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义居找了个铁笼,把顾羽关了进去,手上带了钢打的手铐,衣服全部找人换了。
杜双找人翻了她内里,果然藏着东西。一包粉末,无色无味,杜双小心研究了一会,没认出是什么药,兴奋地装进口袋里准备带回去好好琢磨。五根长针,淬了一针见血的毒,针头紫的发黑。
双手裹在皮套子里的侍女,把东西捧出来。杜双不放心,又让人把她丢进水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澡水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杜双还是吩咐人讲水倒在后山的坑里,不能接近河流。
几个壮士的抬着木桶去了,回来各个面带惊色,那大坑旁边长着的几株野草野花瞬间就枯死了,连土里的蚯蚓蚂蚱都一动不动趴在那儿。有个大个子不信邪,从旁边抓了一把野草往里扔。然后他们就吓的连爬带跑的回来了。
“放个牌子在那儿,别让人过去。”宁绮吩咐下去,那几个人哆嗦着又去了。
丰祉咂着嘴,摇着头道。“果然是毒女,真的哪儿哪儿都是毒。”他摸了摸碰过顾羽的手臂,那剧毒侵体的灼烧感还留着,若隐若现。
“她血里有毒,洗了澡汗液入了水,水里自然就带了毒性。不用担心,还不至于能把人毒死。”杜双蹲在披头散发的顾羽面前,无视她疯狂地要杀了他的眼神,掏出匕首割了她手臂用瓷碗接了小半碗血。
宁绮惊讶地看着。“这血怎么是这个颜色?”
半碗血全是泛着橘色的浅红,血色太淡了,并不顺滑,似乎有些粘稠。宁绮看了看干干净净的顾羽,那张紫色的嘴唇现在只比血液的色淡那么一点点,看来,顾羽也是个心机深重的人。
“我从未见过这种毒。”杜双站起来,伸直膝盖。“无害的颜色,却无比致命。有趣。”她笑了起来,眉梢扬起,薄唇微抿。
宁绮在一边呆呆看着,自从祝小秋走了,他很少见杜双笑的如此开怀了。真好看。
褪去所有伪装的毒女,只剩下犀利的眼神发出刀子,其余的地方都稚嫩地像个十五六岁的有点营养不良的孩子,本带了点媚气都因她浅色的唇消失了。
她直愣愣看着笑起来的杜双,随即咬牙切齿。差点把她折磨到死的毒,让她痛了十三年的毒,让她没到年末都生不如死的毒,他竟然觉得有趣?
顾羽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想杀了杜双,但是她手脚受缚,又被点了哑穴,连骂她一句都做不了。
“宁绮啊,帮我准备准备,我要把她一身的毒都解了。”杜双半天才平稳心情,对宁绮说话声音也有几分欢喜。
宁绮跟着他走了,乖乖听他唠叨。
“我见过好多毒师,一生钻研毒术,以身试毒,最终被反噬身亡的不尽其数,可是这种成功的例子我还真没见过,你说如果我把她一身的毒都卸了,她会不会气死……”
声音越来越远,丰祉无奈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他没看到靠在墙上长发落下遮盖住脸的顾羽,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她小心翼翼勾了勾嘴角,怕被发现连忙用愤怒的神情遮盖。
卸吧,卸了我的毒吧,让我“痛苦”去吧,让我“绝望”吧,杜神医。
毒女因为这毒痛苦了多少年,杜双可不知道,只是一股脑投入到钻研之中,把对祝小秋抑制不住的思念藏到日日夜夜的忙碌,稍微能够缓解一些。
说起来祝小秋这点跟她挺像的,每次上了战场就把所有的精力都发泄出来,晚上累到脱力,凉水一冲,倒下就睡,什么也不想。梦里他还能抱抱杜双,还能看看那张微笑的脸。
然后,顾雅就越来越头疼了。
祝小秋的攻势愈发强,他们一直节节败退,好不容易攻下的几座城都差不多还回去了。水佑嚼着果子,鼓起腮帮子。“顾大将军,你这辈子的败仗都交在这儿了吧?战无不胜的顾将军也只能相对缺了我这个猛将的宇轩了。哼,再过几年我筋骨都好了,看我不拆了你们雷休。”
安沐修无奈摇了摇头,弹了他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额头一下。安水佑不服气捂着脑袋,继续瞪着那个臊红脸的大汉。
“顾将军,水佑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好好养伤。”
大汉顾雅肩膀上包裹着长长的纱布,从肩膀延伸到腹部,隐隐能看的渗透在纱布里殷红的血。他失落低着头坐在床上,陷入深深的自责。那一战,他被祝小秋从天而降砍下一剑,躺了两天才醒,醒的时候剑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床旁边趴着还带着泪痕的小家伙。听安沐修说小家伙拿着他的重剑就要上战场和祝小秋决一死战,被手下拦了下来也足足闹了两天。
而失了顾雅的大军,在祝小秋面前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云晌的支援赶来的速度还不如他们后退的速度,那个赤红眼睛见人杀人的趋势,吓破了士兵的胆。
大郯上下也都知道,新兵里除了个骁勇善战的将士,一人之力可以抵得过百人,将南方的入侵者杀的片甲不留。
真不知道这个祝小秋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他的部下都累的不成样子,他却一天比一天精神,攻势更猛,功法更加熟练。就好像…好像是,过了磨合期,快速成长了起来。
安沐修感觉的没错,不知道为何,自古以来,鲜血灌溉的功法总是最厉害的,而短短几天就斩杀宇轩大半兵士的祝小秋,预计几年才能吸收的药力,现在已经完全为他所有。杜双并没有料到有如此情况,她配出的药毕竟是快速提升能力的,副作用不小,只能通过温和的药物混合让祝小秋缓缓吸收。但是现在……
一心投入解毒的杜双完全忘掉了这个事情,未来她的小球走向她不知道的轨道的时候,每每想起这个时间,她都后悔的不能自已。
“祝小秋?又是他!”君以岚摔下快马加鞭松开的信,毒女,毒女也找不到,苏仇勉强带队能应付对面不男不女的红衣将士,还好那个杜双没有对他的将士下毒,不然他们五国联军算是废了。
苏仇晃了晃剑柄处的红缨,心里不太是滋味。他的五公主把毒女气走了,他自诩神将,现在却被打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五公主倒是无所谓,这是她预料到的局面。
卉瞿的人也不过如此,竟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置之死地才能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