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乐队来我们大学校园演出的时候,平常门可罗雀的操场上都是人头,我钻在人群里寻了个好位置看演出。
到了尾声,台下观众纷纷把手机手电筒的光打开,给台上卖力的乐队照出满天星斗。这几乎成了看摇滚乐的某种仪式,后来的蜜望乐队也喜欢搞这个。
我的侧脸被身后星星点点的光照亮,鬼使神差之间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我见赵藤的第一面。他高举着手机,在我回头与他对视时忘记了挥动。
身后是层层叠叠暗影中的面目,我只看见他眼里的星芒。
在校园林荫路上接完悠长的吻,我问赵藤为什么能知道他会对某个人一见钟情。纵然我是那一见钟情故事里的女主角,我依然觉得很不真实。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一见如故?可是网上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色相在每个人的审美里也都是不一样的。不然我会对这校园里所有人们认为漂亮的姑娘一见钟情。”
赵藤总是狡黠,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会用他独有的自洽逻辑紧紧地把我缠绕包裹起来,让我爱他。
他在我们学校的音乐学院主修拉琴(请原谅我不能说是哪一种琴,不然这故事就太明显了),从小拜师,艺考后顺利入校拜在同一位师父门下继续深造。
而我在文学院的七楼每日埋首故纸堆,日落时分迎着夕阳用铅笔在白纸上划出长长短短的呓语,来自张爱玲或者舒庆春,有些也来自我自己。
抬起头时,通过窗户能看见音乐学院那幢青灰色砖楼的房顶瓦尖儿,披着暖和的橘黄色绒光。
赵藤的弓弦和手指灵巧地在琴身上拂出动人的旋律。每一个轻轻的蹙眉或韵律的褶皱,都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战栗。我们在平房的床上互相争夺对方的全部身心,寸土,寸金。
他会露出脆弱的神情,一双眼笼着树上淡蓝色的烟,笼着不远处后海蒸腾起的云,弯曲的睫毛忽闪在我的脸侧带来痒意。
后来我读到网上流行的那个说法,“生理性喜欢”,这应该可以诠释我对赵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