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讶按照自己订的票，很快就回到了学校，走前叮嘱好好跟着宋语。
回到学校，郑振不知道从哪知道他有对象了的消息，围着他问东问西。
郑振：“假的吧西讶，我也没瞅着你和哪个姑娘走很近啊，还是说是和陆探出去玩那几天谈上的？感觉你的性格不是那种很快陷入一段感情的啊。”
宋西讶是个很慢热的人，郑振是这样觉得的。
虽然宋西讶对谁都淡淡的，但还算熟悉的人就能知道，他对一段关系的亲疏有很强的界限。
郑振自我感觉和宋西讶的关系还算OK，排个前十吧。
宋西讶：“分了。”
分了很让人震惊，不否认谈了更让人感到震惊！
郑振震惊得嘴巴张成了o，“啊？？？”
宋西讶耐心重复道：“分了。”
鬼气森森。
宋西讶在心里冷哼一声，全当没感受到。
郑振慢慢回神，“……啥时候谈的啊？真就和陆探出去玩那几天？”
陆探回到寝室，刚好听见后面半句，有些疑惑，“什么东西？”
郑振：“西讶分手了。”
“分手？什么时候的事？”
“我靠，你不知道？？他不是和你出去玩和别人谈上的吗？”
“他和我出去什么时候和别人谈上……卧槽？？”陆探不可置信看向宋西讶，“你说那是恋爱？”
宋西讶：“分了。”
陆探：……
陆探现在对男鬼是说不出的敏感，他从进入寝室的时候就确定了男鬼还在，这会儿更冷了，还能大概知道男鬼有点不高兴，那鬼东西智商还挺高。
陆探在心里啧了一声，很想劝劝那鬼东西，人鬼授受不亲。
说不准能听得进去？毕竟感觉还挺有理智的，也没来报复他。
陆探捏了捏挂着的护身符，这会儿有点发烫，鬼离他们很近。
寝室就这么点大，正常。
陆探拍了拍郑振的脑袋，“别八卦这个了，做你的作业去。”
郑振被转移注意力，“哥，陆哥，陆爹……”
陆探虽然不是他们这个专业，但人家会啊！郑振没少求他帮忙，这会儿也是抱着这个心思。
陆探哎呀一声，“肩有点酸。”
郑振很上道给陆探捏肩，“这个力道怎么样？可不可以呀？”
“稍微用力一点。”
“这样？”
“可以”
陆谈这一打岔，宋西讶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他摊开书，感知到夏又抒坐到了他旁边。
学了大概有半小时，视线范围里出现一只手，陆探把一个护身符放到宋西讶桌上，宋西讶抬眸和陆探对上视线，陆探对他点点头。
宋西讶拿上护身符，顿感鬼气消散不少，他下意识松开，又紧紧握住，将护身符挂到脖子上。
夏又抒盯着宋西讶的动作，并没有远离宋西讶，就坐在宋西讶旁边，任由鬼气被灼烧。
良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透明了些，又透明了些。
身体很难受，但更难受的是胸腔内那本该没有的东西，鬼是没有实体的，但他就是感到难受了。
恍惚间，夏又抒想起，他好像也曾这样难受过。
夏又抒固执的靠近宋西讶，鬼气极速消散，他想就这样也好的时候，宋西讶摘下了那烫得发红的护身符，狠狠扔到寝室阳台。
眼里有些惊慌，他摸出眼镜慌不迭戴上，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夏又抒。
身上血淋淋的带着不少伤，看样子应该是他之前拿花瓶砸的。
花瓶怎么可能伤得了一只鬼？！
宋西讶瞬间红了眼眶。
陆探注意到这边的动作，默默挡住郑振的视线，邀请郑振出去吃东西，“我请客。”
郑振自然应下，“好啊好啊，西讶呢？”
“他有事，下次再请他。”
陆探带着郑振走了，临走前留下了他自己的那道护身符。
宋西讶没管护身符，他气红了眼，死死盯着夏又抒。
直到撑不过生理反应，眨了眼。
宋西讶决定心平气和一点，他问夏又抒：“你想怎么样？”
夏又抒有些不解地看着宋西讶。
“鬼气流失鬼也傻了？”宋西讶平复了一下心情，捡起陆探留给他的护身符，送去和阳台那个护身符作伴了。
终于夏又抒身上的鬼气稳定了下来，若隐若现的鬼身不再那么飘渺，寺庙里的年轻人说过，鬼是因为执念太深存在于世的，像夏又抒这种存在两百多年的执念该有多深？执念深意味着容易钻牛角尖儿，或许他不该这样刺激夏又抒。
宋西讶感到有点后悔，他想了想之前和夏又抒的所有交谈，其实还是不太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索性从兄弟这点入手，“如果你和我是兄弟，哪怕是亲兄弟，我想我应该也会忍不住和你□□的。”
“就像现在，你是鬼，我是人，我也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你。”
一个是道德伦理，一个是人鬼殊途，非要说一个的话，后者明明更致命。
夏又抒缓慢地眨了眨眼，“……喜欢我？”
宋西讶微微皱眉，“我没说过吗？”
就算没说过，表现得还不明显吗？他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好歹没骂过夏又抒吧？没抵触过这鬼的接触吧？也很好的交流了好几次吧？他没确认心意前对夏又抒很有耐心吗？
“那你觉得我嘴里说的对象是谁？你见我和谁处对象了？”
宋西讶气得要命，盯着夏又抒，“你说啊！”
夏又抒呐呐，“你不承认我们之前相识相恋……”
宋西讶呵了声，绝情地说：“那不是我。”
夏又抒：“你忘记了，我不和你计较。”
“那你记得，你倒是说啊，说说我们是怎么相识相恋的。”宋西讶抱胸看着夏又抒，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和他赌气玩鬼气消散这套？！
就站着给他砸，还赋予花瓶能够砸伤他的能力。
夏又抒当然也不记得，他偏过头去，“我会记起来的。”
宋西讶听着心中不快，“你不会记起来的。”
“我会。”
“你不会！”
“……”
夏又抒闭嘴了，他垂着脑袋，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你说分了。三次。”
宋西讶跟上了夏又抒的思维，睨了鬼一样，“复合了。”
夏又抒没动，但是他的一缕鬼气靠近了宋西讶，轻轻牵起宋西讶的手，宋西讶放下手自然垂在两侧，让夏又抒更好牵住他。
只一个眨眼不到，手里的鬼气就变成了一只手，手的主人也来到他身旁。
宋西讶回牵住凝成实体的这只手，问起夏又抒的情况，“现在难受吗？会到河里你的鬼气会不会恢复一些？”
夏又抒摇头，又点点头，“不难受，很开心。回到河里会恢复得快一点，现在不是很虚弱。”
“不是很虚弱是多虚弱？”
在河里待了两百多年存在得好好的，跟他上岸一个月就虚弱了，宋西讶瞪了夏又抒一眼。
捡回阳台的两个护身符放到陆探枕头下，发消息告知陆探，然后带着夏又抒去往那条河。
这回没去大桥上，傍晚在天桥上待很久，会引起别人的关注的。
夏又抒死后待着的地方也不在大桥的位置，而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夏又抒潜入河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宋西讶。
宋西讶坐在岸边也看着夏又抒，旁边有几个钓鱼佬，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前这条河里游荡者十多只鬼。
各鬼有各鬼的丑，被泡得发肿的，眼球突出的，胳膊腿被分食的……夏又抒在这里算得上是个异类了。
夏又抒的身边没有其他鬼敢来，宋西讶觉得眼睛还算干净。
这条河这里的位置很深，两百年前应该要更深。
夏又抒为什么要自尽呢？
宋西讶察觉到夏又抒的脸变成了一团黑气，他喂了声，“看不得？”
夏又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好看。”
钓鱼佬旁边那些鬼夏又抒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自己应该和那些鬼差别不是很大，一样的肤色，一样的泡在水里……
“嘶…谁说的？你的自知之明不算。”宋西讶实在不想看着一团黑气，“你变回来，变成正常人模样。”
夏又抒想了想，先按照宋西讶所说变成了活人肤色，“有没有好一点？对比鬼样。”
宋西讶点头，“好一点点吧。”
男鬼味都快淡没了，像个大学生跑河里游泳，活人味扑面而来。
怎么说死时才十八岁。
夏又抒把脑袋埋进水里，就露出眼睛看着宋西讶，宋西讶不满，觉得夏又抒还有点在意形象，他笑了笑说：“因为你长得好看，鬼样好看，人样也好看，两相对比之下，人样稍微比鬼样好一点，但是都好看，非常好看！”
夏又抒眼里带上笑意，“真的吗？”
宋西讶点头，觉得夏又抒笑起来最好看。
宋西讶在河边待了许久，深秋的河边，加上还有好多鬼散发冷气，差不多待到十点他就准备走了，“我在旁边定了宾馆，你在河里待着，知道吗？”
夏又抒不想宋西讶离开，抿抿唇设了个鬼打墙，宋西讶进入看见自己的宿舍，他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真实性很高，打开空调，真的感受到了空调。
宋西讶看向夏又抒，隐隐明白了什么，洗漱过后，就躺在了鬼打墙的宿舍床上，夏又抒钻进被窝抱着宋西讶。
一切几乎和现实没有差别。
面对这种超自然力量，宋西讶想，确实是人鬼殊途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