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娅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些许杂乱的黑发。她望向天花板，等大脑清醒了些，才意识到到这可能是汤姆·里德尔的脑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伊维娅屏住呼吸，戳了一下，发现汤姆并没有醒。他看起来像一只熟睡的小猫，平日的獠牙利爪和乖巧伪装都一并收起，虽然他本人肯定不乐意被这样打比方。

伊维娅正兴致勃勃想戳第二次，手腕就被汤姆抓住：“还有力气恶作剧？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为什么还是很冰？”

伊维娅立刻抽回手，汤姆已经坐直身子，抱起双臂：“这才是你真正的秘密？你不是魔法部怀疑的默然者，而是血咒兽人。”

伊维娅眼神闪躲：“你会说出去吗？”

汤姆抱起胳膊，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答应给我做宠物，省得我用扫帚或者幻影显形，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你还是去告诉邓布利多好了！”

“你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汤姆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出他真正的打算，“如果你愿意提供一些珍稀的魔药材料，我可以考虑帮你。”

见伊维娅转过头，汤姆想说点东西缓和气氛：“比如，你现在的血算龙血吗？”

伊维娅果然如他所料瞪大了眼睛：“你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用复方汤剂变的吗？”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看着伊维娅恼怒又不得不忍耐的脸，汤姆浑身舒畅。

“我就当你答应了。”汤姆听到脚步声，说，“躺好，别让别人有接触你秘密的机会。”

伊维娅乖乖躺下去，只露出半个脑袋。

来的是奎妮。她给伊维娅端来一杯热可可，给汤姆喝完的那杯用魔法续了杯。

“伊维娅，你醒了？汤姆在这里守了很久，谁来都不给碰，你们感情真好。”奎妮走过来想摸摸伊维娅的额头，但汤姆挡在中间，纹丝不动，她尴尬地问，“等会儿能起来吃饭吗，宝贝？”

“能！”

汤姆白了伊维娅一眼，看来她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奎妮朝伊维娅眨眨眼，伊维娅也比了个然的手势。

伊维娅挥手完毕，汤姆的眼神又冻得她一个激灵。她把被子向上拉了一点，警惕地看着汤姆。

“奎妮小姐已经联系了美国魔法部的姐姐蒂娜，蒂娜将消息转交英国魔法部的傲罗忒修斯·斯卡曼德，他又联系了邓布利多教授。”汤姆阴阳怪气地说，“又是斯卡曼德，斯卡曼德家族可真是世界中心啊。”

“你很讨厌斯卡曼德吗？”

汤姆哼了声，随手挥舞魔杖。报纸顺从地飞到他手里，他展开报纸遮住自己的脸。头版标题是：“黑巫师格林德沃于霍格沃兹被未成年巫师汤姆·里德尔击中”，下面还有一行副标题：“邓布利多随后将其擒获”。

奎妮不方便带他们两个出门，因为巫粹党的巫师基本都认识她。在领袖被敌人关押的时候，不仅不工作，还带着两个陌生人在街头闲逛，简直就是给有心人树靶子。

雅各布接替了奎妮的职责，他常常和奎妮躲着巫师约会，非常熟悉巴黎的地形，还在街角的书店给汤姆买了本法语入门书。

伊维娅也不知道雅各布怎么就和汤姆相见甚欢了，明明汤姆也不喜欢麻瓜。

“我一看到珠宝就想起嗅嗅，那个可爱又到处惹祸的小东西。”雅各布说着说着，在珠宝店前停下，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遇到奎妮之后，我就特别注意仪容仪表。”

汤姆想说他注意也是白注意，但还是礼貌地附和了几声，顺便挑拨说：“我想奎妮小姐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伊维娅点头：“就是，奎妮都喜欢你了，可见她一点也不肤浅。”

此话一出，汤姆心里幸灾乐祸，嘴上却假惺惺地说：“请别介意，先生，伊维娅只是有点……心直口快。”

雅各布大度地挥挥手：“伊维娅也是想安慰我，我不怪她。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伊维娅诚恳道歉：“对不起。”

雅各布在汤姆阴沉的视线里拍了拍伊维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汤姆一眼，直到对方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才哈哈大笑。伊维娅也被雅各布的笑声感染，汤姆见他们两个傻笑，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雅各布把他们送到接头地点，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嗅嗅的金光灿灿的微型模型。

“我用面粉捏的，奎妮甜心施魔法定型了。”雅各布入神地感叹说，“她挥舞魔杖的模样可真迷人。”

汤姆的笑容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伊维娅倒欢快地接过礼物：“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汤姆做出判断：“你是嗅嗅。”

“我喜欢嗅嗅，也喜欢你！”伊维娅捧着嗅嗅的模型，眼睛和嗅嗅手里的金币一起闪闪发光，“像喜欢嗅嗅一样喜欢！”

汤姆·里德尔无法确定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为被喜欢而高兴，还是为被比喻成嗅嗅生气。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伊维娅垂落在一侧的发丝，但一道光擦着他们的袍子飞了过去，接着人群忽然吵闹起来，尖叫声和物体相撞的哐当声响成一片。

他们同时掏出魔杖，向魔咒来源飞过去一个昏昏倒地。伊维娅和汤姆面朝不同的方向，汤姆继续面对敌人，她则挥舞魔杖，把雅各布变成了一只老鼠。老鼠慌不择路，也可能是认出了路，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汤姆等消除了所有危险，才有空教训伊维娅：“如果有人要攻击你，你可能会因为刚刚的举动错失先机。”

“对不起。”伊维娅一点嚣张的气焰也没有，“接下来怎么办？”

“我留了个人问话。”

汤姆先解除了目标人物的石化，接着熟练地使用了夺魂咒。伊维娅崇拜地看着汤姆问了一堆她根本听不懂的问题，得出结论：“英国魔法部派来接我们的人早到了巫粹党的埋伏，我们今天走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了，我们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吗？”

“我们最好回到奎妮小姐的家，等待新的联络。”汤姆的态度并不坚决，“你想去哪里？理由？”

“我和纽特学长约了在争霸赛结束之后见面，他想送我一只嗅嗅宝宝，顺便看看火焰杯。”

“你是不是弄错‘顺便’的意思了？需要我给你造个例句吗？”汤姆皮笑肉不笑地说，“顺便问一下，你们约在哪天见面？”

“6月26日。”

“那你们见不成了。”汤姆按住内心的窃喜，面无表情地说，“你昏睡了三天，今天已经是6月27日了。”

伊维娅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像只被夺走了金币的嗅嗅。

就在这时，她手里金闪闪的模型动了动，模型后面探出嗅嗅无辜的脸。

“嗅嗅！”

汤姆·里德尔警铃大作，掏出魔杖就指向另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伊维娅！邓布利多派我来接你。”纽特见汤姆的魔杖气势汹汹地对准自己，用手挡在胸口说，“我可不是敌人。”

汤姆多希望混战还没有结束，这样他就有充足的理由，以不认识纽特·斯卡曼德为借口，正大光明地误伤纽特。

伊维娅松开手，看着嗅嗅满意地把模型揣到自己的异次元口袋：“它的模型就给它好了。某种意义上也算物归原主？”

“不可以，嗅嗅。”纽特把嗅嗅提溜在手里教育，活脱脱一个为孩子忧心的男妈妈，“不能偷别人的东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是它偷的，是我给它的！”伊维娅忙着为嗅嗅争辩，“嗅嗅什么也没做错，嗅嗅只是喜欢发光的东西，嗅嗅好！”

汤姆站在旁边，看他们熟络地聊天，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人。他默默地在心中给纽特·斯卡曼德记了一笔，可能是自他出生以来最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