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覃喆给徐西楼专门请了高校名师，熟练掌握各方面学科领域，周一三五下午过来，晚上七点走前给徐西楼留下作业。
这几日别说人，连顾覃喆的面徐西楼都没见到一次，生活被合理规划，早起开始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中午康复训练，晚上老师过来授课。
远离学校军训化式授课，和高考紧迫的氛围，徐西楼适应环境很快。
阿姨营养搭配的饮食和自律的康复训练，徐西楼的腿已经不需要拄拐，就可以简单走两步。
“他最近还算安分，日常出门都跟谁有过来往？”
平板视角切换到餐桌，徐西楼一个人乖乖坐在那吃饭，低着脑袋头发有些扎眼，顾覃喆双指放大，能很清楚看见他的嘴巴在咀嚼食物。
保镖在向他汇报行踪：“徐少爷最近出门除了跟朋友见面外，就是一个人去市图书馆坐着学习。”
听着很正常。
“他确实聪明……”顾覃喆突然说：“老师教的知识他都能消化，自律品行端正。”
顾覃喆在喃喃自语，徐西楼确实如母亲所说的优秀，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危机感。
覃襄玉最近直接把他安插进公司学习，要做就做最好，她的孩子无需感同身受她曾吃过的苦。
覃襄玉相信顾覃喆不会连这点基础小事都做不好。
日子被装上进度条，有人拉着快进。顾覃喆在公司的时间转动，覃襄玉出国前将助理留在他身边，所有难懂的词汇，计划书顾覃喆要自己琢磨。
“北城市政府选举市民生代表，常委员送来了请帖，说想约您今晚时间。”
比起顾覃喆这个有名无实的顾少爷，常委员更想约的应该是覃襄玉，覃襄玉的时间金贵很有可能婉拒，顾覃喆作为她的儿子应该还是会给他三分薄面。
顾覃喆代替覃襄玉处理顾氏在国内的事务，集团里不缺乏有人对他空降有意见，顾覃喆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终默许。
“常委员是底层人民代表，深受政府党组织信任，为响应国家政策，政府决定从委员里面选出市代表，面向国家，百姓选举计票全程公开公正。”林助理跟在覃襄玉身边最久，两人说话都有相似之处。
“集团前些年看中一块地皮，好不容易等到政府拍卖竞价，其中就有常委员的打点，到手准备建设商业街，开发周边房地产。”
“你说的是岭南村那块开发地？”
顾覃喆有了解过，顾氏曾看中岭南村的地理位置，奈何地方拆迁后，地皮归属政府安排，好不容易等到竞拍，同样想出手的公司比比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顾氏给拿下了。
原来这事背后还有这种缘由。
助理说：“常委员是政府工作单位人员，能和他打通关系对我们无害，覃总交代过，此次选举市政府极为重视，严防控票刷票等恶性事件，我们最好别插手。”
“国家部门严查，我们决不能在这里栽跟头，杜绝让别人抓到半点把柄。”
常委员想利用顾氏舆论头条，给自己选举造势，顾氏得过他的情，不会把事情搞的太难看，但也不能任他左右舆论，祸到自己头上。
到了下班高峰期，落地大窗前顾覃喆点着烟：“晚上还有什么安排？”
“没有了，就只有常委员的酒局。”
“走吧……”
高楼下是人来人往的员工打卡下班，这座莅临的大厦准备休憩，好迎接明日的朝阳。
……
曜石黑的迈巴赫同体浓墨色，和夜晚的北城融为一体。
车门打开门童接过钥匙，助理跟常委员打过交道，将能想到的事项都给顾覃喆交代了一遍。
“常振是个笑面虎，一路从底层群众到群众代表，村干部提携进政务府，又到如今的有一席之地，和他有交集的，也未必能从他手上捞到好处。”
顾覃喆脚步有力，中间不见停顿。“这样的人家庭背景明了，顾及的自然也就多了。”
助理一下读懂他话里的意思。
“常振是独子，父母因车祸意外去世的早，和妻子育有一对儿女，两个都成绩优异在外留学，逢年过节亲戚走动频繁，村里乡镇每个下来都说他是好人。”
“众口难调，他是底层群众推举出来的，一步步远到现在，选举他应该很有把握不是吗？”顾覃脚步不由放慢。
助理压低声音：“此次竞选激烈，常振的信服力不够出众，其他参选人员虎视眈眈，常振为以防万一甚至把妻子送出国。”
北城作为一线城市，选举代表上交国家单位，性质一下不一样，最近新闻重心对准这个板块大势报道。
沉重的包厢门推开，入目是围坐着的人群，为了目的性没那么强，常振给出的橄榄枝远不止于顾氏。
“小顾总，久仰久仰！”常振是个得体的中年男人，西装裤长衬衫，区别于其他人，举止有度谈笑风生，游走于每个人中间。
“久仰……”
整场饭局下来，常振没找往他这边抛话，话题不生硬让人也容易答对。顾覃喆这个小辈在一群中年人里，很是特立独行。
“小顾总年少有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覃总教导得好啊，不像我家那个逆子只知道吃喝玩乐！”
“覃总精明能干，当初岭南那项目政府刚抛出来，大家都没指望着拿着赚钱，就怕砸手里，要不怎么说覃总有眼光懂经商。”
常振站起身，指挥着人往顾覃喆面前的酒杯里倒酒：“要我看小顾总有覃总当日风范，这酒必须得跟我喝一个。”
纯色白酒辣口烧胃，顾覃喆来前垫过肚子，猛灌下去胃还是受不住。
“还没出社会才疏学浅，做得有不到位的，以后还需要各位叔叔伯伯多多包容。”
“快满上！满上——”
白酒撒在身上，顾覃喆慌乱站起身带倒了椅子，发出一阵闷声。
“怎么搞的手脚不利索，叫你们经理来！”
……
这一桌的客人明显不好惹，女服务员赶忙扯纸想要帮他擦，也是怕经理过来会说她。“对不起您没事吧！对不起——”
“哎呀小插曲，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不打紧！”常振双手在空中往下，出来安抚局面，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处理得游刃有余。
“洗手间在外头，你带着我们小顾总去处理一下！”
不知多少白酒下肚，顾覃喆有些上脸，摆手想说不用，身体被人带着往外推。
“小问题唉林助留下继续，好酒不能浪费了！”
稀里哗啦的水流声下，顾覃喆想着洗把脸，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多人的场面，常振处理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
站在镜子前，顾覃喆低头的功夫，腰部突然被双纤细的手搂住，女服务员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到，双手无措垂在身边。
“小顾总，我……，我——”
顾覃喆不怒自威，眼里透出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你怎么进来了，常振叫你带我过来就是打这个主意！”
女生的慌张不似作假，她是头一回被带着做这事，被人直接拆穿也是羞愧难当。
包厢门被用力推开，所有人的兴致被打断，常振看向他身后的女生，夹着烟的手放下，笑容也跟着消失。
“是什么让咱们小顾总发这么大的火？”
小顾总三个字带着歧义，从原先的调侃变成明晃晃的轻蔑，顾覃喆能听到好些人在底下偷笑。
“我为什么发火，常委员不是最为清楚。”顾覃喆让女生出去表示这里不需要她，随后关上包厢门。
“小辈敬重在座的各位都是长辈，有些场面话我们不讲，常委员私下进行涩情交易，可有想过是否违背政府要求的代表人品行！”
常振倒是坐的住，酒杯被他重重搁在桌上，酒液撒出：“小顾总说的这话我可就不懂了，无凭无据的事不能瞎说，祸从口出啊。”
死一样的沉静。
所有人脑子短暂回过神。
“小顾总什么女人没见过，刚那服务员我们可都瞧明白了，更别提刚主动跟着她走的也是你！”
那人话刚说完，女人的声音在包间里回响。
“不是我！是他们给我钱，要我这么干的……”
……
断断续续的录音从顾覃喆的手机里传出，常振的脸黑一块红一块，表情明显不对。
“都是误会一场，别让这事影响了我们，我们坐下继续——”
迎接常振的是包厢门砰的一声关上，顾覃喆直接撂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子。
常振反应过来，将酒杯直接摔在地上：“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母亲都要给我面子，还给我耍上大少爷脾气了！”
常振表面对外行事清白，实则随波逐流，碍于国家严查选举成员作风问题，近来有了偃旗息鼓的打算。
看顾覃喆年轻好收买，他做的准备也简单，常振直接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了当，当这么多人面直接跟他翻脸。
大众对于情涩关系避讳，跟情色沾边的话题却居高不下。顾覃喆的把柄从他进了那个门起，就已经亲自递到了常振面前。
大众舆论风向操控下，顾氏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选举一事常振想在背后动手脚就简单得多，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希望放在顾氏身上。
顾覃喆的警惕性强悍，或是常振太小瞧了对方，有录音证词留底在手，常振要想借此起什么风浪，也不愁顾氏手里没有反击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