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寂静,一片杳然。梅宵闭目时神色冷冷,喉结滚动。
更漏声细微入耳,我只怕蹉跎到了天亮回去太晚,诸人起疑,一心只想着速战速决。梅宵这样犹疑,徒增我的烦恼。
他怎么样我其实并不关心,善恶自有因果。
*
“师兄,”我略略支起身子,去扯他微有松散的衣领,“我不谙双修一道。”
闻声,他只是眉心微微一动,姿势不变。右手在床上摸索,动作极小,似怕我察觉。大略是在找那条覆眼的布帛。
他找不到的。
毕竟那条黑帛此刻正在我手里攥着。
“你何不睁眼,教一教我。”
梅宵右手在床上浅摸了一圈,必是什么也没有摸到,错愕地沉默后,他忽然一声轻笑,那笑略有些凉薄之意。
也是这时,他睁开了眼。
我猝不及防撞上他幽深的视线。
狭长的眼眸黑白分明,目光流转间,更有一股别样的欲味,捆仙索一般,牢牢将我缠住。我不曾见过这样的梅宵。无论是从前光风霁月的大师兄还是如今的魔门至尊,现于人前时,好似永远一副凡事都叫他不为所动的模样。
我心脏骤然一紧,动了动唇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扑过来。我的头和脊背重重撞回床榻上。这褥子铺的并不算软,因此我被撞出了些许闷闷地隐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痛呻。微微张口的刹那间,下颌被人以极大的力道钳住,温湿而柔软的唇兀然压上来,本能使我想要闭口后退,下颌上的力道蛮横无理地加重。我被他捏的酸痛无比,颌骨都似要碎了一般。
这等羞辱始料未及,我一时惊诧,却忘了手上还攥着他那条覆眼的布帛。再回神时,发觉布帛已从我手中抽离,不见了。
梅宵抢走了它,又赋予它新的用途——他动作迅速,扼住我两腕,将那布帛捆在了我腕子上。轻衫委落,而后惟余□□燎原,与窗外幽幽的清风。芙蓉饮浆,牡丹泣露。
鸡鸣时分才雨收云歇。两具躯体,一床狼藉。
也许是已经无力再想其他,我们相拥侧卧,甚至维持着媾和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梅宵又是不见踪影,屋内一股清甜香气。四下一看,床边案头搁着一份枣花糕,我伸手一探,竟还热着。
门口的魔僮听得我醒来的动静,有礼地叩门三声。我允他进来,他双手奉上一物,竟是向我转交了梅宵的洞箫。他说凭此物我可御剑出山,不受结界所扰。
“尊主在何处?”我忍不住问他。
魔僮朝我一拜:
“贵客有所不知,尊主已将贺宴延期一日再办。”魔僮自知避重就轻的回答无法令我满意,只能解释,“尊主正在闭关。”
闭关?我轻轻皱眉。
“贵客见谅,尊主行事一向难以捉摸,今晨说……参悟天地去了。不能陪贵客共用早饭,还望海涵。”
*
回到常春镇时,我显然是姗姗来迟,门下弟子已经等我多时了。两名师哥看我回来,神色更是怪异。
我佯装镇定,面不改色走入堂内,一派自若,端茶来吃。
“掌、掌教……”道僮躬身过来,附耳道,“有个人自称是您的道侣,正在偏厅等候。”
……
我什么时候有了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