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昏沉,就像烙阳的雨。
细密的雨丝汇集在一起,却是铺天盖地的压抑,啪嗒啪嗒地打在屋檐上破烂的塑料布上。又通过城里的污水管道,汩汩流向郊区的河道,河水突然泛起了混浊。
连绵的雨滴像幕布一样压向河面。
宽大的绣金袍子,将身躯半遮半掩地拢住,乌云般的鬓发散乱,金钗摇坠。灵巧的鱼在骤然低沉的气压里,浮了起来,侧身挣扎着,鱼鳞借着闪电的亮度闪着惨白的光。
高高昂起的下巴、白皙脆弱的脖颈,接着,是颤抖的喉结,宛如被打湿在枝头轻/颤、令人采撷的野果。
一滴水珠,顺着女人白皙的脸颊,自鬓发间滴落。
神威的目光顺着被重力拉扯的汗水,游走在那如羊/脂般柔/腻的肌肤上。
天地间似有一道雷声轰鸣而过,隆隆作响的噪音褪去后,娇/柔/甜/腻、甚至有点做作的呻/吟声被男人低/沉的闷/哼取代。
线条紧绷,却充斥着澎湃的生命力,细密的汗珠从隆起的结实的胸/肌上浮起,其中上位者的形象变成了拥有蜜色肌肤的男性。
女人被凤仙花染红的指甲覆在男人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泛白的抓痕。
那抓痕隐隐溢出血珠,是让夜兔最为兴奋的血液。还没来得及压下尖牙撕开喉咙的躁动。男人身上细细碎碎的伤口与红痕便痊愈了。
一只雪□□壮的胳膊,从横向伸出,突然掐住男人的咽喉,狠狠地把他甩在地上。
眼前的画面像老旧的摄像机,一帧一帧地卡顿,视角又翻转了。
这次轮到男人被压制在身下,微微开/合的唇/角泄露出些许沙/哑的喘/息。
紧缚的双手被反折在背后,在窒/息的濒死感下微/颤的窄/腰,带来一种动态/汹/涌的美感。
视线的主宰者露出尖锐的虎牙,像黑暗中蛰伏的猛兽,一口把男人的喉咙狠狠叼住,感受强有力脉搏在皮肤下的跳动以及鲜血的浸染,因触碰带来细细密密的颤/栗/蔓延至神经末梢。
这是猎杀的时刻,这样压抑的、隐忍的、脆弱的、却又是臣服的的模样。
不对,还缺了点什么,这样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神威的脑海。
略带凶光的湛蓝色眸子顺着被掐住的咽喉往上看去,混沌的迷雾遮掩住了男人的脸庞,神威松开了钳制咽喉的手,拂去遮罩。
刹那间,一道带着杀意与戾气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颊。
那是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睛。
——————
神威猛地睁开眼,悠悠的月光透过窗棱铺在他的脸上,让尚在混乱的神思有了一丝清明。
是梦。
月至中天,已是后半夜了。
那原本萦绕在耳边的雨声、雷声、呻/吟声一瞬间归于静寂。鼻尖隐隐还能嗅到一股沉闷的香味,与浸染在衣襟上的酒香混合在一起,熏得人脑子发胀。
梦境破碎的像砂砾一般,但最后的画面……
生/理上的意/动和心理上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像细密的蛛网,越是紧/绷地束/缚越让人感到难耐的兴奋。
神威眨眨眼,揉了揉眉心,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看来是吉原熏香的作用。
在阿伏兔有点狼狈地合上门退出房间后,原本伏在榻下的游女小跪着来到神威面前。
夜兔,肤白胜雪,青年俊美脸庞的冲击力让女人微微失神。
“咦,要两个一起吗?”神威扯了扯衣襟,棉质的布料带了点湿意,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汗珠,毕竟吉原的酒让人感到燥/热,伸出右手,挑起游女小巧精致的下巴。
夜兔敏锐的感官告诉他,阿伏兔还在外面没走。
不由地心念一动。
“啊,那就这样吧,”神威囫囵咽下口中的酒,拍了拍手,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笑的十分灿烂,“你们,做给我看。”
什么?
乍一听到这无理的要求,两位游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发懵。呆愣着对视了一眼。
“我说,”神威歪歪头,一脸无辜,起手猛地掐住了面前女人的脖子,看着眼前游女的脸色因缺氧而变得发紫,喉管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嗬嗬”声。
在两人惊恐的神色中,冷峻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说,做给我看啊!”
于是躯体与梦境重叠在了一起,渐渐的化为虚无。
压下了如鼓的心跳声,神威直挺挺地仰面躺倒在床上。
这里是日轮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阿伏兔挂在屏风后的两把伞,在月光下拉长投射的暗影像两柄剑交/缠在一起。
那场在威逼下进行的绵软无趣、矫揉造作的表演性质的交/媾,在神威看来,还不如看路边野狗打架来的爽快。
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致。
夏夜温热的风平息不了酒精带来的燥热与血液里的躁动,神威拉开门时,他的副团长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吉原的女人在曾经的夜王凤仙暴力压制下,垂头敛目,像极了温驯的绵羊,连亲/吻都是温吞又迟缓的。
恐怕连撕开她们的喉咙和身体时,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真是一场无趣的X教育啊,怪不得阿伏兔对找女人没什么兴趣,抱着这样的感慨,神威回到了原来的居所。
然后……
就反常地做了这个奇怪的梦。
再次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繁复交织的花鸟纹,神威的呆毛狠狠地抖了抖,手指握紧棉制的床单,神经质地抽了两下,他狠狠咬住下嘴唇,直到尝到腥甜的血液味,也没能忍住那股从牙髓里涌出的痒意。
好想撕咬些什么……
如果阿伏兔在的话,肯定会吐槽他……
其实阿伏兔现在就睡在隔壁,夜兔灵敏的听觉足以让神威听到那熟悉的、浅浅的呼吸声。
或许他可以像在龙宫一样,去找阿伏兔打一架。
梦里最后那双带着戾气的琥珀色的眼睛突然又出现在眼前,让神威有一瞬间的恍惚。
像,又不像,相识那么多年,眼睛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但事实上,即使是年幼初见时的打斗,阿伏兔也没向神威释放过杀意。
不想,又想,神威舔了舔尖锐的虎牙,那生理性的战栗还没有完全褪去,比纯粹的战意多了点后劲,像极了俘获猎物的兴奋感。
想真切地看一眼。
…………
天色将明,吉原的后半夜反而沉寂下来。
打架好像也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稀薄的月光从窗外探进来,隐约描摹着神威的侧脸轮廓。
从心底泛起的痒意还是未能疏解,神威掏出怀里的碧蓝色冰凉的鲛珠,狠狠地咬了上去。
然后卷起被子翻过了身。
他有点不太懂。
————
“团长,你是被榨/干了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阿伏兔精神抖擞地一把推开神威卧室的大门。
昨晚他享受到了来地球后最舒适的睡眠。拥有良好睡眠的社畜,此刻可以大方地原谅全世界。
既然龙宫之事已经办妥,他们就应该返程了。算算日子,因为等乙姬回来耽搁了不少时间,神威和阿伏兔在地球上已经待了至少一个多星期。
这可不是负责任的团长和副团长应该干的事。
“我可不像某些临阵脱逃的人……”有点含糊不清,神威含着牙刷,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洁白绵密的牙膏泡沫在嘴边糊了一圈,橘粉色的长毛乱糟糟的翘着。
即使做“恶梦”了,第七师团团长脸上从来看不出疲态,还是水灵灵的,活力满满。
咳,给未开/荤的青春期小鬼直接安排两个女人,好像是有点不道德,阿伏兔眼神有点飘忽,但转念一想,他们可是海贼,海贼需要讲什么道德。
而且神威不是一直自诩要当海贼王吗?
那是海贼王应得的。
“昨晚不满意?”阿伏兔挑了挑眉,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其实刚刚他是故意调侃的。
神威回屋的动静阿伏兔绝对是第一时间捕捉到的,没比他晚多少。
团长竟然没有留宿,不是说青春期的小鬼比钻石还坚硬吗?
“很满意呢。我可不是萎/掉的大叔。要是再激烈一点就更好了。”
“?”这里有谁是吗?而且不要随便暴露奇怪的XP 啊!
“噗。”神威鼓了鼓腮帮子,把漱口水吐掉,背手摸了摸披在脑后的橘色长发,又向副团长勾了勾手指。
发圈昨晚忘记在风俗店里了。
阿伏兔熟练地在自己兜里摸了摸,掏出两个圆环状的弹力绳,把其中一个递给神威,另一个照旧丢回口袋里。
这死孩子。
“你的熟/女可是联系不上了。”神威礼尚往来,咬着发圈,扎好头发,把通讯器往阿伏兔身上一丢。
狭小的屏幕泛着雪花,发出滋滋的声响,同在地球还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华陀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阿伏兔叹了口气,随便点了两下通讯器就扔开了,已经懒得反驳。
那天从真选组局长近藤勋口中打听到歌舞伎町有点骚乱,他就暗自留心了这事。
幕府的警察组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用,此前春雨为了和幕府高层顺利暗中对接,甚至还设局引起真选组内乱,才避开这些犬牙的耳目。
需要动用那么多人手去管控治安,那可不像什么寻常的活动。
华陀的势力扎根在歌舞伎町可不是一年两年,这条街随便震一震背后都少不了这些势力的博弈。
“花魁大人们可能怕我们会去找那银发武士的麻烦,只推脱说不清楚歌舞伎町的事呢。”阿伏兔确实向日轮打听了下,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管她呢,虽然背地里从华陀那得了笔好处,但和这女人还是别再扯上什么关系为妙。
凡是肯定以第七师团为重。
对于地球上的争议,夜兔们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
为了尽快恢复伤势,神威和阿伏兔带着从乙姬那换来的药剂飞速地返程。
在春雨总部谨慎地进行了一些活体实验之后,阿伏兔才把细胞促活剂涂在了自己手臂上。
夜兔的良好恢复能力加上药剂的加成,让恢复效果立竿见影,甚至因为效果好过头了,神威这小子有了更多的借口缠着阿伏兔打架。
名为实验,实为“报复”。
“嘶——”
久违的痛楚让人感到心塞,阿伏兔瘫在春雨总部中庭的吧台边,扯开衣襟看了看腰腹部的青紫,强烈怀疑神威这臭小子是故意报复。
近来第七师团的任务不多,团长多余的精力无处挥发,那下属可不就倒霉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情况,
以至于春雨雷枪的第七师团竟相比以往会“闲适”下来?
阿伏兔端起面前的拿铁,用恢复良好的左手舀了一大勺糖,轻轻搅拌了几下。
啧,这新采购的糖块甜的倒牙。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放着磨好的刀不用,自然是因为有了新的替代品。
那他们这些拿着旧船票的可怜夜兔,还配不配登上这艘摇摇欲坠的宇宙飞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