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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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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哨音振聋发聩。

丞相府管家急呼呼闯入书房,打断商议国事的二人,“参见太子殿下,丞相出大事了,我们派出护卫队的人马都死了,小姐与都槡早已不见踪迹,恐怕是凶险万分呐!”

父母做的孽,都报应到孩子身上。

梁旭双目失神,喃喃道:“我明明安排了几波人马掩护他们,怎么都死了……”

李暨扶着他,如今形势大乱,舅舅的计划一一被人打破,宽慰他老人家,“舅舅,都槡定会全力护住未央,您莫要太过忧心,暨儿这就安排东宫的暗卫人去寻,不论他们天涯海角都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的!”

上天保佑,留妹妹一命。

“咕咕~”鸦青色的飞奴闻声停在少女细腻的掌间,婉瞳轻轻取下它赤色爪上绑着的密信,扬手将它放飞,她展开密信记下转而点燃密信烧烬。

颜王府今年莲塘的花开得鲜艳,朵朵红莲随夏风摇曳不息,李懿姝独自倚在亭中美人靠,指尖随意拨弄着清澈的池水,涟漪层层掀起惊扰到嬉戏的红鲤,她莞尔一笑去触碰惊慌失措的小家伙。

侍女见机端来一株盆景规矩跪在亭外,“奴婢拜见长公主,这是太后派宫里的太监送来的花草,名为‘月下美人’,请长公主赏玩。”

李懿姝侧眸瞧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这花的名字真美啊,可惜本宫不喜这样薄命的花。”

亭外淅淅沥沥下起细雨,侍女仍旧跪在原处不动,天间滚落的雨珠染湿轻薄的罗裙,若被十七知道了她嚣张跋扈迁怒府中的小丫鬟,是不是又该不高兴了?

心里不高兴身上就跟着疼……

她抬抬手,随意指着亭中的一个小角落,吩咐道:“你将这盆景搁在那处吧,然后回房换一身衣裳,免得着凉病了。”

“谢长公主恩典。”侍女弓着腰小心翼翼进到亭中,走到小角落放下手中含着花苞的月下美人,退着步子出了亭子;婉瞳撑着油纸伞,刚走过石桥,就见一下人疾步匆匆从身边跑走,她握紧手中的油纸伞,快步进入亭中。

“主子,夏雨急,您不能探着身子去赏花。”婉瞳贴心为长公主披上斗篷。

幼时的瞳儿在宫中掖庭干苦活,有一日,奉了上头嬷嬷的命送一身云裳羽衣去后宫,可怜小丫头从未出过掖庭,竟在皇宫中迷路,是三公主救了她;后来韦贵妃薨逝,三公主蒙冤受苦,为报答当年的恩情,她悉心照料可怜的公主。

李懿姝狼狈倒在草榻上,虚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瞳儿’,三公主快莫说话,好好喝药身子就好了。”瞳儿拽着衣袖为她擦嘴。

三公主取下耳上的白玉坠,塞到小侍女的手中,“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公主的侍女,我赐你一个新名字——‘婉瞳’。”

婉字,是她母妃的闺名,李懿姝要永远记得母妃的死,等到出去的一天,定要查明真相。

婉瞳心疼地拂去长公主鬓间的水珠,这么多年过去了,主子永远是自己心中的三公主,“主子,十七爷要是瞧见您这般伤心,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一滴清泪滑落,李懿姝长叹道:“婉瞳,人心都死,怎么高兴的起来呢?”

侍女坐在美人靠沿边,哭哭啼啼劝诫,“主子,大仇未报,您不能将千金之躯熬坏了啊!”

“婉瞳,十七唤我阿姝,他心里也有我。”她掩面痛哭,“为什么天爷要这般戏弄我们,明明就差一步啊,我们就能长相厮守,我恨不得随他而去,可他护着我的命,他让我活!”那日的汤药被人下了剧毒,迫于压力,伴鹤只得道出实情。

原来一切都是李承江设的局,他甘愿以血肉之躯护住爱的人。

郇常陵一脚踢开府外大门,明佪拔出两柄长剑,转手递给主子一把,二人联手砍杀涌上阻拦的家奴;今日一下早朝,李懿菁的贴身侍女水杏扑通一声跪他在脚边求人救命,她将自家公主的情形告知明白,二人来不及谋划单枪匹马闯入二十六公主府。

李懿菁自那日兄长死后,又因失足落水的缘故,整日昏迷不醒,已缠绵病榻数十日;水杏曾偷偷跑去找过平阴长公主,可惜长公主府上的下人不识得她,乱棍子将她打出来,被逼无奈记起十七爷的兄弟还有翊王殿下,只能寻蠢办法救主。

公主府的下人不知受了何人的指使,肆意欺负主仆二人,府中值钱的物件都让那些贱奴统统顺出府变卖为银子,恐怕要寻到难呐……

水杏藏在明佪身后为人指路,翊王提着利剑,大摇大摆搜查着每一间屋子,府中下人骇地四散而逃,独留昏迷不醒的李懿菁倒在榻上。

如今的公主府一派萧条景象,到底是公主,定是背后的主子权势滔天,他们这些下人才敢这般胡作非为,郇常陵怒骂道:“这些混账,韭华若是有什么事,我要杀了他们!”

灰尘密布,房梁上还缠绕着缕缕蛛丝,床榻上躺着一身着里衣的女子,发髻凌乱,面容憔悴;水杏认出人,跌跌撞撞扑到塌沿痛哭,“公主,奴婢来晚了!”

李懿菁蠕动白唇,指尖微微颤动。

明佪从箱柜中翻出一件能遮蔽的外袍递到殿下手中,郇常陵接过大步走到塌前卷起妹妹,“韭华,哥哥带你回家。”

“哥哥……哥哥、你不在了,他们都欺负我~”李懿菁躺在皇兄的怀中低声啜泣。

他心中绞痛,搂紧怀中痛哭呻吟的妹妹,许下承诺道:“是哥哥来晚了,往后有哥哥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韭华。”

李懿姝贪恋片刻的温柔乡,回来了,哥哥真的没有丢下她。

郇常陵将她贴心安置在安车上,悄声吩咐道:“明佪,速速去寻长公主,求她移驾王府一趟,就说我与她有要事相商。”

“属下明白。”明佪得令翻身上马,挥马鞭扬长而去。

李懿菁伤势严重,乔花落见到都骇住,怎么会狼狈成这副模样,她耗费心力细细为公主诊断,油灯烧得温热的银针缓缓扎进穴位,一口淤血吐出。

“殿下,公主的症状瞧着是落水后,未得到及时的医治才留下了病根,加上连日的受苦,恐怕往后梅雨季节身子便会阵痛。”乔花落身为医者,怎能轻易隐瞒病情,“但是殿下放心,若是好好调养,在饮食上注意些,兴许身子定大有改善。”

郇常陵面色沉重,心中纠结万分,最后叹息道:“好,乔姑娘,我妹妹的命就托付与你了,本王定会去寻世上最好的药材帮她治病。”

乔花落点点头,“殿下放心,我既应下了此事,定会全心全意救治公主的。”

榻上的人施针后便沉沉睡去,水杏奉命去小厨房为公主熬药,房中就留着他们二人;她与十七哥同胞兄妹,二人眉目间相似处极多,郇常陵盯着床榻上的人出神。

记得初到京城时,十七哥就递来请帖邀他过府小住陪他解闷,十七哥担心他在京中生活不惯特意寻得莲州的厨子到府中照顾每日的饮食——不论梁宣还是郇常陵,他心里晓得十七哥永远是上京城中独一位视自己为亲手足的人,不曾有一丝假情。

“叩叩”管家周伯敲响厢房的门,禀报道:“殿下,长公主随明佪公子回府了,老奴安排长公主到正厅等候呢。”

郇常陵听罢站起身整理衣襟袍角,在公主府一番折腾身上沾染了不少尘土,圆领袍袖口处还勾着一缕蛛丝,“那此处就交于乔姑娘了,本王前厅有贵客驾到,不便久留。”

“殿下慢走。”乔花落屈膝行礼,目送翊王离去。

李懿姝直接坐在正厅的主位,郇常陵踏过门槛便看到下人们左右簇拥着平阴长公主。

他随意躬身请安,便坐在正厅的另一张主位上,“臣弟见过长姐,今日拍下人邀您过府确实是有要事相商,十七哥是弟弟为亲兄弟,韭华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想让韭华住在翊王府,这样在自己眼底下凡是能护着。”

“你与我商量这些做什么?”李懿姝瞥眼瞧他。

郇常陵明白长姐的态度变化,端起琉璃茶盏缓缓品,“长姐与十七哥关系匪浅,韭华去留之事乃是家事,理应请示当家主母。”

她面色平静,随手搁下琉璃茶盏,“你不找我,我也是要来拜访的,从今往后同你结盟。”

郇常陵挑眉,装糊涂道:“常陵不过是一介匹夫,结盟大事可不敢妄议,乱论权势做不得。”

李懿姝懒得与他兜圈子,了当挑明实情,“皇帝的事我不想掺和,可我们有同样的敌人,梁旭利用窦璋害死了十七,我要整个梁家给他陪葬。”

果然,颜王谋反的事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好,我与你结盟,但是在对付梁相之前,我们要先联手扳倒宁远侯,此事是十七哥临终前曾托付与我的。”

那晚正巧琐事缠心,在床榻上辗转到夜半三更还未安寝,突然房门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高大的人影从门前晃过;脚步怎么如此虚浮,难道此人不会武功?他抓住软枕下的匕首,准备恐吓贼人,一个箭步飞身将人踹到地上,低声呵斥道:“什么人,胆敢夜闯王府。”

郇常陵点燃油灯,凑近想瞧仔细地上的人;看清一瞬猛然呆住,自己刚刚那一脚铆足了力气,怕是要加重皇兄的伤势,他丢下手中利刃,迅速将人扶至圆凳上坐着,“十七哥,我不知道是你,实在对不住!我去叫郎中来……”

李承江摇摇头,“无碍的常陵,今日皇兄夜访是想求你一件事,你替哥哥杀了宁远侯,好不好?”他拖着枯槁的病体,苦苦哀求眼前唯一能托付的人。

郇常陵“十七哥为何要杀了宁远侯?”

皇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当年夺嫡,宁远侯联合太后残害我的母族韦氏,他们手段极为狠毒逼得韦氏子孙被迫离京……常陵,韦氏的陈年旧事皇兄本不应该开口央求你,可是皇兄要死了,怕大仇未报九泉之下难以面见母妃,故此才求你替我做这等腌臜事。”

原来,十七哥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十七哥,您疼吗?

郇常陵眼角滚落一滴热泪,他紧紧握住皇兄冰冷的大手,“好,常陵答应您,十七哥。”

十七哥,您悔吗?

“这份恩情,皇兄来世报答!”李承江泄力瘫坐在地,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十七哥,您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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