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已经合上的门又传出开门的声音,俩人都感觉到有些疑惑,祁溯抬眸望着上方的黎宿,希望从对方眼中看出个所以然来,奈何对方还真的不知道,和他同一时间向门口望去。
“黎宿你——”
未见有人,但俩人却是先听见了声音,那是位年轻女人的嗓音。
祁溯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力度骤然减轻,他正出手握住某人的双腿,准备将黎宿他摔到一边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来人已经到了。
脚下踩着双暗紫色的高跟鞋,鞋跟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那是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和黎宿还可能是旧相识。
“哇哦,你在忙事。”女人后退了几步,手上红色指甲油太过于显眼,但更为显眼的是她那张精致的脸。
祁溯有猜到对方可能是黎宿的床伴或者暧昧对象之类的,毕竟在祁溯这里,黎宿的印象可是糟糕透了,就连最重要的初印象都是如此。不过他们郎才女貌,确实很般配。
“没有,找我有什么事?”黎宿勾唇一笑,他勒在祁溯脖子上的手忽而是松了下来,转而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很是暧昧的动作,但祁溯只觉得惊魂未定。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祁溯枕在他的怀里,而黎宿本来就只在下身裹了件浴巾,饱满的胸肌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眼前,不太适应的来。
祁溯随意将头一侧,就可以紧贴着对方的大腿,他有意抑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他只怕太过越界,给人不必要的遐想。
他挣扎着刚想起身,就被黎宿使力揽了回来,在外人看来这是同性间的暧昧互动,只有祁溯自己知道,这是直男的一次绝望的自救。
“你...改天吧,打扰你们办事也不道德。”
“好。”黎宿眯眼笑道,他这一回答,就当是默认了女人说的话。
???
这一唱一和是什么鬼?!有那么一瞬间,祁溯觉得自己是中计了。
“顺带帮我们把门关一下,改日见。”
什么你们我们?
女人的嘴角上扬,眼里的那副表情已经是看透了这一切,临近关门时,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黎宿抱着祁溯的头,并缓缓将头低下,感觉下一秒就要吻了上去。
咔!
关键时刻,门已经俨然合上,可惜了,门似乎关早了,看不见后面香艳的场面。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祁溯绷直着身子还不能松懈下来,毕竟某人还在他背后“持枪”抵着他。
“好玩吗?”祁溯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我觉得挺好玩的。”
祁溯不想再和这人扯皮,两手撑地打算便起身,谁知他一使劲,胸前环住他的手又使劲将他往怀里带。
祁溯不信邪了,他微微发力,再一挺起身子,没想到某人又将他捞了回去。
俩人沉默了许久,还是祁溯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不冷吗?”
“挺冷的——”话毕,黎宿还应景地打了个喷嚏,祁溯一个激灵,直接挣脱双手逃了出来。
“冷也不能对我打喷嚏啊。”祁溯是看不下去了,眉头拧作一团,“你要的感冒药我帮你带上来了,等会儿我就——”
话还没说完,一声急促的电话是将祁溯嘴边的话给掐断。
祁溯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叶斯年的名字。
叶斯年知道他在休假,也很少打电话给他,有事都是发信息,电话打过来多半是急事。
没有犹豫,祁溯爬起身来,当着黎宿的面直接滑动接通电话。
“喂,叶哥。”
听到是叶斯年的电话,黎宿便转过身去,去桌上拿起了某个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低了几度。
“你在黎宿那边?”对方言语听不出任何情感,祁溯难以揣测,他抬头迟疑地望了黎宿一眼,后者只是微微向他挑了个眉。
“对,我在他这。”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回来吧,今晚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用那么麻烦...叶哥。”
“就当是犒劳犒劳你最近的辛苦。”
祁溯本来想推脱,奈何执拗不过对方,却还是在叶斯了说出这一句后转变了想法。
“那好,我马上到。”
“原来的地址是吧,好。”
祁溯没有开免提,这通话讲了什么内容,黎宿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屑于去听。
祁溯挂断电话后,直勾勾地盯着黎宿,想要向他讨要说法。
“是你告的密吧?”
“我告密对我有什么好处?”
黎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中的要害,这么说也是,除了能膈应叶斯年,外加给祁溯他引些怀疑上身,怎么想他都没有必要。
黎宿蛮耐心地,将头靠在门框上等他思考,无比惬意的神情。
“不是你的话,那是...”祁溯想到了刚刚路过的女人。
黎宿显然是先一步知道了他脑子里的思考,颇为欣慰地看着他,那副表情,整得祁溯想给他来一拳。
没等他回话,黎宿便开口率先给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刚刚那位是叶斯年的表妹。”
哈?
“那位是叶斯年的表妹。”黎宿不厌其烦地复述一遍。
“叶斯年没告诉你么?”
祁溯低头不语,他不知道这俩谜语人在搞什么飞机。
他应该是这俩人play的一环。
“时候不早,不打扰你继续洗澡了,黎先生再会。”
“不打算再多待一会?”
祁溯没有理由再多待下去,这种情况该如何开口。
“等等。”
一直驻足在原地的黎宿,忽而缓步踱至墙前,指尖抚过丝绒质地的花瓣,却在触及最秾艳那朵时蓦然掐断花茎。他垂眸将犹带露水的玫瑰别进胸前口袋,殷红花色顺着黑色西装纹路泅开,像在心口烙了枚血印。
可这场面却让祁溯有些捉摸不透,他又不是女生,你觉得这样会更好好看些吗?
“我收过的花有很多,像你这种还真是第一次。”黎宿笑声低沉,却又轻而易举地绕得人心痒痒。这笑声就是单纯的好听,祁溯不认为这样想自己就是gay,单纯就是喜欢好听好看的,一切美的事物。
“谢谢,但我不是这个意思...”祁溯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番,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把这捧玫瑰处理掉,还把他拿过来给了黎宿。
这要是被叶斯年知道了,以讹传讹,他几张嘴才说得清。
终于是反应过来的祁溯,顿时是黑了脸。这属于直男的误打误撞吧。
既然黎宿都不介意了,他也不能再将玫瑰花给要回去。
“身上都是汗,我回去洗澡,东西我收下,再见。”黎宿说完,利落地一个转身,接着往浴室走去。
祁溯愣在原地几秒,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呢,黎宿干脆就是离开了。
也罢,心意到了便是。
“再见,我帮你把门带上。”
可能水声太大,黎宿回到浴室里没有回话,祁溯屏息凝神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外套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那枚录音器。
那枚录音器不过拇指大小,他瞥了一眼手指间捻着的这个玩意,内心似乎又有些动摇。
房子早上刚打扫过,这样录音器被发现的概率会小一些,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从心底涌上的紧张感。
必须要付诸于行动,否则他将面临着一条死路。
黎宿待他确实不一般,可已经没有回头路给他走了。
祁溯单膝跪地,手指隔着手帕在桌底下摸索了一番,找好位置后,他没有片刻耽搁,将微型的录音设备贴到了桌子底下。
祁溯希望自己是面不改色地做下这件事,他必须狠下心来。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下定决心做的事,可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和当初试着在叶斯年身上获得利益一样,祁溯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挣扎和自救。
但是,他走着的这一条路是对的吗?
一直走到楼下,走出了一段距离,祁溯才打开手机,上边的安装了个应用程序。可以显示出录音器的实时监测界面,还能接收录音音频,并将它存储起来。
祁溯回头往黎宿他家方向望了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接着他带着黎宿别在他胸前的那朵殷红色玫瑰花,独自一人走回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