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伸手准备拿我手中的蛋糕。我机灵地往旁边一跳:“你要干吗?”
“蛋糕太沉了,我帮你拿,行不行?”他有些咬牙切齿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都拎了这么久了。”
“……你自己拎着吧。”
“你生气了?不会真生气了吧?”
“我没生气。”他语气有些重。
“真没生气?”我见他面色发黑,但一想起可能是各人特色,便不再询问,而是把蛋糕递给他,“那就谢谢你了。”
小花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用力夺过蛋糕。
两人沿着商业街走,明明几步路远,却感觉被他走出了欧亚大陆的宽度。他行路速度堪比蜗牛。
忽然,他问我:“你是哪个学院的?”
“健康学院。”我脱口而出。
“那你认识阿黄吗?她也是你们学院的,我们是朋友。”
他对我笑了一下,明亮的笑脸让我恍了一下神。
“哦,认识,认识的。”我结巴地说。
“是吗?”他变换了语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阿黄出的馊主意吧?”
“什么?”我心一惊,低下头,嘴里不停否认:“不是,我和阿黄不熟,没说过几句话。”
“那你心虚什么?”
“我哪儿心虚了?”
“就冲你奶茶店前和现在的对比,我敢打包票,就是阿黄的主意。”
“哎呀,其实,她也是担心你,我已经听她说了,听说你最近自闭了……”
“自闭?”他忽地提高嗓音,“她和你说我自闭了?”
我下意识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不是自闭,不是自闭,是缺少灵感。”
“呵,你们真行,你让她给我等着瞧。”他把蛋糕塞到我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你别和她说是我说漏嘴的,行吗?”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大踏步离开了。
我拎着蛋糕,满腹哀愁地回了寝室。一进门,我就看见阿黄欢欣鼓舞地前来迎我。我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呀,阿黄!”
“什么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她高兴地接过我手中蛋糕,“我就说他人还行吧?”
“挺好的。”我坐下后,看见桌子上的大辣条。
“你们都聊什么了?”阿黄顺势坐在我身边。
“他,他呀,”我极力躲避阿黄的视线,“他什么也没说,还挺腼腆的。”
“啊?他不腼腆啊,”阿黄挠了挠头,“一句话也没说?”
“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哦,对了,他还借了我十二块钱,让我买奶茶。”
“十二块钱?怎么有零有整的。”
“反正就有那么回事吧。”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
“就走了?没问问你纸条之类的事?”
“没有啊,他,啥都没问。”
“就这么走了?”
“嗯,就这么走了。”
阿黄疑惑地看了我两眼,没再问话。我则松了一口气,把大辣条放进了抽屉里。
晚上,我招呼寝室的人一起吃蛋糕。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多一个分赃的人,就多一分生还的可能。
阿黄一边吃,一边兴奋地同我们讲她的“纵横捭阖”。我老老实实坐在一边,一声不敢吭。
阿红凑过来,小声问:“你怎么不发表一下你的聪明才智?”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呵呵。”
阿黄正喷着吐沐星子高谈阔论时,她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的“叮铃铃”声。我瞬时低下头,停下手中的叉子,竖起了耳朵。余光中,我看见阿黄惨白的脸。
“小白,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今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随口应付了他几句,是他自己……”我捏紧了叉子。
“你真是神人啊!”阿黄激动地跑过来,把手机屏幕举到我面前。
我看见了一张张诡谲的照片。小花穿着一件纯黑色连衣裙。裙子上挂满了红红绿绿里的流苏挂饰。下午还顺畅的头发被折腾得像团蓬草。
“啊!”视觉震撼使我只能发出这样一个低沉的音节。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我什么也没做,就是让他稍微尝到了那么一丢丢友情的滋味。”
“友情?你们一见如故?”
“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你所说,确实从痛苦中绽放出了灵感。”
“好样的!”阿黄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下次还找你。”
“放过我吧。”
“他有了灵感,我也算是有把握和他说清这件事,哦,对了,小花还说这次的主题叫做路西法的折磨。什么意思?”
我不语,想,大概是出于对上帝的背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