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职位暂时定为总裁秘书，隶属总经办，主要负责协助商总工作。”苏晓楠神色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紧紧盯着卞舒，仿佛要将他看穿，“工作不是闹着玩的，公司有严格的用人准则，一旦发现你不合适，随时都可能让你走人，这点你心里最好有数。”
卞舒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脸上满是不耐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完全没把苏晓楠的警告当回事。
苏晓楠瞧着他这副德行，心里直犯嘀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秘书工作，首要的就是服从老板，即说，即便在工作中受了委屈，你得忍着点。”
卞舒斜睨了苏晓楠一眼。
苏晓楠硬着头皮继续道：“商总既然铁了心要赶你走，就肯定不会留情面——何况你这火爆脾气……”
卞舒眉头猛地一挑，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你们查我？”
苏晓楠被他这眼神盯得后背发凉，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近乎是在嘟囔：“抱歉，商总周围人很杂，你们那一夜后，我们需要对你的身份有所了解。”
那一夜？
看来苏晓楠的误会很深。
卞舒一脸尴尬。
苏晓楠一脸的我懂。
……先入为主，无法反驳……
“我们查的都是公开信息，没有侵犯你隐私的意思。”苏晓楠心虚地找补：“其实查清楚并非一无是处，现在，我就能毫无顾忌找你帮忙——要是让商总知道了，我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你最好……”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开了。
“苏总助，商总让秘书组派个人过去。”漂亮的女秘书满脸堆笑站在门口，边说边偷眼看卞舒。
“知道了。”苏晓楠深深地看了卞舒一眼，那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一丝“自求多福”的意味，叮嘱道，“去吧，机灵点，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卞舒知道他该工作了，“嗯”了一声，跟着女秘书杨晶进了总裁办公室。
杨晶恭恭敬敬地介绍，“商总，这是秘书组新来的，梁姐这几天不在，由他负责您这边的事务。”
办公桌后的商聿抬起头，目光触及卞舒的瞬间，明显顿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冷冰冰地说道：“你先出去！”
杨晶被他这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出门时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卞舒卡住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你来干什么？”商聿向后坐进靠椅，看着卞舒，声音挺冷的。
“来上班。”卞舒语气生硬，回答得简短干脆，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子。
“公司发的offer？”
卞舒愣了一下，含糊说道，“苏总助说我条件好，特招进来的，我也觉得我挺好的。”说到这里，下巴微微扬起，骄傲的样子毫不收敛。
商聿盯着他，眼底微光，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别瞎闹，赶紧走。”
瞎闹？
卞舒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到了头顶。
“我不走！”那声音震得办公室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商聿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你辞退我的理由是什么？”卞舒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与商聿对视，“不是才说了公私分明吗？怎么，想因为私人恩怨辞退我？”
这话说了不到两小时，看着卞舒极力克制着情绪，两只手都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商聿脸色不好，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冷冷地说道：“我明白了。”
这就过关了？
卞舒心里一阵狐疑。
“去给我泡杯咖啡。”商聿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卞舒愣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
“有问题？”商聿目光有点冷，一脸的公事公办。
“咖啡要加奶和糖吗？”卞舒问。
商聿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卞舒心里骂了句，出门去找杨晶，座位是空的，卞舒无奈随便摇人问了句，就找到了茶水间。
本以为泡咖啡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没想到一碰到咖啡机就傻眼了，摆弄了半天，连个胶囊都塞不进去，还白白浪费了两个。
“怎么了？”苏晓楠端着杯子走了过来，看到卞舒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无奈。
“这破玩意儿怎么用？”卞舒没好气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烦躁。
“咖啡豆放进去。”苏晓楠一边说着，一边简单地讲解了一遍操作方法，末了才补充，“总裁办公室不是有咖啡机吗？”
原来办公室就有，卞舒舍近求远，但来都来了，没放弃，继续折腾咖啡豆，“还不是商聿要。”
“商总的咖啡？”苏晓楠惊呆了，眼见卞舒开始翻罐子，连忙出手制止，“老板不喜欢糖，加点豆蔻就行，还有……”他神情复杂地指了指卞舒手里的纸杯子提醒，“总裁办公室里有老板的专用杯子。”
他惊讶的目光就像是看智障……卞舒不服气，提高声音，“哪儿泡的咖啡不能喝？”
苏晓楠一顿，“也对。”
卞舒七手八脚压好了粉，有点沮丧，“我没弄过咖啡。”
一杯咖啡都泡不好，怪不得会被笑话。
“没事，谁都有第一次。”苏晓楠给他打气，“商总对新人不会很计较，他说过，人要用在合适的位置，每个人都要善于发挥优势。”
卞舒看着手里的咖啡杯，还是有点儿气馁。
按道理说，商聿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做不出逼他走，利用一杯咖啡来借题发挥。
他只是跟自己生气，人愣神，注意力就涣散。
手背一疼，热水溅到了。
“嘶……”卞舒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抓住了杯子，没洒。
“烫伤了吗？”苏晓楠慌了手脚，“……怎么这么不小心。”
卞舒觉得手背火辣辣地疼，好手紧紧捏着杯子，伤手在空气中甩了甩，很洒脱地说，“没事。”
苏晓楠还想说什么，忽然就住了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卞舒手背上的红痕，再开口就是催促，“快拿回去，商总等急了。”
再不回去伤就好了！
卞舒应了一声，端着咖啡往回走。
身后的苏晓忍不住叹气，“这两人，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回到总裁办，卞舒把纸杯显眼地放在商聿桌案正中间，站在旁边等着看。
商聿眼皮都没抬一下，盯着电脑屏幕，专注工作的样子。
“商……总，咖啡。”卞舒忍不住提醒。
烫了手泡的，不喝一口白烫了。
商聿瞥了一眼纸杯，继续看他的电脑。
卞舒忍住脾气，“还要我做什么？”
商聿没回答，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卞舒有点焦灼，捏了捏拳头。
“手怎么了？”商聿突然问道，目光落在卞舒的手背上。
卞舒下意识低头，看向手背。
挺红挺显眼。
商聿猛地站起来，迅速走了过来，声音有点凶，“手伸出来。”
卞舒抻了抻手，却把手背在身后，依葫芦画瓢的不回话。
“作为秘书，首先要学会听话。”商聿语气冷了。
秘书不能藏手？
卞舒不满也不掖着，手臂一抬，把烫伤的手背展示在商聿面前，“没用过咖啡机。”
商聿朝着卞舒进来就没关上的门外说了一声，“杨晶，把医药箱拿进来。”从下面轻轻托抓住卞舒的胳膊，拉着人坐到沙发上，仔细查看伤口。
伤口红艳艳的，商聿的眉头皱得更深。
卞舒觉得手腕下商聿的指尖带着温度，不像脸上看起来那么冰。
忽然就想起苏晓楠欲言又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小伤。”卞舒忽然想到商聿曾用手帮他挡刀子的事，下意识看向商聿手心黑色的包扎，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一些，“我没事，就烫了一下。”
商聿像是没听到，绷着脸，很不高兴。
杨晶很快把医药箱拿来，放下后就退了出去。
商聿打开医药箱，找出烫伤膏药，开始给卞舒伤口涂抹。
“这次算作工伤，一会去人事登记，休息两天。”
卞舒满心欢心没了：不是关心，是公事公办。
商聿涂抹得很仔细，呼出气息，热热地吹在手背上。
卞舒心里有点痒，目光再次移手心厚厚的包扎，那个伤口更严重——是为了保护他。
卞舒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都，都有伤。”
商聿没说话。
“都伤在手上。”
商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搭腔。
卞舒鼓起勇气说出酝酿那句话，“伤口，挺配。”
商聿明显顿了一下，松开糊着厚厚药膏的手，收拾起医疗箱，“烫伤膏拿回去用，三天内不要碰水。”
刚才的话没用？
去他的情话，卞舒选择重回直接干脆，语气冲了点，“员工受伤，总裁都会这么关心吗？”
商聿看了他一眼，作势起身。
卞舒涂着药的手忽然一伸，在商聿眼皮子底下，连手带医疗箱一起压住。
商聿垂眸扫了一眼卞舒的手背，终是没动，“放手。”
“可以，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分手？”卞舒微微扬着脸，眼睛清澈见底，因为靠得近，声音清晰在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商聿看着他，“我想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我不信，你告诉我实话。”卞舒不依不饶地追问，眼神紧紧地盯着商聿。
“你现在在用什么身份来询问？”商聿看着他，疏离的眼神，像俯视着一个不起眼的陌生人。
卞舒再多的话，忽然就被他这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激得心头一荡，慢慢松了力气。
恍神间，商聿抽出手，人站了起来，走到电脑后，坐进椅子里。
“你可以走了，就当没来过。”那语气，冷漠得让人寒心。
卞舒缓过神，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冲到桌案前，双手压了下来，撑着身体，死死瞪着他，“你撒谎——你别拿这种鬼话糊弄我！”
他的火气控制不住，身躯笼罩在桌案上……那架势仿佛要把商聿生吞了。
“你走吧。”商聿微微仰起的脸，神色冷漠。
走？是离开办公室还是离开公司？
商聿脸上的表情极淡，像是香火缭绕之中低垂眼眸的神祇，喜怒难测，却主导一切。
就不信了！
卞舒双手一撑，人站直了，看向待客区，“喂，有茶具吗？”
商聿一愣。
“咖啡喝多了没好处——你应该有茶具吧？”
卞舒现在是秘书，他准备听苏助总的话：人要善于发挥优势。
商聿皱眉，“你又要做什么？”
作妖！
不让别人烦恼，那是慈悲，卞舒没想过。
不让自己烦恼，那是智慧，卞舒想试试。
“柜子里有吗？”卞舒自说自话，瞧了瞧待客区墙边高高的柜子，搬过一把椅子踩上去，余光出现人影，转过头一看，商聿已经站到了旁边，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好像有用！
卞舒忽然觉得自己长脑子了，心里一阵小雀跃，声音都轻松起来，“躲开点，小心砸着你。”
“卞舒，您到底要做什么？”商聿没走，也没好脸色。
“我现在是秘书，得学会伺候人。”卞舒完全没放心上，站上椅子，拉开柜门，一番搜索，还真让他见到一套茶具，顿时欣喜，“还真有。”
他伸手去拿时，因为动作幅度大，T恤下摆被扯了起来，露出白皙的皮肤……
商聿站在旁边，目光扫了过去。
卞舒抓住盒子，轻轻一拽，把盒子拉了一半，却没有完全拉出来，目光看向抓着盒子的手背……眼睛眯了眯，心中有了决定。
下一刻，他的右脚一软，人就朝着一旁倒下去。
“小心！”
如期而至的熟悉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腰间束紧，商聿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