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划破了八里村平静的白日。
一座茅屋前。
女尸的夫君养的外室确实貌美如花,只是她此刻吓得花容失了色,只一味地叫着“夫君”,向那满脸胡茬的男人背后躲。
男人的气质像是屠夫,典生铜也确实在他身上见到了杀生的煞气。这男人骤然见到大变模样的正妻,也着实吃了一惊,但他被带着尸毒的指甲挠了一爪后,立刻反应过来,毫不怜惜地把外室硬拖拽至身前,自己则长腿一迈跑了。
典生铜顿感不妙。那外室女子娇躯瑟瑟发抖,但眼神中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她身有灵气,明显是个修士!
典生铜明面上只有筑基修为,低微得很,外室勾唇一笑,果真看破了他的匿踪障眼法,轻飘飘地一指,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将他径直拖到身前,挡在女尸前面!
外室丢下一句“后会有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典生铜低声咒骂了一声:“合欢宗!我就该想到!”
瞬息之间,女尸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之间。典生铜神经紧绷,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右眼中的咒文。
“巫祝请仙借法咒”,净砚台的独传秘术,典生铜右眼的这枚咒文,是向他的本体求法借力,最强可以使出本体鬼仙的倾力一击!
一只巨大的鬼手平地而起,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向女尸的头顶压去。鬼手五指合拢,瞬间将女尸捏在掌中,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携着清光到了典生铜的眼前。意识到有旁的修真者赶来助战,典生铜急忙撤去催动咒文的灵力,但已然晚了,他僵硬地转过脖颈,看见一张熟悉的、淡然镇静的脸孔。
嗯,好极了,还是一个熟人。
典生铜本想伪装成法修,不成想,初遇修士,就直接暴露了鬼修身份。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暴露的这人与他算是相识,然而更不幸的是,典生铜扭转了因果,此人现在还不认识他。
再过十三年,胎玉身,才会降生呢。
尔后,再过十三年,胎玉身死。这个人会分出一个分魂,扮作白无常的模样,戴白帽、穿白衣,抱着他残缺的魂魄,渡过茫茫无边的黄泉路。
这人是这一世,和他一同,应天命降生的弃子,昆山墨。典生铜专程探听过他的名号,他叫纪漆灰,世人称,皓明仙尊。
好消息是,纪漆灰此人,对外事较为淡漠,对他人所修之道没有偏见。典生铜嘴硬或是承认,与他或许都无所谓。
坏消息是,他们现在还素不相识,典生铜却忍不住脱口而出:“…纪…”
闻言,纪漆灰深灰色的眸子紧紧锁定了他。
典生铜话在嘴中转了个圈:“纪—一—啊,家,家人,承蒙家人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家人师从何门何派,可否小叙片刻?”
话一出口,典生铜就想抽自己一耳光,瞧瞧这都是什么话!
纪漆灰神色中的怀疑消解了,只剩下些许无奈。他道:“道友,时机不巧,先行应战,我等可稍后再叙。”
典生铜:“啊…好、好、好…哈哈。”
纪漆灰以一张黄纸符贴上女尸的面门,念咒催动灵力,那符纸即刻化为锁链,紧紧将其和婴尸一并捆成一个人形粽子。
典生铜从袖中放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傀儡,它落地人立起来,将女尸举过头顶,自行承担了搬运的职责。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傀儡术,纪漆灰乍然看见,也提起了些许兴致。张口问道:“这可是鬼道的法门?以弱小灵体操纵傀儡,精准控物?”
典生铜浑身一僵,硬着头皮道:“其实我是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