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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上京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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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将昏睡的鱼岁岁抱到轮椅上,给她盖上厚毛毯,推到窗口。

窗外渗透进来的冷风让许晏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只是看着安静的女孩毫无挣扎。

迷茫的白笼罩着上京城,这般纯净的颜色仿佛想要掩盖住一切。

雪花堆砌在窗柩,许晏伸手捏起雪花,冰雪消融间,寒意也沁入。

“小晏……”

许珩泽看着许晏更加沉默寡言,心中不免难过,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却仍旧悄声骗初梨说是风雪迷了眼。

他想让许晏不要这么带着鱼岁岁在床边吹风,可转念一想,现在的许晏应当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吧。

许晏那张脸被冷风吹得没了血色,可他依旧环着鱼岁岁喃喃:“阿兄,你说岁岁要是离开的话,那她回去哪里呢……”

初梨和许珩泽两人四目相对,听不明白这孩子说的是哪一种意思。

“小晏,岁岁只是睡着了,她不会离开的。”

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谎话。

许晏垂下头挽起岁岁的发丝放在鼻底嗅闻。

她说她不是鱼稚,只是鱼岁岁,可是你原本的归宿还会是在慕湳城吗,那家人也不喜欢你啊,所以……

别离开我啊。

许珩泽揽着初梨的肩膀准备离开房间,霎时间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还未来得及出门查看,远处传来极重的一道爆破声,紧接着他们就被一阵风震落。

刚想着叫许晏把岁岁安置好,就恍惚瞥见一抹红光。

许晏感受到了。

是失魂魄者的进攻,他们还是迎来了这最后的一天。

几人观察了一下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地方他们都很熟悉,竟是皇城。

“小晏,我和初梨先过去,你先转移岁岁去安全的地方。”

平日喧嚣的皇城此刻是另一番的吵闹,没有了那些狗仗人势的几个下人,他们在看见许珩泽和初梨冲进来的时候说出的话也变成了求救。

“许公子,您救救我们啊,我们还不想死……”

几个人扑到两人脚边,死死抱住他们的双腿,两人怒色却于心不忍。

“尽快向着城外跑吧,兴许还能再情况完全失控之前保住一条命,别再会回来了。”

许珩泽狠下心以极其温和的力道将他们推出城门,指尖画符封住了进来的那个城门。这场斗争还是牵扯到了一堆无辜的人。

越往里走,皇城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红墙之下到处都是破碎的身体残块。

许珩泽本以为皇帝已经早早撤退了,可他们却看见那人捧着茶盏高座在龙椅之上,悠哉地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面,似是等了两人许久,忽而笑着嘲道:

“很意外吗,朕还留在这里。”

“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许是早就猜到其中的问题了吧,还是说……二位需要朕将话说得再白一些。”

“陛下,莫要再同他们周旋,尽是将死之人,与他们无需多言。”

许珩泽和初梨闻言皆是一愣,龙椅之后缓缓走出来的,是乙巳!

将微生闻璟留在身边做事想来也只是个幌子,这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身边,并且还只是先从鱼岁岁那边入手,骗取信任之后套话。

也是微生闻璟没有操手做多少灭口的勾当,可能够坐在那个隐乌阁阁主位置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两手空空滴血不沾。

“乙巳,你也不过是在一人之下,你当真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正对的人笑得弯了腰,抚摸着金黄的龙椅,暴戾的语气冲出:“微生闻璟那一介小毛孩有什么能耐管理一整个隐乌阁,事情都是我和弟兄们做的,好处全是他的!”

“你们也不知道吧,其实这微生闻璟就是个怪人!他无限复生循环往复,一次次的回到你们身边,就只是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让他管理这样偌大的隐乌阁……”

“他何德何能?!”

微生闻璟能力不凡,这是许珩泽和初梨已经见识过的,他有自己的任务自然不会和他们这些手下的人交心,所以他们只是知道表面上的微生闻璟,却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还傻傻觉得自己比他还要能耐。

“所以呢,你就和皇帝一起谋划了这一场,将天下苍生尽数舍弃,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吗?”

皇帝将手中的茶盏放置在边上,十指交错,大拇指和食指相对轻点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朕不过是想壮大自己的皇城,何错之有啊。”

身边的嘶吼声愈发清晰,无数的失魂魄者冲破许珩泽和初梨布置的禁制,乌泱泱的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前进,两人袖口滑下符咒捏在手里,咬着牙盯着眼前的变故。

这皇帝哪是想扩大自己的疆域,完全已经是癫狂了,他根本分不清现在的主动权已经从他手中到了乙巳那边。

“选择啊,救世主们。”

乙巳挑衅着两人,舌尖稍瞬的顶住口腔壁,“你们不是想拯救苍生,给你们个选择,将许晏和那个鱼岁岁交出来,我们带着他们两人就离开,如何?”

许珩泽怎么可能会理会他的建议,一个雷咒甩到龙椅之前的方寸之地。

“痴人说梦!”

皇帝丝毫不惧,乙巳甚至已经顺势坐在了龙椅的扶手边沿,轻啧几声:“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俩真以为上次失手之后我不会巩固吗,更何况你们两人啊,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

他伸出手挑了下指甲缝里的污垢,吹拂过后双眸失去光泽,同那些失魂魄者并无异常。

“他这是……”

初梨唤出一面铜镜法器,镜子中乙巳也已经仅剩下一魂一魄,也就是说,他除了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之外,同那些失魂魄者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刹那,失魂魄者蜂拥般地朝他们袭来,初梨瞬间反应过来,撑起一片保护罩。

她和许珩泽多年的搭档,两人几乎不需要什么言语上的呼应,熟悉的动作配合下,是常年累月的实战经验。

他们两人心性太纯良了,没有那一种分毫不顾的疯感。

这也是他们和许晏之间的区别。

法器和符咒在空间中碰撞生效的声音更疾了。

心中考虑的事情太多,总是会分散注意力的。

他们被拖得越久,就仿佛是为了印证方才乙巳的话语,他们打不过他。

正殿后方的慈宁宫之内——

太后端坐在床榻上,手中的佛珠捻过,速度越来越快,她越来越心慌,因为她很清楚现帝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皇帝将她保护在这寝宫之中,说是保护她,实则亦是对她的一种困守,让她在绝望中忏悔。

她早就认出来了,从许晏踏进皇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许晏就是当初那个孩子。

他还是和他的父母太像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门口的屏障却生成碎裂的动静。

也许她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所见。

女孩双眼被清透的白缎遮盖,她双眼不能见光太久,需要东西遮盖。

双手推着轮椅一步步向前,双腿上横放着拐杖,她整个人透着一股惨淡的梳理之气。

“慕安公主,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鱼岁岁并没有破坏屋外的那层屏障,就这么极其正常地进入了慈宁殿,身处食指放在双唇之前,轻声道:“娘娘不用再装下去了,你们费尽心思将我圈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将许晏引回来,对吧……”

太后怔愣,兴许是没想到这出戏码会在这个时候被揭穿。

岁岁撑着扶手,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拖着玄色的衣衫一步一顿向前靠近,她手中的羽扇逐步升起焰火,火光照耀着少女的面颊,病态瓷白的肌肤上血管的痕迹肉眼可察,一声轻响之下,扇面全部打开,岁岁横着手将羽扇对着床榻上之人。

“当初,许晏的父母亲,都是被现帝处决的吧。”

女人惊惧之下猛烈地点着头,狼狈爬着摔下床,从床底下身处掏出来一个木盒,吹散上面的落尘,伴随着浓烈的霉味木盒轻启。

里面全是泛黄的信件。

鱼岁岁随手拿起一封拆开,由于视力还在恢复阶段,眼睛仍旧有些看不清事物,她将信件拿得离面庞极近,辨别着上面的墨团。

亲爱的宝贝朝暮: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你的四岁生辰,父亲骗你没有为你准备礼物,是为父不好,可看见你小小的脸上五官尽数皱起,又强撑着眼泪的模样之时,我们又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小朝暮这般的喜形于色,日后可是藏不住事啊。

属于你的每一岁生辰礼,都是我们反复斟酌之后的选择,我们希望你能永远快乐,原理皇城吧,亲爱的孩子,跑远一点,这样纷扰就找不着你。

落款之处的姓名被一滴水渍晕染,只能得见许晏父母两人的姓氏。

原来许晏母亲姓花。

许晏这样优越的条件,他的双亲一定也是相当漂亮的人物。

岁岁将手中拆开的信件放下,将剩下的信件封面都略看过去,他们将这份信件的捉迷藏一直写到了他的十八岁……

最后一封信件她犹豫了很久,想要拆开但是又有些不敢。

他的父母提前写了这么多封信,一定是早早就料想到这皇宫中的尔虞我诈。

纷扰世界中,这些生辰信件是唯一的纯爱吧。

“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岁岁的手攥紧,女人能感受到她忍着怒气的颤抖,只得劝慰。

“花栎渺是我家族里最小的一个妹妹,我们差了十五岁,任人都说我们姐妹之间有隔阂,会不同于其他寻常家庭,可偏偏我与她最是投缘,我们无话不谈。

她的离开我的难过不必任何人少,正式因为他们两人太过于安逸,太过于无欲无求,皇宫里的生活是不适合他们的,很多次他们两人都想要隐姓埋名去过两人自己的山水田园生活。

可是这可是皇宫,他们是皇亲国戚,他们逃不掉的呀……

那孩子从此出生就备受瞩目,样样东西学起来都极具天赋,那些人害怕啊,害怕将来受不住自己的皇位,害怕被人发现技不如人。

你知道功高盖主的意思吧,皇帝身边留不得太聪明的人,他们也正是因为聪明,才会被盯上。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还被圈在这里,因为皇帝不是我亲生的。

他信不过我!”

太后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有人想死而死不了,可偏偏有人随意定夺他人的命数。

…………

“今日,皇城中……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去。”

岁岁丢下这个选择让她自己选。

鱼岁岁兀自离开,坐在庭院中的落雪里,背对着太后。

许晏……我好像学会了揣摩细微的情感变化,但我的进步却建立在了你曾经痛苦的回忆之上。

世间众生皆苦,可为何在你这儿尤其明显。

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原来,这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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