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叫我母亲寄信给他,告诉他你很难过。”
跟木桩萝卜一样的小孩洗了洗鼻涕,自豪地叉着腰仰头对他说:“我妈妈可是全能的!”
斯德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个冰块后面莫名跟了一个豆包。
当日的承诺像是海面波浪冲出的泡沫般,等待世纪沉稳下便悄无声息的消失。
直到有一天,豆丁兴冲冲地来找他。
“诺!回信!”
兰迪费力地将有半个身子高的纸箱抬起,抓住厚重的物件交给他,随后乖乖坐到石凳上晃着双腿。
斯德不明所以,他放下书本打开那件在海洋上漂泊许久的藏宝。
【展信佳:
回国后一直忙于事情,忘与友人回禀平安。】
下面则是更为娟秀的字迹
【身体无恙,一切安好。】
薄薄的信纸被摆在一边,大件包裹被拆开后,除去一两袋小孩子爱吃的灵果干,林渝给他寄了不少新奇小玩意。
他将一切都扫开,眼神怔怔地看着被埋在最底下的一本相册。
翻开,小孩纯粹的笑脸映入眼帘。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啊?看上去好傻。”兰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探着个脑袋到处张望。
斯德“啪”地一下迅速合上相本,欲盖弥彰地嘴硬:“谁让你看了?”
他飞快地收拾好桌上道具,想了想还是给兰迪留下一袋果干说:“……拿去吃,就当是你的谢礼了。”
兰迪貌似已经替很多人解决问题,站在了滥好人的地位,这下看到回复有些愣神。
他用力的吸了吸鼻涕,双手接过那包果干
“我宣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就凭一包果干,跟兰迪成为了好兄弟?”
林青忍不住打断他,手轻捏着下巴发出啧啧出奇的声音。
他抱着小白起身来到窗台,听着背后淅淅沥沥的水声,依靠在门边,斜眼看着天上一处不规则的云块说:“要起风了,回来吧。”
……
林青在睡梦中蹙起眉头。
在梦境里他身处一片暗绿色潮湿的沼泽,周围全是腐烂的树根以及被吃的只剩下半具肉/体的尸骨。
身体面容被像是被一把破损已久不锐利的尖刀强行在上面硬生生割下一块,看不清原有的样貌,甚至五官都需要半看半猜。
这个梦又代表什么呢?
林青漫无目的地走在这片密林当中,不时要注意脚下的沼泽是否将他脚腕吞没。
污泥化作白骨手,将他直直拉入至地狱。
“……什么鬼东西?”
他从床上惊醒,猛地坐起身,等气喘匀后半是庆幸,半是惶恐地开口。
窗外,激烈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伴随汹涌的雷声,厚重床幔未遮住的隔间闪过不间断的白光,照亮了身边被刻意整理过的床单。
“斯德?”
他伸手探进被窝,触摸到冰凉。
或许只有墙壁上不断摇摆的时钟知道他消失了多久。
狂风将窗户吹的框框作响,被单被他抓出褶皱,他按耐住心底的情绪,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缓步来到客厅。
平常躺着小胖子的窝此时只剩稀疏的白毛,小姑娘也不知所终。
他往空白的水晶里输入元素,火光逐渐亮起,随后蔓延至整个天花板。
光线照亮周围,他这才看到门口处多了些大大小小的包裹,以及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做出来的黑匣子。
他的思想在逃寝和打小报告之间徘徊。
温度仿佛又回到了凛冬,林青随手披上搁置在沙发上的毛毯,仔细思索着近日来的异样。
不知何时,雨声渐小,风也停止敲打玻璃的行为。
意识迷糊间,他听到了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强撑着困意,他打起精神,摆好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端坐在沙发上望着来人。
斯德见到轻声关上门,把怀里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白放下,“怎么醒了?”
“这么晚带着小白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林青捧着一杯热茶,上升的水蒸气遮住他的神情,但从语气听起来,他很生气。
“具体的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斯德罕见的没有解释过多,只是含糊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躲开林青的视线——尽管他并没有看他,将德拉送回原处后说:“天马上亮了,你今天还要上课,抓紧时间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