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路上

繁体版 简体版
小说路上 > 让神 > 第32章 质问

第32章 质问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众人一听此人的言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原本热闹欢跃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何人在此大放厥词!还不拿下!”队伍领头的将军回身喝道。

护卫的士兵将拦路之人围住,却没敢动手,只因他道:“天师大人莫不是心有愧意,竟连面都不肯露一下。你们今日抓我一个,以为就能压下当年天大的冤情了么──”

领将上前作势要开口,却被东州主拦下,只见东州主从华盖车上站了起来,回身朝那人道:“阁下口口声声说天师有罪,道旧臣有冤,却不拿出证据,反而在此阻拦孤的巡访要务,孤命人以扰乱巡访秩序之罪拿下你,可有二话?”

那人手中弓弩指着天师的马车,侧过身看向东州主,单手行了一礼,邪笑道:“在下游垚,参见东州主。”

零榆闻声而望,看清此人面目后一愣:怎会是他?

谢生注意到零榆的动静,见他神色一变便道:“你认得他?”

零榆皱眉点头,道:“他先前是银花楼中的一个男倌,不知怎么来了这里……”

零榆自小在银花楼长大,知道银花楼与寻常的烟柳之地不同,但具体哪儿有异样,他也没查出来,只知道银花楼里的人似乎并不只为以色事人,只要他们想,他们离开银花楼即是自由之身。

也正是因着这点不同,孟娘即便有了孩子也能在银花楼里长住着。

不过这些他没说与谢生,只是紧盯着那游垚的动静。

“不过游某此刻揭发天师的真面目,应当换个名姓更为合适──顾倾雨,见过东州主,还望东州主,恕罪。”

众人一片哗然,就连东州主脸上的从容神色也变了样。此时轮到顾望呆愣在原地了──他从人群中看向游垚,却见他耳后有与零榆同样的焰状红痕。

身旁几人放声议论“我没听错吧?他说他姓顾?”“顾氏不是十六年前就被杀完了吗?谁还敢说自己姓顾?”“莫不是其中当真有隐情?”“怎么可能?当年东兴宫发生的事你忘了嘛!顾氏家养私兵,烨王死后他们全家都杀到中城去了!”

顾望回过神后转身便走,妄图离开这是非之地。

“前辈!”江瑄小声叫道,却没见顾望停下,于是匆忙跟上。小语瞧见顾江两人的离开,于是也扯了扯谢生的衣袖,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零榆转头看了一眼那混乱中的游垚,没听清他又说了什么,随即被谢生拉走了。

“出来做什么?怎么不继续看好戏了?”零榆戏谑道。

几人拐进一条安静无人的小巷──此时云岭镇的人大抵都挤在那主街上看热闹呢,各处小巷几乎无人。顾望忽然停步,回首扫过身后跟着的几人,而后目光落在零榆身上。

他想起当时在怀碧山小屋第一次见零榆,便觉一见如故,虽未能聊多久便作别,但却认定他就是烨王之子。

可如今怎的又出现了一个身带红痕印记的人……

顾望看着零榆,动了动嘴唇,却只说道:“你们不必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顾前辈……”江瑄意图挽留,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回头问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零榆道:“你觉得我会知道?”

谢生拧眉,推测道:“顾公子一路以来对我们颇多照顾,却鲜少听他提起顾氏的事,如今顾氏还有后人在世,也不见他有多欣喜……莫不是,另有隐情?”

“……”江瑄脑子有点迷糊,莫名觉得谢生说了一句废话,但也不敢吱声。

小语倒是鼓起胆子拉住了零榆的手,指了指她的耳后。

零榆歪头表示不解,谢生反应过来道:“是那块红色印记。”

零榆闻言一皱眉,“你是说,烨王之子耳后也有此般红印?”

谢生点点头,“我想,顾公子并不知这块印记为银花楼中人皆有,而从前他只在你身上见过,故把你当成是顾氏遗孤了……”

“如此说来──那游垚也未必是真的顾氏后人吧……”江瑄愣愣道。

游垚在一片混乱中仍是镇定自若,从怀中掏出一卷书信,冷声道:“当年天师测算出身带红痕印记之人命带血光,有害国祚,为大不祥。而那身带红痕印记之人,正正好降世在顾家。先主心存芥蒂,自觉顾氏有谋反之意才会诞出如此不祥之人,故而设局诱顾庄众人起兵闯入东兴宫,逼他们坐实这谋反之罪,好灭了顾氏满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师大人的一句‘天意如此’!”

游垚厉声笑语,手中弓弩顺势射出一箭,飞入天师的马车内。沿街商铺二楼竟都设了埋伏,十多支箭一触即发,俱是射向天师。

包围着游垚的护卫没预料到人群之外还有埋伏,一时也是反应不及。倘若车内有人作挡,现下也该被射成刺猬。游垚神情恍惚了一瞬,登时被东州主一声令下打断,“游氏在此妖言惑众,孤命玄北军将其押往玄北军营,听候发落!”

众将士听令应是,护卫上天师马车内察看,却报:“主上!天师大人不在马车内!”

游垚一愣,当即缴械被押。

东州新主巡访整了如此一出,众人口中之言皆道天师此般怕是夺了东州主的风头。

东州主那浑身从容淡定的气度已是压不住怒气了。然而能当上东州主,想必城府极深,如此场面竟仍不露声色,一挥袖,便命人押走游垚,继续往风澜关行去。

浩浩荡荡的长队离了云岭镇,途经一出荒草丛生之地,东州主望着路边忽然回过神,却让长队停下。

“那是何处?”

华盖车旁的侍女从方才起便换成了护卫,只听有一护卫禀告,“义庄。战场上刚换下来的伤兵和尸骨未寒的将士们都歇在那处。”

东州主眉头仍皱着,近几月这西北口未有战事发生,这义庄内想来应当没有什么尸身。义庄外挂着的白纸灯笼轻轻地晃着,却无死气。

东州主道:“孤瞧着这义庄并不像义庄,可是当年你们建的时候……”

一语未尽,押在天师马车旁的游垚呸地一声打断,冷笑道:“这是当年的顾庄。”

云岭镇原本不是离风澜关最近的村镇,不过是十六年前顾庄起兵谋反,庄内顾氏尽数被杀,顾庄也就不复存在了。

东州主神色一黯。只见那义庄里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帽檐遮住了脸,那人朝这边走来,脚步不紧不缓,引得长队中的护卫拔刀戒备。

领将拔剑上前拦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语,手伸向身侧的剑柄,领将一瞥,却见那剑鞘镶金嵌银,华贵无双──不似修行中人。

想来修士不屑于插手此般俗事,领将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待到对方将剑拔出几寸,忽然猝不及防地挥出一阵迷烟,护卫上前正要应对,却见方才那个戴斗笠的人消失不见了。

回过头又见,那拴在马车旁押送的游垚亦是不知所踪。

……

“哎呀吓死我了,要是真跟他们打起来可怎么办!”江瑄把那把俗气的宝剑抱在怀里,摘下斗笠缓着气。

顾望在一旁扶着人,对江瑄道:“多谢。”

两人轻而易举地就从东州主手边劫走了游垚,让此人一愣,“你们……是何人?”

反倒是江瑄,分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非要插一脚配合顾望劫人,此刻又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游垚神情怪异,“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来救我?”

顾望松开扶着他的手,正色道:“你方才说,你叫……顾倾雨?”

游垚揉了揉自己被绳子捆得发红的手腕,不置可否:“怎么?你们当中是有顾家的仇人──还是有从当年那场大乱中逃生的顾家人?”

零榆双手抱在身前,退在一旁,本端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此刻却出声道:“游垚,银花楼竹叶青院的乐师、男倌。六岁时被家中母亲抛弃,为银花楼掌事桥姨所捡。及冠时跟着一个女客离开了银花楼……”

“是你──”游垚方才没注意到这院中还有一人,相隔数地见到故人,游垚脸上却无感动之神色,只是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会在这?”

零榆双手抱在身前,退到一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知对谁说道:“银花楼中人皆有红痕印记,或于耳后,或于肩颈。与其费尽心机地去确认何者是顾氏后人,不如去问是谁想出这么个不吉利的印记烙在他们身上的。”

顾望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被此事嘲弄得面露愠色。

游垚却道:“真真是可笑。就算我无法证明自己是烨王之子,可我的确是顾氏遗孤,生在此地,长在此地。我苟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顾氏报仇。借用烨王之子的名头,不过是让这场闹剧更精彩一点罢了──”游垚仰头笑了起来。

顾望看着游垚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哑声道:“当年……顾庄还留下多少人……”

游垚看向他,似乎猜到了顾望是顾家人,于是脸色一正,语气却有些淡漠,“当年来围剿顾庄的正是如今镇守关外的玄北军,领头那人,是宋家人。他放过了老弱妇孺,当时年仅六岁的我才得以活下来。十六年过去,顾庄活下来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幼童也因无人照顾而夭折,也只有我命大,活了下来。怎么?你也是顾家人?”

顾望握拳的手在掌心掐出了血印,然而他仿佛才感觉到疼,听游垚一问,才松了拳,点头承认。

游垚忽然伸手抓住顾望的手腕,厉声道:“我费尽心思找遍线索,誓要为顾氏洗刷冤屈!你如此有能耐,怎敢苟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