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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珠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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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珠即刻想走的,仰动伞头发现二楼窗边,就在阿萝的对面,有个清冷脱俗的紫衣女子在看她,一双眸冷若冰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来。

乔苑珠想要再看一眼,或者干脆直接打着招呼,都是阿萝的朋友,说不定日后也有见面的机会,可是那女子却不见了影子,料想应当是齐聚吃饭了。

雨已经下大,乔苑珠没多做停留,手握着琉璃瓶,往逐影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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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枳也回到雅间之时众人都还没动筷,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若无其事在桌边坐下,道:“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沈岳君展扇掩唇,语气颇有揶揄之意味:“巧了巧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徐枳也倪了他一眼道:“我记得上回咱们一道回府,碰巧路过一个小娘子,碰巧拦了车,又碰巧当街说非你不嫁,你说巧不巧。”

阿萝原本在吃点心,听到此处已经是双眼放光,口中喊着阿兄多讲些多讲些,沈岳君连忙捂住了徐枳也的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沈沐音在一旁听了,一脸正气,道:“哪家的小娘子?性子还挺直爽,可以叫出来一起玩儿。”

沈岳君一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表情,道:“师姐,阿也是在乱说,你别信他的。”

沈沐音信以为真,点点头对着徐枳也问道:“先说正事,刚才底下经过的,就是你前几日说的那个姑娘吗?”

徐枳也点点头,一边吃菜一边说:“对,师姐看出什么了吗?”

沈沐音摇摇头,道:“没有,感觉没什么异样,就是普通小娘子,不过这样反倒要谨慎着些。”

徐枳也明白她想说什么,若是寻常的妖物,其标记必定带有原主的气味,若是没有气味,也能通过记号的形状、来头来做判断,总之是必定能够溯源的,可若是修为破了境界的大妖,那便说不准了。

“我阿兄盯着呢,对,就前两天,盯人家洞房里头去了,师姐不必担心。”

阿萝正夹着菜,筷子悬在半空当中就被截了,筷中的鸡肉被打落,只见到徐枳也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她道:“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今夜回去,我给你烧一剂闭嘴符。”

阿萝连忙丢了筷子捂住嘴,掌下已是咬牙切齿,私心里已经将徐枳也骂了千百回,可敢怒不敢言,只能躲到沈沐音背后,狠狠地蹬上几眼。

沈沐音却总算是感觉到不对了,眼下三个弟弟,一个忙着给阿萝夹菜剥蟹,另外两个都仿佛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令她觉得这个姐姐当得颇有些不合格,遂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有事瞒着我?”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他有!”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且互相指认。

常茂默默地叹了口气,这顿饭别想好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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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珠回到逐影斋已是下午,她先烧了火将阿青的药都煎了,用罐子分装好,剩下一帖喂阿青喝下,才回到自己房里。

她将平日写字画符的桌案清出来,将先前上香料铺子里买的香料都分门别类地摆好。

那天事后才知道,她是着了薛夫人香的道,才身体麻痹,口不能言,只是不知是被她吸进去多少,竟然让她一整天都动弹不得,阿青应该是刚吸入不多,就被季府的下人捉去了柴房,所以很快解了困才能去帮她找解药。

她找徐枳也要了香,每次只烧半个芝麻粒那么大点儿,每烧一回,便将门窗都打开敞上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再接着烧,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试,总算是让她把香配出来了。

可是试香成了个问题,眼下让她去哪里现捉一只小妖来试香呢?

她原本想着这么厉害的香,若是能用在妖物身上,岂不是令她日后捉妖事半功倍,若是遇到歹人,也能先下手为强。为此,她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将香粉按照一定的比例溶解到水中,再装到瓶子里,这样既方便携带,也不用每次要用的时候找火源点香,只需要将液体滴入水源或者饭食里面,又或是直接吞服,便能起效用。

眼下,她需要找一只有些修为的妖物,让它空腹服下,验证效果。

她左瞧右瞧,想起来徐枳也给她的琉璃瓶。

就它了!

乔苑珠将门窗紧闭,又在全屋都贴上玄都观的符箓,这才将那狐妖放出来。

琉璃瓶刚一打开,那狐妖就扭扭身子窜出来了,乔苑珠吓一跳,原来道长说的炼过了,是打回了原型?

狐妖舔舔爪子舔舔毛,前后伸了伸懒腰,终于舒服了,才懒懒地抬头盯着她看。

“小娘子,你放我出来,是有求于我?”

乔苑珠心想,算不上是有求,因为它好像也没什么决定权,应该算有预谋,是她单方面想要害它,可是她不能直接这么说,遂道:“狐妖大哥,上回季府的事能了结,其实有很大程度上是托了狐妖大哥的福,要不是你出面将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我们也不能这么快了结哭丧鸟的事,所以我向道长讨了你过来,想请狐妖大哥喝一杯。”

说着乔苑珠恭恭敬敬地递上刚调配好的香水,道:“狐妖大哥,请。”

那狐妖见她态度恭敬,行事有礼,言之凿凿,心想莫不是当真拜服于它的神威之下?当即就接过茶盏,可它也留了个心眼,拿在鼻下使劲闻了闻,当中有甜香味,却没有酒味,问道:“你这哪里是酒,明明就是甜水。”

乔苑珠心想这也不是甜水,不过这个提议好,若是放点糖或用酒来调配,说不定有另外的效果,且喝的人也能少些戒心,她回道:“狐妖大哥,我这几日感了风寒,喝不得酒,只能以甜水代表敬意。”

狐妖还是很狐疑,犹豫间要将茶盏递回给她,她又接着道:“狐妖大哥勇猛神威,若是不能赏脸,我也不吵勉强,不过当真是一件憾事。”说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一饮而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狐妖也不便推辞了,它虽心中觉得喝甜水这种小女子行为,颇有些损了它的颜面,况且万一她在这当中下了毒要害它?

可转念又一想,这里门窗都关着,也没人能看得着它喝了小女子的甜水,即便她下了毒,它百年的道行,什么毒不能解?当即就将那甜水喝下肚了。

水进嘴里便有些不对劲,甜也不甜,酸也不酸的,没什么味儿,只是看见对面小娘子一脸期待的表情,它实在是没忍心吐出来,生生咽了下去。

乔苑珠瞪着双眼期待地看着狐妖咽下去了,才开口问道:“如何如何?”

狐妖以为她是问味道呢,说:“没味道啊!”

乔苑珠愣了愣,原来要喝下肚的东西,味道才是第一位,她在心中记下来,又问:“那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狐妖当即起了戒心,正想伸爪子呢,忽然发现爪子都是断的,且还被小心地磨过了,眼下这个爪子挠在脸上,只能是挠痒痒的程度,它恼羞成怒,想一爪将乔苑珠拍死,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麻酥酥的,然后它就不能动了,喉咙咕噜噜难以发声,没过多久,它想动弹也动弹不得了,心中大呼着了这小妮子的道!

乔苑珠完整地观看了狐妖大哥的变化,心中大喜。

成了!

没顾得上狐妖怒瞪她的眼,她赶紧回到桌案前,将剩下的香料全都配好,这次在之前的基础上加了点酒和醪糟,配成了酒酿的味道,心中还暗暗记下,这次来不及,以后多调几种口味,这样不同的人和妖都能毫无防备地喝下了。

翌日,阿青一早就起了,精神头也好了许多,乔苑珠雇了马车,将随行的物件都装了车,正要关门出发了,远远瞧见徐枳也来了,她让阿青先上马车,自己则等着徐枳也。

今日云层厚,看不见太阳,乔苑珠远瞧着徐枳也,觉得天上没太阳,地上却有一个,不仅耀眼,连身上的味道都做了配套,是阳光晒过的草木的味道。

今日徐枳也骑了马,马栓在不远处的树上,手中握了长鞭向她走过来,一身墨色圆领衫,腰间系了墨绿色的腰带,搭配十分讲究,乌发依旧高高竖起,大摇大摆,十分恣意。

今日徐枳也心情好,依然是走起路来恣意无边了些。昨日碰巧在酒楼底下见到乔苑珠,他想起来上回扔了她的镯子,答应了要还她一样的,思来想去,论工艺和稀有,上次去宫里跟姨母讨的簪子最是合适。

不过他并不觉得那簪子是他特地为乔苑珠挑的,实在是难得遇见一根簪如此契合一个人的气质,就好比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对,就是这个原因。

且答应了别人的事,说到做到,今日过来,正是想将簪子送给她。

徐枳也看见乔苑珠身旁的马车,地上还有几个包裹没有挪上去,又看见她正在锁门,疑惑道:“乔娘子要出远门?”

乔苑珠点点头,道:“临时有事,道长找我有事?”

徐枳也听闻她要出远门,暗自有些失落,但转念想,自己凭什么将一个来去自由的小娘子拘在这晏京城里,那与季家的所作所为就没什么区别,即便没有付诸行动,有这种想法也已是十分背德。

他注意到之前乔苑珠头上都戴有一根白珠发簪,这两回见着却没有,暗觉自己来得正是时候,遂道:“我来送一样东西给乔娘子,上回扔了乔娘子的镯子,说好了要还上个别的。”

说着他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细长的木匣子,匣子十分别致精巧,有搭扣,匣身上还雕刻了玉兰花,栩栩如生。匣子拿在手中忽觉有些忐忑,定了定心神,也不看她,果断地将匣子递到乔苑珠的手中。

乔苑珠接过木匣子,将搭扣轻轻拨开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根白玉簪,通体雪白,略带青色,簪头是荷叶的形状,上头还坠了几颗珍珠仿作露珠,模样是精巧又可爱。

乔苑珠心中莫名紧了一下。

在桑桑国,送簪子表明这个男子要向女子求亲。当年她爹爹和娘亲虽素日冷淡,可她也知道,娘亲头上戴的簪子,便是父亲送的,除此之外,娘亲再没戴过别的男人送的簪子。

她瞧向徐枳也,面色与往日并无不同,只一味地侧过脸去不看她。想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送人簪子是什么意思,又或许在大齐,送人簪子只是表示友好,并无其他含义。可是,她就是莫名有些生气,且这生气好没来由,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思绪在此刻飞得很快,她忽而又回想起往日母亲望向父亲的表情。欢喜又明媚,她那时候小,不懂,只觉得母亲见着父亲就欢喜,如今她懂了,那眼神里是直接而又炽烈的爱欲。那时候父亲是什么表情呢?是孤寂,是冷漠,是隔阂。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像是爱侣,像花对着石头,琴对着牛。

想到此处胸口有些堵,她总是这样,像得了陈年的心病。

徐枳也发现她半晌不说话,转过脸去看她,发现她脸色有些白,还微微冒了汗,一瞬间有些急,连忙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乔苑珠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如同夜游人被打断惊醒,手一松,木匣子落地,白玉簪滚了出来。

“我不要。”乔苑珠语气有些冷。

她自觉有些失态,又十分失礼,没去看徐枳也的表情,兀自俯身将玉簪和木匣子拾起,小心地将簪子放回匣中,塞回到徐枳也的手里,道:“对不起道长,这根簪子,我不能收。”

徐枳也很是不解,他自觉今日并不失态,且有理有据,眼见她有些发抖,又不忍,眸光微闪,柔声地问她:“为什么?”

乔苑珠也有些不忍,遂道:“道长或许不明白簪子的含义,或许明白,却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也不明白我的心,如此不明不白的境地,断没有收下簪子的道理。”

没等徐枳也回应,乔苑珠便施礼道别,登上马车,令车夫驱车出发,仓皇逃离。

马车后头有一扇小窗,窗上挂着帘,透着光,车外的光景影影绰绰。乔苑珠透过那面小帘子,分明看到一个墨色的影子,那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是直冲着她这个方向的,她看不清表情,可总觉得那影子的轮廓有些悲伤。

阿青将手放在乔苑珠的膝上,轻唤了声娘子,乔苑珠才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

“无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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