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他的生辰并没有大办,回到家中,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过自己的寿辰。
但被他的父亲逮住了,夏父抽着烟,他其实不爱抽烟的,夏又抒知道父亲有心事,坐下陪伴夏父。
夏父:“你母亲她,近来可好?”
夏又抒应声,猜到是夏父派人跟踪自己,知道他见过母亲的事了,“母亲过得很充实,她很喜欢现在这样。”
夏父有些出神的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夏父缓了会儿,问起夏又抒喜欢的人,“他怎么不来给你过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
宋西讶可是时时刻刻陪着夏又抒的,夏又抒看向宋西讶,“他来了。”
“来了怎么不露面?”
“他比较腼腆。”
“想入我夏家门可不能这样小家子气,叫他来见我。”
夏又抒长长的嗯了声,“不可以,父亲。”
宋西讶跟着他就可以了,鬼气对人体不好。
夏父气得吹胡子,“为什么不可以?!”
夏又抒胡扯,“我们还没在一起。”
“他瞧不上你?他什么档次敢瞧不上你?!”
“没有,我和他两情相悦,不过瞧不上我也正常呀,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瞧不上你那是眼睛瞎。”
夏又抒乐不可支,“谢谢父亲的认可!”
夏又抒对宋西讶笑得眉眼弯弯,“我爱人的眼睛十分雪亮。”
夏父忒了声,“你这不值钱的模样!”
时辰不早了,父子聊了会儿天,便各回各的房间了。
夏又抒看着眼睛雪亮的爱人,“西讶,你送我的礼物呢?”
宋西讶:“你想要什么?”
宋西讶想,他是鬼,他可以帮夏又抒杀了所有站在夏又抒对立面的人。
尽管他提过这个建议,夏又抒拒绝过他,但若是此刻夏又抒反悔,也可以,夏又抒可以随时反悔,除了爱他以外的任何事。
“哪能看我想要什么,是看你的心意,你想送我什么?”夏又抒牵上宋西讶的手,双眼放光,“亲我一口也算礼物哦。”
宋西讶打消杀人的心思,凑上去亲了亲夏又抒,鬼气萦绕在他们之间。
夏又抒今天想做得过分一点,他蹭蹭宋西讶的脖子,“西讶,我想多亲亲你。”
宋西讶望着夏又抒,“随你。”
夏又抒观察了会儿宋西讶,没察觉到鬼生气,大着胆子亲亲宋西讶的脖子,一路往下,宋西讶看他动作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让衣服消失了。
夏又抒红了脸,“……我不是很会,我们下次吧。”
他不想给宋西讶一个不好的初体验。
宋西讶直直地看着夏又抒,“你不想吗?我可以的。”
夏又抒张了张嘴,半晌开始给自己脱衣服。
事后,夏又抒抱着宋西讶,鬼气浓重至极,一时间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夏又抒感觉自己表现不太好,决定之后要好好学习一下。
夏又抒找上了最有经验的大哥,在大哥家里赖了几天,被大哥赶出家门。
站在门口骂了大哥一顿,又被大哥嫌丢脸的请了进去。
日子平淡且幸福。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某天下午,大概是夏又抒生辰后的半月。
他的四哥死了,因为他,因为四哥和他最为亲近。
夏又抒看着四哥肢体残缺的惨白的尸体,手抖得不成样子。
夏父抱着夏又抒,蒙住夏又抒的眼睛,“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你的安排,你给爹和哥哥姐姐们都安排了退路,爹知道的。爹会让哥哥姐姐们先摘出去,爹也会没事的,别自责小抒,这是迟早要到来的。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夏父看着爱子的尸体,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但还算是个‘好’地主。
他摘不干净的,他干净不了。
夏父看向人群中那道倩影,你是否也感到悲痛?
之后又是否会为我难过?
夏父拍着夏又抒的肩,“我们回家。”
四哥甚至没有好好办理丧葬事宜,夏又抒在墓碑前跪了很久。
在听到宋西讶说帮他去杀了那个人时,夏又抒没说话。
于是,宋西讶去杀了那个人,矛盾进一步加深,两位地主杠上了。
宋西讶觉得烦,去杀了那一家人。
夏又抒第二天知道时,整个人都愣了,一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一存活。
夏又抒数过了,二十八具尸体。
他感到一阵窒息,说不出来的难受,眼眶通红,盯着宋西讶说不出话来。
宋西讶很不能理解,于是他也不和夏又抒说话。
夏家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夏又抒打起精神,投案自首,交代了自己报仇谋杀地主一家的全部过程,这时候,他甚至庆幸,他和四哥向来要好。
夏又抒也尽力和家里撇清关系,他一个反地主阶级的儿子,对地主家庭当然没有一点好感。
交代自己做的一些反地主制度的事出来,比他爹先一步进了大牢。
情节恶劣,死罪难逃,本应凌迟,但身份摆在这里,能有一个痛快。
夏又抒挺知足的。
在他父亲来看望他时,夏又抒推断出,父亲要破釜沉舟捞他出去。
夏又抒看了夏父许久。
夏父还算了解夏又抒,“你哥哥姐姐们还没完全摘干净,这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但是哥哥姐姐们愿意为他冒险。
夏又抒知道的,但是夏又抒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夏又抒背过身去,“父亲,代我向哥哥姐姐们问好。”
…
宋西讶意识到了错误,他沉着脸看向衙役。
夏又抒:“西讶,别杀人了。”
宋西讶因为他沾染了血,夏又抒恨极,道士说过,这样会下地狱不入轮回的。
夏又抒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对不起,西讶。”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然而,比行刑日先到来的,是道士。
道士根据死者尸体,追踪到了监狱,道士不像道士,看见宋西讶就开始癫狂地笑,发了疯的笑,说自己遇到了好宝贝,有了宋西讶,他手里的其他鬼可以统统不要!
说着便放出一堆鬼,在监狱里和宋西讶不分敌我打得有来有往,夏又抒恨不能插一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西讶渐渐落入下风,被道士压着打,夏又抒目眦欲裂,吼得撕心裂肺,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牢笼。
宋西讶当然不想死,尤其是死在这种人手里,深深地看了夏又抒一眼后,他逃去了自己死去的那片水域,他在水里有加强。
夏又抒看不见宋西讶的情况,只能麻木的一下一下锤着铁门,手掌血肉模糊,铁门纹丝不动。
最后,他无助地坐在地上,感到一阵绝望。
自从四哥走后,再没一件好事发生。
宋西讶没有再回来。
夏又抒无从得知宋西讶的情况。
在监狱里等到了自己的行刑日。
夏又抒已经认了,但他父亲还是来救他了,夏又抒不知道父亲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看着父亲眼尾的细纹,父亲老了不少。
夏又抒抱住夏父,流下脆弱的泪水,“爹,对不起。”
夏又抒不能害了全家,他借口出恭,跑去了宋西讶那片水域,风吹过,河水泛起阵阵涟漪。
夏又抒大声呼唤宋西讶的名字,“西讶,你在吗?”
“西讶,你在吗?”
“你在吗?”
没有鬼回答。
风很大,原来已经立冬了。
夏又抒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长的地方。
他愿意了。
他愿意留在这片水域,和西讶一起沉入其中。
自杀的人也是不入轮回的。
夏又抒期待和西讶的下次相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
宋西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时,他泪流满面。
夏又抒温柔拭去宋西讶眼角的泪,问他:“怎么了?”
宋西讶一时间没分清面前的夏又抒是哪一个,梦里那个,还是跟在他身边的男鬼,“…夏又抒?”
“我在,怎么了?”夏又抒放轻声音。
宋西讶缓了缓,感受到夏又抒手指的冰凉,他蹭了蹭夏又抒的掌心,“我想我们是有一段情的。”
太真实了,真实到现在他还想哭。
宋西讶:“你想不想听听我们以前的事?”
夏又抒嗯了声,“你记起来了?”
“或许吧,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把它当成一个故事也行,不用代入其中。”
宋西讶娓娓道来。
故事中的男鬼宋西讶本应不入轮回,也许是他最后在水域中和道士同归于尽,而道士作恶多端,杀了道士算功德,功过相抵之下,男鬼在两百年后得到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然后再次遇见心爱的人。
尽管情况与最初相反,但还是他们两个。
历史中,夏父打捞起了爱子的尸体,将自己的子女牢牢护好,最后于八十高龄作为地主被推翻,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夏又抒作为鬼,感情淡薄,听着这些感触并不大,他有些疑惑,宋西讶怎么忽然想起来了?故事中的男鬼也是死在这片土地,大概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不重要。
夏又抒抱着宋西讶,“谢谢西讶告诉我这些。”
宋西讶摇摇头,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他埋在夏又抒怀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作为鬼的宋西讶不能理解夏又抒的所作所为,但作为人的宋西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