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做了个噩梦。”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既然是噩梦,就忘了吧。”
我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执着地说:“我梦到陛下了。梦到陛下以为我背叛了您,您杀了我。”
他有那么一瞬的震惊、不可思议,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笑。
“我很害怕,苏景之,你知道这一切对另一个时空的我来说也只是个梦,但它现在却如此真实,那个梦,我怕是什么预示。”我似乎感觉得到,我的声音,我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我不会杀了你,这就只是个梦,我们都会好好的。”他扶着我的后颈,贴在我的耳边说道,“你要完完整整的,坐到我的皇后的位置上。”
也许是那个噩梦太过伤神,也许是他的怀抱温暖安稳,我一时竟有些疲惫,只想靠在他身上,再好好睡一觉,“我想靠着你睡一会儿。”
“好。”他上了床,靠在榻上,我靠在他怀里,就这样,睡了一觉。
再一次醒来时云舒刚好来提醒用晚膳,我们两人都是和衣睡的,起床也未让人重新更衣,实在是我太饿了。
案几前只我们两人,我回想了想到北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放下手中筷子,问道:“陛下,似乎对我很信任。自我来北城,自我表明心意,您对我说了很多事情,过去的,现在的,关于您的,不关于您的。而且,你我二人之间,用的都是平常称呼,当然,我原不是这儿的人,了解清楚规矩,但终归不适应,有时会忘,别告诉我,您也会忘?”
话落,他并无其他反应,依旧优雅地用膳。我自讨没趣,索性就当对牛弹了个琴,撇撇嘴,也继续用膳了。
吃完晚饭,我们并排走在后殿的樱花园中,樱花开了,比我楼下小区公园的樱花小径不知好看多少倍,像是画家有意,将色彩饱和度提到最高。
正走着,他突然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你格外吸引我,鬼使神差一样,我想和你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也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我母后总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不该把她困住,身体和灵魂,我此前尝试过,但我似乎有些理解我父皇了。子虞,你像风一样,没有中心,又让人驰往,我抓不住你,你太过自由,我会慌。”
他刚开口我就想顶撞他,晚膳时候是哑巴了吗?谁知道到后面越说越煽情,他说完,一脸深情地看着我,我在心里默默道:“恋爱脑,婉拒了哈,姐对浪漫过敏。”
很多年后我再想到这段话,不觉泪水已挂满了脸颊。现代思想影响我太深,而纵观历史上那些为人熟识的爱情故事,都与利益纠葛的太深太深,最后都万劫不复,我才不过20,这个时空的我才16,我不敢拿自己去赌,我深谙自古薄情帝王家的道理。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只一会儿我就撇开了眼,大步向前走去,“怎么想到在后殿种樱花啊!”我岔开话题,尝试让自己活泼一点。
“我母后喜欢,父皇便让人在此种了满园樱花。”
“北地的樱花实在少见。”我印象里,樱花在长江流域一带较多,为了妻子能开心,在干燥寒凉的北地种了这么多樱花树,想来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又转念一想,如果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自由,这樱花又算什么稀罕物呢。
“你呢,你喜欢什么花?”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看着四周纷飞的花瓣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组织春游,我和宋思衡在吐鲁番游玩时的场景。两小无猜,嬉笑打闹,湛蓝的天空下成片成片的杏花绽放,被大风一吹,花瓣飘向四处,好不美丽。
思绪飘回,我抬头看着树梢上成簇的樱花,淡淡地说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我伸手只摘下一朵,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看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好诗。杏花与樱花倒是有几分相似,改日闲下来,我带你去北山看杏花。”他把我的手握在手中,藏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