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自然是没答应。
顶着李关哀怨的目光,青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收回手,收手之前还贴心的系上扣子,美其名曰晚上夜风冷,别着凉了。
第二天,苏齐神清气爽地出门,李关也早早的起来,只是脸色不好看,眼底还有着厚厚的黑眼圈。
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苏齐为什么拒绝他。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喜欢江久吗?
不甘和嫉妒再次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在偷看苏齐的王火火,嘴上语气也凌厉:“看什么看,眼珠子怎么不粘在阿齐身上?”
王火火被李关这么一说,飞快回过头,耳尖红透,竟也乖乖的没有反驳。
“我…我是想跟苏先生推荐村里的景点…”
李关撇撇嘴,他没兴趣欺负这种软包子,只是低下头,脑中盘算着下一次勾引苏齐的时机。
“景点?”苏齐来了兴趣,他眼眸有些发亮,接过话头,好奇地问着王火火。
“嗯…”王火火看见青年的眼神,羞涩地低下头:“是…来村子里的人总会去的地方。”
王火火说的地方,其实就是村子边缘的大片农田。
王家村地方虽小,但也有不少外来游客,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写生的艺术家,而秋收的题材,在哪里都不缺乏受众。
苏齐还是第一次在线下看到这般景象,麦穗沉甸甸地挂着,大片大片的金黄亮得瞩目,沟壑纵横间,只余几条出入的小路,他顺着走进一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饱满的麦穗在他指尖被风吹动,带来清新的草木味道。
他好奇地问王火火:“村子什么时候收获啊?”
“快了,快了。”王火火赶紧上前,涉及村里的事,他总会变得很认真:“也就这几天了,到时,村子里的年轻人会回来不少,帮着干干农活儿。”
他估摸着日子,村子里也就这段时间最热闹,包括苏齐借住的张姓老人家,他们家的儿子这两天也会回来,帮着父亲打理田地。
苏齐深吸一口气,更加努力地嗅闻空气中的谷物气息,在阳光下,他的侧脸几乎要白得发光,半透明的鼻翼隐约可见黛青脉络,清浅地沿着流畅曲线落下,半敛的眼睫中,细碎的光芒温和闪烁。
种子生根、发芽,结出累累的果实。
村民回村、农忙,最后又回到城市。
在广袤的自然下,植物与人并无不同。
甚至,回归自然的片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与精神沉浸式的双重宁静,慢悠悠的,如同微风同频的祥和。
自重生以来,苏齐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
他没去想前世今生的的情绪,思维轻飘飘的,只盛下一颗鲜活跳动的心。
王火火看到苏齐这般模样,悄悄上前一步,蹲在苏齐身边:“我小时候就喜欢来这边儿,躲在田里睡一觉,感觉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而且…稻田会唱歌。”
“稻田会唱歌?”苏齐怔愣一下,王火火不语,只是侧向苏齐的方向,闭上双眼。
苏齐跟随的瞬间,灿烂夺目的光被暗色夺走。
漫无边际的金色田野从眼前消失了,但摇曳着的枝条仍在风中轻吟,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眼皮是遮挡不住这样明亮的光芒的,随着身体的适应,几分黑暗被浸染,慢慢的,有色彩逐渐泄出,苏齐忍不住睁开眼,缓缓掀起眼皮的瞬间,比刚才色彩更加明艳的麦田出现在他视野。
风声、水声、远处村民的呼喊声,整个世界都简短而彻底地缄默一瞬。
青年抬起头,眼眸微闪。
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没有人能够打扰他,只能任凭他敛着眼睫,手指在空中翻飞,小幅度地打着拍子,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王火火看得咂舌,却不敢出声。
半晌,苏齐如梦初醒,他起身,还是那般淡然的语气,却多了几抹正常人都能看出来的喜悦。
“谢谢你。”
“啊?”王火火看了看自己,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关:“我什么都没做啊…”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苏齐摇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身后的田野,那片金黄色依旧亮的夺目,空中杂糅的声音也在他耳畔回响,拆分出无数清晰独立的音符:“我妈妈…也很喜欢这种地方。”
她总说着有机会要带苏齐离开a市,去看看无边的草原,与极地的雪,她说这不是逃跑,是获得又一次新生。
但获得新生的,似乎只有苏齐。
母亲的笑容逐渐出现在苏齐脑海,消逝的灵感潮水般涌动,再次回到他的指尖。
青年不自觉蜷了蜷手指,摸向衣服内层的口袋。
就着这样的姿势,他开始涂画着什么,一丝不苟的金丝边眼镜下,苏齐神色专注,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王火火看得满头雾水,李关却是哼笑一声,抱臂等着苏齐写完。
先前也是。
苏齐一向随身携带纸笔,就是为了能在有灵感闪过的时刻及时记录下来,很显然,刚才的场景让他想到了什么,这才有了新谱子的灵感。
“喂,你叫王火火对吧?”李关想到什么,凑近一步:“这地方还有什么人少…环境好的地方?”
“我们村人本来就不多,要不是最近秋收,这点儿人都看不到。”王火火虽说有点害怕李关,但面对他的问题,还是回答得尽职尽责:“但硬要说,打前边儿直走,看到红色仓库房再右转,那里有条小河,周围的草长得跟这里一样高。”
李关眯起眼睛,露出的笑容颇让人不自在。
“谢了。”
这声道谢让王火火向后退了一步,满脸都写着奇怪。
他还是搞不懂眼前的男人,而且,不知出于哪种原因,他并不想和对方有过多接触。
等他们说话的功夫,苏齐已经写完了。
看着手上的乐谱,青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他小心地抚平每一处纸张褶皱,这才合上笔记,妥帖放回身侧。
王火火忍不住凑近,脸上带着好奇。
他见过乐谱,只是看不懂苏齐手上的谱子,他原以为苏齐就像李关说的一样是来乡下疗养的大明星,但对方现在这么一改变,他又不能确定了。
尤其是现在,苏齐的目光坚定,像是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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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关好说歹说,终于把苏齐又劝了出来。
蜿蜒的河流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周围长得半人高的草又遮住了这片小河,只有在光芒反射下才能窥见几分色彩。
王火火一点都没骗人,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还称得上景色优美。
“你白天写的谱子,是新灵感吗?”李关状似无意地提起:“如果老街口音乐厅那边知道的话,估计会很欢迎你回去演出的。”
“……”苏齐不语,用手指轻轻捻起一捧水花,微凉的河水浸湿他的指尖。
青年的肤色很白。
在月色下更显现出一种奇异如陶瓷骨片的质感,如山野精怪,区别于俗世的鲜活,反而更想让人把他拉进人间,染上独属于自己的颜色。
李关看得出神,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经舔过了苏齐的手。
他从未发现,自己竟对一双手如此痴迷。
贪婪,饥渴。
那如雪的指尖被咬在犬齿间轻轻碾磨。
男人呼吸有些急促,粗暴地捏紧自己指尖,他想用力咬下,却仍然死死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兼由唇舌触碰苏齐,只是舌苔舔舐的力道更重,如同某种大型野兽砂纸般的舌头。
一下又一下。
像是试探,又像是侍奉。
口中能感受到有弹性的皮肉,温热湿濡,男人卖力地舔舐着,思维却忍不住又发散,他眯起自己染上欲色的双眼,语气低哑:“这双手……应该很适合弹钢琴吧?”
不知道,做其他事情会不会一样灵活呢?
如果这双手…触碰他的身体,乃至那最不可说的隐秘之处……
“阿齐。”李关半敛眼皮,哪怕身体已经因为兴奋而不断颤抖,他仍在尽力掩住其中的痴迷与狂热:“凌文洲可以…我就不行吗?”
苏齐轻轻抽出手指 ,李关方要说些什么,那带着湿濡热意的指骨就再次插//入,敏感的口腔内部被划过,他的眼底几乎片刻就漫上一层水意。
不同于方才的主动舔舐,李关被迫微仰着头,舌头被肆意玩弄挤压,嘴角溢出几缕涎水。
这个姿势太被动,也太过羞耻,几乎是像宠物一般被人揉捏检查,里里外外都触碰了个遍。
别说他刚才想说的话,就算他的理智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李关只能喘着粗气,任由那两根手指搅//弄,大脑都被搅乱成迷糊的一团,半撑起眼皮,发出细微的呜咽与呻//吟。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李关回过神的时候,只能看到苏齐擦拭指尖,他的长发依旧乖顺地垂在肩头,那双温和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被情//欲感染的失神。
而他已经半跪在地,舌尖依稀传来刚才被异物玩弄的麻木,有些发涨,更多的是下//体传来的异样。
然而他无意掩盖,甚至看着苏齐的视线更加兴奋几分。
“阿齐…”李关笑容扩大,他的脸上早已满是痴红,就着这个姿势,他的侧脸贴上青年大腿。
“你也感到兴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