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话音掷地,空空地在台上滚了几圈,没有人接话。
典生铜立时狠狠握紧手中剑,内心被一道天雷劈得姹紫嫣红。他忍不住绞紧“红绡”的脖子,一道剑刃的压痕出现在琵琶女娇嫩的颈部肌肤上,边缘渗出点点血珠。典生铜厉声低喝道:“别耍花招...你不是红绡,但也是合欢妖女吧!不然那些合欢宗秘辛,你又是从何得知?”
架剑的刹那,典生铜就明白,这个乐伎不是淡竹。“红绡”的修为太高,深不可测,而在蒋金城的记忆中,淡竹的法力应该不算高,就是个初出茅庐的阴阳合欢修士,不然也不会循规蹈矩、大费周章地想办法和人类男子双修。
如此想来,“红绡”的身份和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
可相比典生铜的震惊到失语,“红绡”的惊讶似乎带有别的意味。
“红绡”霎时花容失色,两条秀美的眉峰凑到一起,胭脂薄唇轻咬,楚楚可怜地望着持剑威胁他的典生铜:“难道他未曾告知过你?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我这么温柔风趣的前辈,徒孙他怎会抛之脑后...呜...”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典生铜一头雾水,只觉自己与这名“女子”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他也算是定力超群,跳过乱七八糟的一堆前情,直奔主题:“淡竹在哪里?他是不是藏在这台上!”
上得台来,方才发现这展演台空间远比在台下远观时要大得多。乐伎身边的幕布和造景,其后其实大有玄机,譬如负责制造花瓣雨的酒楼伙计,就藏匿在一处夹角中,方才被典生铜迷晕,正倒在地上。
“红绡”忽然俏皮地一笑,冲他眨了下右眼:“啊...你说的难道是,本门派学艺不精的那小子?”
他信手一拍身下红布覆盖的凳面,木制结构的坐凳应声四分五裂。“红绡”掀开红布,抄手一捞,轻轻松松将一个软绵绵蜷成一团的少年捏在手中。
他随意问道:“你说的是这个?”
典生铜登时又吃一惊:“你!”
“红绡”这番动作幅度不小,典生铜的剑又未撤走,他脆弱的脖颈上瞬间血流如注。“红绡”大笑着单指弹开漆灰剑,将琵琶随手往台上一抛,四弦触地发出铮铮裂帛声响。“红绡”反手五指成爪,直向典生铜的咽喉扼去,这一击猝不及防,典生铜瞳孔收缩,立刻甩出法术相抗,红绡笑吟吟苦恼道:“喂,小友,我无意伤人...”
他直接挥散了典生铜的法术,大力袭击典生铜后颈的穴道。在对方逐渐黑下去的视野中,悠悠道:“勿要让我太难做嘛。”
在漆黑混乱的酒楼内,他跃下高台,随即如鱼入大海,在人群中失去了行迹。
典生铜再度睁开眼时,头不疼,气能喘,只面前景象有些离奇,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一名俊美勾人的男子正半蹲在地上,含笑逗弄面前那名侍女:“乖,转过身来给师祖看看,大大方方的。这不是顶合身,是不是渐渐体会到千种面相的快乐了?”
“侍女”纪漆灰双手护住侍女裙装的下摆,神色依然从容冷静,语调中却透出羞愤却凛然的意味:“青帝…前辈,请自重。我是正派人士!”
青帝轻笑起来:“我们合欢宗也不是邪派呀,我就说我没看走眼,你也有修合欢道的资质…”
典生铜的眼皮不禁跳动起来。
青帝?琵琶女所说的,合欢宗现任三尊之一的,无欲合欢道,青帝?
漆灰剑舍身挡在主人面前,誓死捍卫纪漆灰的清白。典生铜赶紧提起一旁装作帮忙,实则躲避的老四,站至纪漆灰身侧,随他大喊道:“前辈!”
青帝抚掌,终于看够了乐子,愉悦地说:“看来这些日子,徒孙过得风生水起,让我这个师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