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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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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很快,白天蔚宁陪着,顺便处理她的工作,慕玄度则单手艰难地写他的作业。慕玄度怕耽误蔚宁的工作,和她说白天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蔚宁却不放心,没同意,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这么多年几乎没休过假,休个半个月怎么了?听到这话,慕玄度也不好再说了,也希望妈妈能借此机会多休息休息。虽然蔚宁女士也还是有工作要忙,还要照顾慕玄度,但相比于之前的工作强度,这不过是个开胃小菜。更何况慕玄度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也很少会麻烦她。

晚上岁九耀会来帮他补课,同时把前一天的作业帮他改掉再讲解。慕玄度和蔚宁母子两在这方面倒是如出一辙,对此都不太好意思,索性就留岁九耀一起吃晚饭,岁九耀原本推辞了,但最后没拗过这对母子俩,只好答应了。偶尔的时候,还会有其他同学上门拜访,凌瑜、颜炆盛、南谷浮蒋苒他们都在放假之后陆陆续续来过。

很快就到了出院那天,慕玄度的胳膊腿都不太方便,蔚宁索性租了个轮椅,先把东西收拾好拎进了车里,上楼的时候去一楼大厅缴了费办了出院手续,再上来接他。时间利用之高效,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慕玄度被蔚宁推着往下走,蔚宁和他说着话,他一边轻声应着,完全没注意到前方花坛旁边的异动和大面积不正常的阴影。

当他快要到花坛的时候,忽然听到“嘣”的一声,天上飘下来许多彩带,有不少都落在了他身上。

“Surprise!恭喜出院!”凌瑜率先从花坛后面跳了出来,紧跟着还有蒋苒徐海月高斯川他们。南谷浮抱着胳膊冲他笑了一下,颜炆盛又拉响了小彩炮,又是一大堆彩带飞到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

“别弄了别弄了。”林航无奈地拉一把颜炆盛,“弄得地上全是的。待会儿扫起来麻烦死。”

“哎呀这叫气氛。”颜炆盛拒绝听林航的话,压低了声音问:“九哥人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蒋苒推了他一把,“你往后站站。”

岁九耀从那边走过来,穿了之前借给慕玄度的那件衬衫,搭配了一条黑色长裤,身形挺拔,像刚出鞘的刀。他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像一团粉色的云雾。

“恭喜出院。”他走了过来,微微弯腰,把花递给了他。

“谢谢你们。”慕玄度呆呆地接过了花,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高斯川赶紧说了一句。

“小高你抢我词!”徐海月立刻说,和高斯川吵了起来。

“下次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把他头打掉。”强壮的体委挥了挥拳头,一旁的数学课代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呀,下次有事不要一个人藏着。”徐海月暂停了吵架,赞同的点了点头,“班级是我家,有爱团结靠大家。”

“副班你刚刚的行为可一点也不友爱……”刚刚被徐海月掐的龇牙咧嘴的高斯川幽怨的说。

“你给我闭嘴!”徐海月一脚踩在他脚上,徐海月今天要和蒋苒去逛街,就少见地穿了条鹅黄色的裙子,还配的是高跟鞋,尖尖的鞋跟碾在高斯川的运动鞋上,他一下子就疼得跳了起来。

“最,最毒妇人心……”

慕玄度看着他们,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真好啊……

在他前十六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夏天,会遇到这样一群,比夏天还要热烈的人。

林航一语成谶。

笑过闹过之后,在保洁阿姨一通怒骂之后,一行人面临的问题,就是撒了满地的彩带。保洁阿姨给他们找了几个扫帚,徐海月和蒋苒做监工,其他人一边扫一边骂骂咧咧的。

“不是,谁出的主意搞这个……”凌瑜有点崩溃,彩带轻,又起着风,他几乎是在追着彩带跑,有时候好不容易把彩带扫进了簸箕中,风一吹又给飘走了。

“好像是颜炆盛吧……小盛呐刚刚不是说好了就咱打一个彩炮意思意思吗?”高斯川幽幽地说。

颜炆盛在旁边装死,装没听见,卖力地扫着地。

蔚宁去开车了,岁九耀接过手把慕玄度推到旁边,让他在旁边看着,他有点过意不去,“要不然我帮帮你们?”

“你可歇着吧玄度。”众人异口同声。

“都怪颜炆盛。”高大的体委此刻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幽幽怨怨地说:“说好了爱人家,现在又给人家找事干,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众人:咦——好恶心。

颜炆盛装死装不下去了,“体委别恶心谢谢。”

凌瑜在旁边乐得不可开支:“高大猛男惨遭负心小矮人的伤害沦落为当代版‘王宝钏’,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本期节目带你探究这一现象背后的深层原因。记得点赞收藏哦~”

颜炆盛气的把扫帚一扔,怒吼声震得满天响:“我去你大爷的小矮人!你才小矮人!”

门口的护士抱着病历出来怒斥了一句:“医院门口禁止喧哗,你们声音小点!”

颜炆盛瞬间噤声,不得不忍气吞声,看向凌瑜的眼神几乎要喷火,把手关节捏的咔嚓作响,凌瑜无所畏惧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过了一会儿,保洁阿姨过来验收成果,看着满地的纸屑陷入了沉默。

原本看戏笑的厉害的众人瞬间收了笑,老老实实低头扫地,终于赶在蔚宁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把满地的纸屑扫的差不多了。蔚宁说想请他们吃饭,众人纷纷摇头拒绝了,说是一大堆事要忙,赶紧和他们说了再见就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高斯川跑的慢了一点,还被颜炆盛拽了一把,踉跄了一下,还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岁九耀倒是还没走,他刚刚帮蔚宁把轮椅搬上车后备箱,所以留到了最后,蔚宁问了一句岁九耀有没有事,说想请他吃个饭。岁九耀准备拒绝的,走到窗边准备和慕玄度说声再见就走,一低头,就对上了慕玄度那双清澈的凤眸,和邻居家小猫如出一辙的呆萌可爱。

“留下来吗?”慕玄度看着他,问。

留下来好不好,求求你了。这是他眼神毫无保留传达出的意思。

希冀、祈求,还微微闪着光,眼睛里只有自己。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

就算有,那个人也一定不姓岁。

心一软,岁九耀忍不住答应了。

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想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好说话。他以前也好说话,但是很有分寸,别人邀请十次,他也就去个三四次顶天了,哪像最近,一次拒绝都说不出口。

但是当他上车坐到慕玄度旁边,闻着那股淡淡的,和那束玫瑰花极为相似却又更加清爽的,来自慕玄度身上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没什么。

人甚至不能共情几分钟前的自己。

真香定律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别问,问就是我真香了。

蔚宁专注地开着车,问他们想去哪里吃。

慕玄度小声说都可以,岁九耀对此表示赞同。

局面一下子回到了和挑粥那天类似的情况。

历史不会重演,他只是会惊人的相似而已。

“或者你们说说想吃什么?”蔚宁一边看后视镜,一边问:“烤肉、火锅、烧烤?或者家常菜?泰菜日料?法式大餐?意式料理?自助餐?”

慕玄度想了想,往岁九耀那边侧了侧身子,岁九耀立刻会意靠了过去,就听见慕玄度小声问:“你吃意式料理吗?”

岁九耀点点头。

“我有点想吃,你想吃吗?”岁九耀有点稀奇地看着他,难得听他说想吃点什么,岁九耀哪还舍得说出一个“不”字,立刻说了可以。

慕玄度轻轻地“嗯”了一声,坐直身对蔚宁女士说:“吃意餐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蔚宁调转方向,向前面的一家商场开去,“正好我知道一家意式料理,上次和客户来吃过,我觉得味道还挺不错,尝尝吧。”

蔚宁开车技术不错,倒车也很顺利,找好位置停进车库之后,蔚宁拔了车钥匙带着他们上去。

蔚宁在这家有会员,去和前台确认信息,岁九耀接过轮椅推着慕玄度进了包厢。

包厢里响着悠扬的音乐,慕玄度侧耳听了听,是大提琴和小提琴的组合。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轮椅进到包厢之后就不是很好推了,岁九耀索性放下轮椅,绕到前面,对慕玄度说了一句“得罪了”。慕玄度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伸手一把将慕玄度抱起,稳稳当当地走到了桌子旁边,把慕玄度放了下来。

慕玄度有点愣怔,先是耳尖变红,接着脸上也漫起红晕,他低下头,有点害羞。岁九耀看着他的耳朵尖,心下发笑,只觉得他可爱,想亲一口。勉强按耐住这种乌七八糟的想法,岁九耀轻声开口:“刚刚有点冒犯了,没事吧?”

慕玄度强作镇定,“没……没事。”

他还是不敢抬头,但听见岁九耀笑了一声,“好,希望我没有把你哪里碰疼。”

慕玄度这下子只是摇了摇头,连话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了。

好在蔚宁很快进来了,后面跟着服务员,点了菜之后,蔚宁和岁九耀有一搭没一搭的围绕校园生活聊着天,慕玄度偶尔接两句话茬。

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他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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