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这不见熟人的山庄里,来往的富家子弟是否都如同民间流传的那样表面功夫。
这房间可见是无人问津,里面的摆设和物件全都蒸发了一般,荡然无存。
钟荔婉真是犯了难,本想着来这里找些罪证。可是在房间里绕了三圈也没瞧见一个七殿下的物件。
她叹了口气,心道这会可真是得空手而归了,此刻惟愿谢恹那边能找到七皇子的尸体,从中发现些线索吧。
钟荔婉退出房门,正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迎面便撞见一个巡逻头领。
那巡逻头领一双上钩眼,眼力便是七分,打眼一瞧钟荔婉立刻察觉出不对来。
“站住,你是谁手底下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钟荔婉毕竟是个游荡世界的老人了,她面色不露,十分镇定道:“官爷,我是不起眼的杂役,前两天刚从厨房调过来的,自然入不了官爷您的眼。”
巡逻头头没被她这话唬住,只是静静地端详了钟荔婉片刻。这端详之中,钟荔婉心里发凉,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脚底抹了油,时刻准备着逃窜。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巡逻头头立刻一声大呵,招呼着人便要捉拿钟荔婉。
钟荔婉一边感叹:要不说这位能当头头,一边脚下生风的从杂乱无章的岔路飞也似的逃去。
院子这一角顿时鸡飞狗跳,伴着通报的敲锣打鼓声,渐渐给这死丧之地传来一阵荒唐的吵闹来。
“什么声音?”廊檐下的谢恹皱着眉,下半张脸在廊檐的阴影外,随着天空亮起的烟花照亮片刻,翡玉似的脸又归隐在渐灭的烟花之中。
只是往吵闹的西南角院落瞟了一眼,瞧见满目的烟花,又冷淡的收回了目光。
他与这些热闹的,满是人气儿的场合总是格格不入,就如同此刻站在阴暗的廊檐下,像是一只清瘦冷淡的亡魂。
“虽然翡京之中满是传言,都说这次父皇大动干戈,朝着渊渡来是为了接我回去。但是翡京那边的眼线打探到,父皇在出发前的一个月召见了大国师。”
“恶鬼”说话的声音都轻寥寥的,稀松平常的搅动着京城风云。
“加上他们说这几年父皇的身体不大好,我猜测他恐怕是为了埋藏在地下的奇珍而来。”
谢恹对面站着两个人,侍卫模样打扮,其中一个背着双手十分认真的听着谢恹的嘱咐,另一个个子较为的高大的则目光虚浮,时不时盯着西南天空的烟花。
听了谢恹的话,那背着手的侍卫神色认真:“殿下,我们该怎么做?”
渊渡的奇珍,是传闻中能让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奇药。早些年他随着谢恹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一次外出偶然寻到了这奇珍所在的位置。
可是毕竟是奇药,四周有恶灵守着,寻常人碰不得。他们也只是知道了个位置,许多年来,都没敢轻举妄动。
“这是我们唯一能回到京中的机会。”谢恹伸手拍在对面人的肩膀上:“等到父皇来时,你将他们引到乱葬岗前的槐柳林。届时,我会在父皇面前舍身取得奇珍,献给父皇。众目睽睽之下,这份孝心,父皇必然会带我们回到翡京。”
“属下定然不负殿下嘱托。”
谢恹宽慰的笑了下,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来人:“这是乱葬岗前的地图,黑色标记就是奇珍所在的地方,这里山势复杂多变,万不能出了差池。”
那侍卫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随即将纸条紧紧握在手中:“是。”
谢恹言罢,随即又注意到了一旁总是张望天空的刘喜,眉头一皱:“你在那瞧什么?”
刘喜惶然,立刻如实禀报道:“殿下,我在瞧那烟花。”
“烟花?”谢恹也困惑的回身望去,又听见刘喜继续道:“沈柳山庄占得地界大,今儿个开了东北角给凌家二小姐过生辰。可是,西南角不知何故,忽然升起烟花来。”
“西南角,可是七哥的房间?”
“正是。”
不好,谢恹顿感不妙,眉头一皱,拍了拍两人的肩:“我嘱咐你们的事一定要小心办好!”
言罢,便飞也似的往走廊那头去了。
长长的走廊幽深黑暗,谢恹的身影很快就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