆苏坐飞机去宜宁,所以今晚的聚会并没持续太晚,结束后几个人你扶他,他扶墙的离开了。

段凌西往家走,他今晚醉得有些厉害,回家的路走得很慢。

不久前应该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被路灯照得深一块浅一块,风一吹,地上的水汽就要扑到脸上去。

温度微凉,段凌西拿着皮带礼盒,指腹在盒子哑光磨砂的表面慢慢摩挲,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像齿轮外绷紧的皮筋,每转一点都异常缓慢。

走过某栋建筑,他脚步缓缓停住了。

又往后退。

借着月光,段凌西转头眯眼看向橱窗外张贴的海报。

他静静地盯着海报上笑出酒窝的男模特,看了半天,抬脚走了。

几分钟后,一道高瘦的身影又回来停在海报面前,男人舌尖在唇角抵了一下。

啧。

-

今晚打包的晚饭有些油腻,温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剩下的放进了冰箱里,打算明天出门时扔掉。

洗漱过后,她坐在桌边涂护肤品,这几日不知怎么了,脸颊上起了一颗大痘,隐隐有冒出白尖的趋势。

啪啦。

细微的声音响起。

起初她没在意,对着镜子观察脸上冒出来的痘。

后来啪啦声一声接着一声,像什么东西砸在她窗户边框似的。温予站起来,撩开窗帘一角往外面看去,神色微愣。

清亮的月色下,段凌西站在不远处,微仰着头,嘴角牵起一抹,他看到温予拉开窗帘,遂把掌心里的碎石子都扔回地面,拍了拍手心的灰尘。

温予打开窗,“你有什么事?”

“睡了吗?”段凌西问。

“……”温予道,“你看不出来吗?”

段凌西漆眸被月光染上一层清冷的碎光,他食中两指并在一起,轻轻勾了勾,“出来一下。”

温予:“你喝醉了吧。”

“喝醉的话,你要出来吗?”

温予确认他喝醉了。

她道:“段凌西,你去别的地方耍酒疯。”

说完刷地拉上窗帘,继续回位置护肤。

片刻后窗棱又响起啪啦啪啦的声音,温予全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外面终于消停了。

她开始涂身体乳,淡粉色的乳液在掌心揉开,从小腿往上涂。

涂完两条腿后,她看了眼窗帘,挑起一角。

刚才那里哪还有什么人,早走了。

温予心里升起一股不知是泄气还是失望的情绪,她起身想要将窗帘拉严,却在站起来后,在对面街道的路灯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段凌西仰靠在路灯旁,嘴里咬着半根燃烧的烟,烟雾半掩着他的眉眼,夜色朦胧,他的表情绰绰地瞧不真切。

温予攥着窗帘边缘,缓慢将本要拉严的窗帘扯得更开。

段凌西看到了,他夹走烟,歪了下头。

隔着一条街,温予不想吵到其他人,她拿出手机。

【段凌西,你大半夜不回家,在这耍什么酒疯?】

发完消息,她等着段凌西回复。

路灯下,段凌西从口袋拿出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按着屏幕把手机贴向唇边。

夜足够静,温予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手机一响,点开查看消息。

男人清润的声音于卧室内响起,“你再不出来,我才真是要耍酒疯。”

好气又好笑,温予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屏幕,【随便你,友情提示一下,我楼上的邻居骂人很凶。】

“行啊,那样的话,我就喊,温予——”男人在微信语音里拉长调子,明晃晃威胁。

“温——”与此同时,窗外响起一声拖得散漫的声音。

段凌西夹着烟,在路灯下一挑眉梢。

已经十一点多了。

温予可不想得罪楼上那个连走地鸡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的邻居,她回头看一眼冰箱里的剩饭。

放一宿,冰箱里会有味道吧。

看来只能今晚扔掉了。

她到衣柜里找了一件披肩,披在肩膀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原本打算明早要扔的剩饭,穿上鞋子出门。

到楼下,她先到垃圾桶附近把剩饭丢进去。

“袁记炒饭?”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温予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他果然是喝了很多酒。

“这家又贵又难吃。”

温予平静道:“当然不比你在饭店大鱼大肉,你不去跟朋友们过生日,来这耍什么酒疯。”

“腻不腻?”段凌西忽然问。

温予没明白,“什么?”

“炒饭。”

“你不是吃过么?还来问我。”

“那走吧。”段凌西道。

“去哪?”

温予拢着披肩,不明所以地问。

“请你去喝汽水啊。”段凌西下巴微抬,“这是我的谢礼。”

温予注意到他外套内侧口袋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

她正要说话,却在看到他腰间后,所有语言支零片碎地顺着舌尖融散开,被她咽回肚子里。

男人穿着一条深色长裤,瘦窄的腰间不再是那条带着裂口的腰带,而是换了一条崭新的,黝黑暗哑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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