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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祭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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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李梧是个刚直的人,处事一板一眼,宁折不弯,固守礼法,却也迂腐。虽其母族为文官清流,但他却对行军打仗更感兴趣。他继承了天玺帝好战的性格,武学上更是青出于蓝,却不擅兵法,不通谋略,好在作战经验丰富,是员在实战中历练出的猛将。

李沐瑶心知,若是父皇但凡向其透露出一丝想要北伐的意图,她这个大哥必定举双手赞成。父皇调走二哥,将大哥放在自己身边,为的便是束缚住她的手脚,将她拉入天玺帝设计好的轨道。

可是,在天玺帝关切的目光中,李沐瑶看着大哥大包大揽的模样,只得露出一个甜笑,感激道:“如此便辛苦大哥了。正好昨日同俞大人约好,下午去一趟太仆寺,大哥若是有空,便给小瑶儿做个伴儿吧!”

天玺帝满意地点点头:“有阿梧陪着你,朕便放心了。阿梧,你可要替父皇看着她,不许再像昨日那般,宫门都要落锁了,人还不知道在哪里。”

“是。”李梧应道,“儿臣定会协助长乐,尽快勘破此案。”

李沐瑶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拉着父皇的胳膊道:“父皇,你怎么大后日便要去南岭了?二哥才去换防,少说也得三四天,不如父皇再等些时日,二十七,二十七日去可好?小瑶儿舍不得父皇呢!”

“不成,”天玺帝语气温和,但拒绝得却也干脆,“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日子和时辰,行装也都筹备了。你若是舍不得,干脆一同去吧?不下温泉就是了,那边暖和一些,于身体也有好处。”

“啊,不了不了,”李沐瑶连连摇头,“去了不能泡温泉,那小瑶儿的心岂不是和猫爪一样。”她撅着嘴巴,嗔道,“父皇又拿我寻开心了。”

“那你便留在上京吧,待案子查清,你便好好准备祈春祭典。”天玺帝道,“去年你说为了筹备及笄礼,没空学祭祀舞,今年的新年庆典你也糊弄过去了,三月的祈春祭典,你又有个什么由头啊?”

祈春祭典,是天玺朝仅次于新年庆典的重要节日,需敬天地,拜三皇,叩五帝,祭宗庙,意在祝祷新的一年春耕顺利,风调雨顺,百业兴旺。

按照天玺朝三百年来的习俗,祭典的最后当有一名成年公主盛装扮作花神,跳一支祈福舞,作为祭典的大轴。

但至此朝,天玺帝只有李沐瑶这一个女儿,因此这个习俗近二十年空悬,直至李沐瑶及笄。

可是李沐瑶非常不善于跳舞。

她对于当众跳舞这件事非常抗拒,每年都想方设法地推脱,天玺帝宠爱,多数时候也都由着她——只要理由合理,倒也没有强迫于她:毕竟这习俗也被迫荒废了这么多年,早一年晚一年的,除了被礼部的老学究挑刺,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即便如此,李沐瑶每年还是要绞尽脑汁寻找理由:及笄那年,说要筹备及笄礼太过忙碌,没有时间学习舞蹈;十六岁那年,在南岭乐不思蜀,待到祭典前一天才匆匆赶回;十七岁称病;十八岁实在拗不过,结果学得一塌糊涂;学了快一年终于学会了,结果没等到祈春,便殉国了。

而第二世,兵荒马乱之间,谁还有时间筹备盛大的祈春祭典?更不用提花神祭祀舞了。

时间太久,李沐瑶几乎忘记了还有跳舞这件事——这一年她原本应该躲到南岭行宫去。李沐瑶看着天玺帝,一脸为难地道:“父皇,非跳不可吗?”

“此乃我天玺传统,却被迫中断了许多年,若能重拾,不失为天朝盛事,”天玺帝正色道,“朕虽然不会勉强于你,但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此事。”

李沐瑶思索片刻,看着堂下的大哥,忽然计上心头:“父皇,儿臣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合适。”

“哦?说说看。”天玺帝道。

“既是盛事,何不在重拾旧俗的基础上再开新风?”李沐瑶笑道。

“何谓再开新风?”天玺帝问道。

李沐瑶离开座位,走到堂下,模仿谏言的士大夫行礼,道:“儿臣想邀大哥一同完成这祭祀之舞。”

此言一出,堂上帝王与堂下皇子俱是一惊。

“胡闹,”天玺帝皱眉道,“你大哥是男子,何能以舞悦神?”

“父皇,”李沐瑶诚恳地道,“旧俗之中,公主扮作花神起舞,祈天和,意在春夏长养得宜。但世间万物,阴阳相合,方得化生,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父皇熟读道家典籍,儿臣所言,可在理?”

“嗯,说下去。”天玺帝点点头。

“乾坤二卦以示阴阳,乾卦属阳,其德为健,坤卦属阴,其德为顺。儿臣身为女子,其性为阴,祭祀大轴独女子乐舞,不合生息之法。”李沐瑶道,“这祭祀之舞原本由坤位之首的皇后来跳才最为适宜,皇后地位尊崇,且为祭祀主位,因此才由公主代行。同理,帝王属乾阳,且为祭祀主位不可擅动,帝无嫡子,当由长子代行。”

李梧听到此处,心神一震,看向李沐瑶。

天玺帝目光如电,看着李沐瑶,嘴角含笑,却一言不发。

李沐瑶此言,将原本小小的祭典舞,提到了带有政治意味的高度:须知,她这个言论一出,祭典最后的舞蹈便成了原本应由帝后履职的祭祀活动,但因乐舞性质特殊,由皇子与公主代行。公主代皇后还好说,但皇子代帝王,很难不让人多心,这背后代表的立储之意。

自皇后薨逝后,天玺帝这么多年都未立皇后,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旦立了育有成年皇子的嫔妃为后,那么其子自动成为嫡子,立储便顺理成章。立后在很大程度上便等同于立储。

李梧身为皇长子,要说他对皇位没有一点野心,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即便向来横冲直撞惯了的李梧也知道,在立储这件事上,他即便再想,也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更不用说上赶着“代君行事”,除非他活腻了。可是他心中还是隐隐有所期盼,李沐瑶做此提议,或许能歪打正着地窥伺父皇圣意,若真能代君行事,便以为着他在立储之争中除军功外又多了一项实绩。

李沐瑶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若此事能成,一方面,她这个大皇兄肯定高兴得要回去放炮仗,这个建议是她提出的,自然在大哥心中算头功一件,日后若希望他从旁协助也好,行个方便也好,她都有了开口的资本;另一方面,李梧肯定要将绝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祭典筹备上,于查案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一步查明真相。

当然,若此事未成,她也可以借此事观察天玺帝的反应,同时也在大哥心中种下不满的种子。兴许大哥心中有怨,在查案一事上便不会太为难她。

李沐瑶的心突突直跳,但面上却一脸天真地迎着天玺帝探究的目光,仿佛只是因为担心祭礼仪程有碍,最多带着一点不想自己独舞的小心思。

天玺帝的目光从李沐瑶转移到大儿子李梧身上,后者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堂上议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梧儿怎么看。”天玺帝悠悠地问道。

李梧虽知定有此一问,但真被问到,他背上的冷汗还是“刷”地冒了出来。他一时间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只得拱手行礼,犹豫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不妥。儿臣……儿臣并不善舞。”

李沐瑶没忍住,险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知道大哥并不属于神思敏捷的人,若是此时答话的人是二哥,同等的时间他大概已经想出三四套说辞了,但真听他这么说,李沐瑶暗地里直摇头。她虽笑出来,却立刻将表情化作撒娇,笑道:“也不一定就是要乐舞,剑舞也可呀。大哥可以扮作春神句芒,如此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岂不美哉!”

天玺帝没有答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梧:“梧儿尚武,尤善长枪,剑术也好,若能以武悦神,当着诸国使节的面,倒也彰显国威。”

“父皇的意思是……”李梧没有听出天玺帝的意思,迟疑道,“需要儿臣……”

若能摇头,李沐瑶的脑袋都要变成拨浪鼓了,连忙抢上一步,打断道:“哎呀,父皇,儿臣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就随口这么一说,若是父皇觉得不合适也就算了。”

天玺帝深深地看了李梧一眼,淡淡地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

李沐瑶原本对此事也没有报很大的希望,听父皇这么说,立刻从善如流地道:“当然。”

“但你不想跳舞这件事,”天玺帝微微一笑,远远地点了点李沐瑶,“躲懒。”

李沐瑶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逃不过父皇的眼睛。”

“若你实在不想,便将前面这番说辞学给礼部听吧,”天玺帝恢复了一个慈父模样,“朕可不替你挡枪。”

李沐瑶装作沮丧的样子,垂头丧气地道:“是,儿臣回头写副条陈给父皇,烦请父皇做个中间人,替儿臣转给礼部吧。”

“随你。”天玺帝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李沐瑶看着缓缓放下行礼的手的大哥,心中都有点同情他了,便对李梧说道:“此事也与大哥有关,不如这谏言大哥同我一起吧。正好小瑶儿也没写过条陈,有大哥一起,小妹心里也有底一些。”

李梧看向笑盈盈的李沐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觉不够,半晌又补上一句:

“……好教你如愿躲过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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