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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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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被朔风撕扯得忽明忽暗,驿馆雕花窗棂上投着三道纠缠的暗影。

乌兰手中弯刀寒光一闪,刀刃没入皮肉半寸,殷红血珠顺着纪德清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洇湿了月白交领中衣。那抹猩红像极了草原上盛开的萨日朗,在素色锦缎上绽开妖异的图腾。

“别动。”乌兰五指如铁钳扣住纪德清腕骨,黑色的瞳孔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将人反剪双臂压在案上,案头青瓷笔洗被撞得叮当作响。

纪德清玉冠歪斜,几缕墨发垂落肩头,喉结因刀刃压迫剧烈滚动,却硬是咬着唇不吭一声。

魏嫣然拢在广袖中的指尖微颤。

乌兰发辫间缀着的狼牙沾着夜露,鹿皮靴底还沾着苍耳子——这是群山才有。目光掠过她腰间磨损的牛皮水囊,魏嫣然心下恍然,难怪能避开边城守军。

原来她竟翻越了群山而来。

她忽然轻笑,“公主翻越群山而来,总不是为了给二殿下陪葬,所以放下刀罢,我等会当做今夜无事发生。”

乌兰凤眸微眯,刀尖倏地转向她咽喉。她嗤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能来这里?就不能全身而退吗?可笑,我杀了你们二人,自然可以再回到契丹,也不会有人发觉到底是谁干的。"

纪德清被制住,全身均动弹不能,只得求救似的望着魏嫣然。

魏嫣然知道这位契丹公主武功了得,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说和。而乌兰愿意翻越一天来到边城,是因为她不想联姻。

她不惧不退,道:“若我说...我有法子让公主不必联姻,永驻草原,与苍鹰为伴呢?”

乌兰瞳孔骤缩。

她想起昨夜策马奔出部落时时,北斗星正悬在狼头纛旗顶端。群山的夜枭在她头顶盘旋,锋利的山风割得脸颊生疼,可她宁愿掉下山崖,被秃鹫啄食尸骨,也不愿等到天明被父兄送到大梁。

她听过路的商人谈过大梁,那里歌舞升平,有数不尽的美酒美食,但和亲公主只能一辈子待在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园子里,只等重大节日才能出来,被人观看。

她知道如果她去了,这辈子就不要再想回到草原。

乌兰腕间力道微松,满脸烦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把弯刀。她猛地收刀入鞘,玄铁弯刀与刀鞘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扯下茜色帷幔将纪德清捆成蚕蛹,随手塞进的宣纸团还带着未干的墨香堵住他的嘴巴。

纪德清闷哼一声,抬眼望向魏嫣然时,却见她唇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这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居然还有时间笑话他狼狈?

“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单手就能捏死你们两个。”乌兰踞坐在太师椅上,鹿皮靴重重踏在地砖之上。

似乎再用些力,就能踩地地砖碎开纹路。

魏嫣然垂眸掩去眼底暗芒,她做对了,乌兰最在乎的是不想离开草原。

那她如果想避免她和纪德清被气怒的乌兰斩于此,就要顺着乌兰的意,解决联姻的事。

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映得乌兰眉间花钿殷红如血。

那玄铁弯刀在星火的映照下光明如镜,乌兰望着自己倒映在刀面上的眉眼,恍惚间又看见了十五岁那年在落日崖弯弓射雕的身影。那时的在高大的契丹士兵中显的尤其矮小,却已能徒手扼断苍狼的咽喉。

她时常随父兄出征,即便与男子相比,她也毫不逊色。

因貌美,又有公主的身份,无数的草原勇士带着各色的奇珍异宝来求娶于她。她不愿意,父兄便会宠溺地替她将那些人通通赶走,许诺只要她高兴,想要如何都可以。

那时的她,仿佛是草原上最自由的风,无拘无束,肆意生长。

直到那封烫金婚书撕破了草原的宁静,她掀翻鎏金酒樽,葡萄酿泼在羊皮舆图上,蜿蜒如泣血。

父汗先是劝说,眼见无用,第一次凶狠地指着她,骂道:“身为公主,为何连这点责任担当都没有!”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父汗如此愤怒,可她的心里却满是不甘。

她第一次不认命,趁着大梁黄河水患,威逼利诱将领,带领将士随她攻城。她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切,结果却被埋伏在此的纪时泽打得落花流水,狼狈地退回了契丹。

她原本以为经此一事,联姻之事必是不可能,结果没想到大梁再一次送来了婚书,还声称愿意不计前嫌,只求两国安好。

而后父汗再来逼她,告诉她,部落全族的命都握在她的手中,如果她不愿意,那便让整个契丹为她一起陪葬。

她气得夺过近卫的利剑,掀翻了帐篷内所有她能见到的东西。父汗的话,部落的苦,她不想再听。营帐里火炉的火星溅落在地上,星星点点,不觉一会儿便熄灭,仿佛她心中的希望也被这黑暗吞噬。

她冷静了好几日,佯装自己放弃了反抗,却在结亲前一日,终于跑了。

跑的时候,她知道是她的母亲开的门。所以她没有办法一走了之,也不想像个懦夫一样忘却一切重新开始,所以她来了这里

她要杀了大梁的使臣,那到时候大梁一定不会再和契丹联姻。可想起父汗的那些话,她还是下不去手。

纪时泽回来了,她怕契丹会遭受报复。她的心里满是矛盾与挣扎,她不想成为部落的累赘,也不想成为两国和谈的棋子。她只是想做回那个自由的乌兰,那个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女子。

乌兰公主的刀鞘重重磕在青玉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桌上的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得齐齐跳动,火苗摇曳。

魏嫣然唇角微弯,目光掠过乌兰低垂的眉眼,语气平静而温和,“边城群山之东,此处水肥草丰不假,可契丹儿郎并不愿在此驻守,反倒是浪费了这么好一片地。若是公主能说服契丹,将此地送给大梁,我们两国便可以此地开始通商。公主也可借由通商事宜要求居住于此,到那时候,公主离着草原近些,也可时时归家。只要公主愿意,助大梁得到此地,两国便可重新重归于好,公主也不必远离草原。”

乌兰一听此言,怒火中烧,仿佛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她重新拔出了弯刀,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如同夜空中最冷冽的星辰。

然而,弯刀的主人却没有动作。她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那双眼睛里却藏着复杂的情绪。因为她不是真的愤怒,而是想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些日子里,她闹过无数次,无数人来劝说她,安慰她。但只有魏嫣然给了她解决的办法。

她攥着弯刀的指节发白,恍惚间看见那高耸入云的群山,她刚刚翻越的地方,有多可怕,没人比她更懂。边城附近土地虽属契丹,但那是因为大梁以群山为屏障抵御契丹,不愿出去。但相对的,敌国高山之下的平地,随便在上面扔下一颗石子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契丹也不愿意待。那地方成了无人驻守的死地。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大梁得到这片宽广的土地,会宽恕契丹之前所作所为,也大概会答应她要在哪里居住这种小小要求。可她身为公主,怎能为自己一己私欲,去劝说父兄将领土拱手相让。

“那……”魏嫣然眼见乌兰拒绝,又沉思片刻,目光如水般柔和,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再换个法子,你佯装身子不适,要留在边城成婚,等拖个几年,便无人记得此事。届时公主想回草原,随时都可以!”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在为乌兰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既能保全自己,又能保全部落的未来。

乌兰怒道:“你当本公主是三岁孩童吗?大梁使者早就商定要归于盛京成婚,不给他们好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在边城成婚?况且纪德清如今这样子,怎么可能帮我!”

趴在地上的纪德清,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终于将嘴里的纸团吐了出来。他满眼血丝,神色严肃,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急切:“公主,我愿意,真的愿意!”他那双眼睛里满是诚恳,仿佛在努力证明自己的决心。

乌兰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的人,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和怀疑:“你不过是因为此时被我绑着才愿意这么说,若是把你松开,你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我!”

“额……”魏嫣然微微停顿,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却又很快露出思索的神情,“那公主不愿意,我再想个!”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在面对一个顽皮的孩子,耐心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乌兰有些惊讶,即便是最宠溺她的母亲,也从未如此耐心地听她的话。她不愿意,魏嫣然便一直想,虽然实行起来很困难,但确实都可以实行,不是宽慰她的空话。居然真的有人愿意站在她一方,为她想办法。

然而,片刻后,她又觉得不对劲。一定是这狡猾的中原人在拖延时间。她们是敌人,何况才见面这么几刻钟,魏嫣然才不可能这么好心帮她。

她怒道:“你别想了,我可以放过纪德清。但是我私自跑了,再回去不好交代。不如世子妃大度一点,随我回契丹,做我的礼物,届时我父汗一定不会追究我的。”

说罢,她挑衅地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要大梁的世子妃去敌国契丹做人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魏嫣然一定会露出本性,装不下去了。

谁知,魏嫣然一听此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明媚:“此事简单,我即刻便可修书一封。”她提裙往案前走去,动作优雅而从容,执起羊毫笔蘸满墨便落在宣纸上。

屋内只听见“沙沙”的落笔之声,烛火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随着魏嫣然的动作微微晃动。乌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思议。她只是想试探罢了,从未想到魏嫣然居然当真了。

她摸着弯刀,飞身向前,用刀鞘重重抵住魏嫣然手中的笔,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和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她虽不识汉人的文字,但也见过大梁使者的婚书,那字迹工整而端庄,而魏嫣然手下之字却状若疯狗,仿佛随意涂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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