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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不得不承认，索尔的运气简直好到不知道叠加了几个主角光环。他能在对飞船一窍不通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窜了好几千米——甚至还能割了他爷爷雕塑的脑袋……就算这样还不坠毁。

相比较而言，洛基的技术就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他们刚刚正是由洛基掌舵，穿越了阿斯加德的一线天——这个穿越，洛基认为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应该记载到阿斯加德的历史里。

但是，整个过程，索尔都小心翼翼地把简护在身下。还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疯了！”

是啊，蝼蚁是很脆弱的，特别是漂亮的聪明勇敢，而且还不会捅哥哥刀子的蝼蚁，需要被当成易碎的珍宝，万分小心地呵护。

洛基看着索尔温柔地掀起毯子，那么柔和地盖在了简的身上。

洛基沉默地看着索尔，眼神满满阴郁起来。他有一瞬间在想，如果以太在他的身体里，现在躺在飞船上忍受痛苦的人是他——哥哥会不会也把他护在肚子底下，给他盖上毯子，然后摸摸他的肩膀……

“那能量要是给我，我能做多少事啊！”洛基突然说，话语是酸涩的。

索尔看了他一眼：“你会被吞噬的。”

“她不就没事。”

“她拥有的力量你无法理解。”索尔全神贯注地盯着简，不分给他一个眼神。

简哪里都没有他强。她只比洛基多了一份索尔的爱。但是也因此，洛基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这时候，洛基脑子里划过了很多……简只是索尔遇见的第一个中庭女孩，她只是很特别，又恰巧很优秀。她幸运地成为了索尔命运中美好的昙花一现。

可是神是要活很多很多年的。

“道别吧。”洛基小声说。

“不会是现在。”

洛基的声音大了点。他要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冷静平和地说出来。这次，他不在哥哥肚子里插刀子了，他要把匕首缓慢地插进哥哥的心窝里。

“今天，明天……一百年算什么？你永远松不开手。”

他慢慢站起来，冷酷地揭开这个事实。

“你唯一珍视的挚爱终将被岁月夺去。”

而你，要用接下来几千年的时间，痛不欲生，魂牵梦绕。

索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他的反应不大，只是带着点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就满足了？”

洛基苦笑着摇头：“我永远得不到满足。”你永远给不了我机会，你的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终将在你给予的可怜的感情里，窒息而亡。

看着索尔难过，他满足了。中庭的蝼蚁活不过他，他还有几千年的时间和索尔纠缠到死。

这么一想，洛基就变得大度极了，心情也好了一些。甚至听索尔说妈妈不信任他，他都没有那么难过了。他甚至为了保护简，差点被黑洞手雷给杀死。

多么悬啊，差点，简就因为无辜惨死而被索尔铭记一辈子了。而他，则会在索尔心上再加一笔账——洛基就在离简一步远的地方，却没有保护好她。天啊，这真的是罪不可赦啦！

洛基用法术掩护住简，抽出匕首冲向了黑暗精灵的小兵卒们。

解决这几个小兵并没有消耗洛基太多的精力，他喘了口气，把从小兵身上搜来的黑洞手雷别在腰上，扭头去找索尔。

索尔正被黑暗精灵按在地上狂揍。那个传说中杀了他们妈妈的黑暗精灵……洛基嘴角阴冷地抽搐了一下，向他们飞快地跑去。

杀死妈妈的人不是黑暗精灵，而是洛基。洛基已经杀死弗丽嘉了，他不允许索尔再离开自己。

下地狱吧，魔鬼。

洛基把刀狠狠地插在了黑暗精灵的胸口。他透过那个怪物的身躯，眼睛看向趴在地上的索尔。

他的哥哥眼睛里有着微微的震惊，然后是感激，欣慰——在这瞬间，索尔眼睛里只有他……然后，索尔的瞳孔为什么突然剧缩了呢？为什么会被恐惧和震惊给吞噬了呢？

洛基听见了血肉割裂的声音。锋利的刀刃“噗嗤”一下从他的前胸穿透刀了后背，他的心脏好像突然空了一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微微张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索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朦胧里好像看见弗丽嘉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片漆黑。然后，他被黑暗精灵从刀刃上抽了下来，像丢麻袋一样，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们地狱见，怪物。”洛基拉响了手雷。

他看着怪物被黑洞吞噬，死了。他自欺欺人地可以认为为妈妈报仇了，他们都是同样从地底爬出来的怪物，最终都要回到地狱里去……

洛基吃力地喘息着，像是被搁浅在岸上的鱼。被捅穿的地方仿佛冷飕飕地漏着风。也不是特别疼，怎么就没力气了……

他听见了脚步声，然后是索尔焦急的声音——

“不不不不不不……”

哥哥强壮的胳膊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好在乎洛基。这让洛基怀疑他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死前又看见哥哥了。

“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不听我的……”哥哥看上去快碎了，抱着他的胳膊都在颤抖着。

“我知道……”洛基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他的嘴唇也在颤抖，“我很傻，我很傻……”

傻到肆意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回到人间，傻到杀死了妈妈，傻到幻想自己能和哥哥纠缠几千年。他以为自己这次能活很久很久的。

“挺住，坚持住——”索尔在恳求他。

洛基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脸庞变得麻木了，手脚都像被灌了铅一般向下沉。他努力睁大空洞的眼睛，想要去看索尔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洛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本来索尔还可以有妈妈的，他还可以有弟弟的。这下子，都是洛基的错了。

他听见索尔在说：“你会没事的。”

“你的英勇我会禀告父王。”

洛基迷茫了一下，心脏猛得向下沉了一下。很正常啊，他在哥哥心里就是这样子的人啊。

但是还是有点委屈了，他轻轻地喃喃着说：“我不是为了他。”

今天，明天，一百年又算什么。

你唯一珍视的挚爱终将被岁月夺去。

你永远都送不开手……可我却从来没有被你抓住过，甚至还没有感受到岁月的流逝……

然后，他就真的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