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呈递给了张太医。
只见着张太医左右摩擦了会儿,嗅了嗅,脸色一变,急忙拿远了:“这画帘丝线有毒。”
“什么毒?”
“是淮阳柳淬成的汁水,浸泡在丝线上。人闻着这气味,不过三天,便毒发身亡。”
“什么?!怎么会!”
云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举报道:“淮阳柳,正是凌淑小姐母族特有的毒药!恐怕,恐怕凌淑那里定然还留有一些!”
凌淑立刻甩了云轴一个巴掌,怒不可遏:“休要乱说!难不成这理全是你们主仆说了算不成?!”
人群中有低语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突兀:“前几日,不是凌淑送了凌三妹妹一个画帘么?”
惠妃此刻也意识到被人戏耍了,气势压寒:“出来说,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
人群中的女子走出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凌三妹妹同我说过,到了沈柳山庄,凌淑姐姐送了她一副百鸟争鸣的画帘,芳香四溢。”
“因着她的房间在西北角,此地又常常潮湿闷热。凌三妹妹说,这画帘里面放了祛湿的香料,是凌淑在凌府的时候就想着此地潮湿,提前为她做的。”
“还因为知道凌三妹妹肖似王妃,所以在画帘上绣了百鸟争鸣。”
“她喜爱的不得了,日日挂在床前屋内。”
惠妃气压更低,一双眸子之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怒火:“来人,去凌淑的房间搜查,看看有没有淮阳柳。”
惠妃看着凌淑,方觉可怕。她想起不久前,似乎陛下还想要赐婚她给自己的儿子。
好在因着这次山庄之行,议程放缓了。更好在她今天来看了这么一出,不然,恐怕真让这深不可测的女子进了自己的殿门。
不消多时,两个侍卫便带着一瓶精致漂亮的小药瓶进来了。
凌淑绷着面色,看了一眼侍卫拿过来的药瓶,信誓旦旦道:“娘娘,这药瓶是臣女用来治月事的,绝不是她们口中说的什么淮阳柳!”
“娘娘,不能因着臣女母族是淮阳人就怀疑臣女。如今四通八达,只要有心,哪里的毒药买不到?”
惠妃被吵的头疼,挥了挥手:“张太医,查查看。”
张大人接过药瓶,从药盒中取了一片薄薄的纸来,将药瓶里的粉末撒了一些在纸片上。
凑近了鼻子一闻,随后将纸片折好递给了婢女,回禀道:“回娘娘,药瓶中的正是淮阳柳。”
“怎么可能?”凌淑立刻反问,她太过震惊,此刻看上去已经有些失态。
绝无可能是淮阳柳。
凌淑分明记得清楚,自己的那瓶淮阳柳已经早早就扔掉了。难不成,还是被钟荔婉捡到了?不可能,钟荔婉前几日一只在昏迷中,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淮阳柳,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还是说?她扫了两眼钟荔婉和张太医,心道钟荔婉已经和惠妃身边的太医攀上了关系。
凌淑随即跪地,言辞恳切“不是臣女不相信张太医,只是众目睽睽,总要让所有人见了真章才能定臣女的罪。淮阳柳虽然是毒药,但是剂量便能决定人的生死。只需一瓶药喂下去,便能知晓是否是毒药了。”
话罢,凌淑叩首:“请娘娘准许,找人试药,还臣女一个清白。”
惠妃皱了皱眉,又听见凌淑的话:“既然找人试药,那就让云轴试试。反正她吃里扒外,回去也是个死。”
“不若发光发热,帮忙检测检测着瓶中的是否是毒药。”
云轴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样:“什么?小姐......”
凌淑这幅样子,分明是想要灭自己的口。
她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去。可是凌淑身边的侍女不知哪里发狠来了大力气,直直的掰着她的嘴巴,意图将那一整瓶的药粉都灌入她的口中。
云轴的唇被硬瓷硌的生疼,她拼命的推搡着那侍女,一股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侍女推开。
随即立刻匆匆忙忙的躲到钟荔婉身后,她眼睛猩红发狠的看着对面的凌淑。
且不管那里面到底是不是淮阳柳,凌淑要杀她的心简直可见一斑。
云轴捂着脖颈,被呛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像是狼狈的猎物一样。
那被她推倒在地的侍女还要上前,云轴立刻攀上钟荔婉的大腿,想要高声哭喊。
可是哭喊之间,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她伸出手扣着嗓子,却只扣出满手的鲜血。
钟荔婉立刻搀扶着云轴,喊叫着她,想让她冷静下来:“云轴!云轴!你冷静点!”
“娘娘,闹到这地步,还要查吗?”钟荔婉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娘娘,药瓶中是什么可见一斑!”
恰在此刻,屋外忽然跑进来两个侍卫。原是惠妃在尸检场盯着的侍卫回来了。
这两人瞧着屋子里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道“娘娘。尸房那边查出来了,凌三小姐是死于淮阳柳之毒。”
凌淑方显出一丝慌乱:“不,不,臣女绝对没有给她下毒!”
惠妃似乎是被气笑了:“那你告诉本宫,你瓶子里为何会装着淮阳柳?!”
风向大转,凌淑顿觉双腿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惠妃看着倒在地上的凌淑,只觉得后背发凉。
素来官宦子女的争斗她也不是没听过,可是毒害自己的手足,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女子,简直人人恨不得避而远之。
凌淑忽然反应过来方才的种种,指着钟荔婉怒喝:“你算计我!是你算计我!”
忽然间,她又对着惠妃,言辞恳求道:“娘娘!您莫要被他们的把戏骗了!若真是死于淮阳柳之毒,那凌三妹妹胸口的伤又是谁做的?”
“钟荔婉其心可居,不过是害人未遂,倒打一耙罢了!”
“娘娘,钟荔婉和张太医勾结!这里面怎么可能是淮阳柳!”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