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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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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如兰城,遍地人声鼎沸,街边小摊小贩热情吆喝,就连算命的也不甘落后。

“算一卦嘞算一卦!走过路过......”一个蓄着山羊胡的半仙一手哗啦啦地摇着签筒,一手摇着蒲扇,见一个人便喊一句:“算一卦不咯?不准不要钱!”

这时摊前路过一个俊俏小生,半仙便两眼放光,“贫道见公子面若桃花颜如玉,此乃月老垂青情路启,算姻缘否?红线牵来共朝暮,良缘佳偶共欢怡!”

只见这桃花公子竟当真在这算命摊前坐下,看了眼摊上摆的些物件,而后抬眼看向这半仙,十分不敬地伸手扯了一把半仙的假山羊胡,笑道:“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半仙一把蒲扇打开了这人大逆不道的手,而后掩着半张脸摸摸山羊胡,生怕假胡子被扯歪了。而后窃道:“这路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是来砸场子的。”

顾世晗嗤笑一声,“就你这水平,都用不着我来砸场子。”见这半仙欲要发作,顾世晗咳了两声,连忙正色道:“我托你寻的人你寻到了么?”

半仙装模作样地伸手抿了抿手指,示意顾世晗,对面无可奈何,只好掏出一吊钱,道:“你这德行,倒是学到了你师父的精髓。”

半仙两耳一闭,忽略对方的嘲讽,而后指了指街对角的那处地方。顾世晗回头一瞧,竟是那银花楼。

“末七,你耍我呢吧?”顾世晗不满道:“把钱还来。”

顾世晗失忆后曾在兰城遇到过末七,有大半旧事还是从末七那听来的,其中谈及最多的便是这银花楼,毕竟顾世晗曾在此生活了十余年。

末七立马收好钱袋子,身子后仰躲开顾世晗的手,“沛哥,你怎么失个忆还变得这么小气了,你以前对我可大方了。诶诶,我说我说,别揪我胡子──我打听到,那银花楼里有个新人男倌,在入行前名儿就叫谢生,约莫三年前入的行,容貌确实上佳,当过一年花魁。”

“那他现在叫什么?”顾世晗勉强不跟这算命骗子计较,耐心问道。

“梅染。”末七道。

阳春三月,百花争艳,除却山野庭院间的各色鲜花,银花楼中群芳也竞相争着花魁之位。这段日子正值银花楼花魁大选之时,门口的姑娘们热情非凡地迎来送往,手中舞着绢啊扇啊,碰见个要进门的客人便舞得天花乱坠,一时把顾世晗看愣在原地,好半天没敢抬脚上前。

这谢生......也不是非找不可吧?顾世晗犹豫地想。

就在他正要打退堂鼓时,身后忽然一人揽上他肩膀,“哟,这不是沛奴么?许久不见,去何处逍遥快活了?”

顾世晗回头一看,只见一张长着凤眼厚唇塌鼻梁的脸凑在他面前,顾世晗嫌恶地把他手从身上甩下,一句也不愿多说,转身欲走。

“欸,这么久没见,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我是钱佳正啊。”钱佳正拦下他,相比四年前,脾气却好了不少,此刻仍是笑道:“我看你方才是要去银花楼么?正好,我带你进去。”

顾世晗看了他一眼,虽不记得他从前长什么样,但从末七那听来了诸多有关钱佳正的事,对他那些恶劣行径也是颇有耳闻,然而不知是失忆的缘故还是为何,顾世晗忽然觉得这钱佳正除了长得颇倒他胃口之外也没什么让他恶心的地方。

于是勉为其难面无表情地跟上钱佳正,进了银花楼。

然而进门没多久就被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灌了各种口味的酒,顾世晗挣扎着喘口气,间隙看到钱佳正已喝得满脸通红。

过了入门几道关,才到点人的时候。两名姑娘拿着木托盘上前,供二人翻牌点人。

钱佳正瞥了一眼顾世晗翻的牌子,一不留神就将其上的名字念了出来,“梅染.....竹叶青院.....”

“......”顾世晗看也不看钱佳正,翻好牌子后便入座看台上的姑娘载歌载舞。此时还未到晚上,即便点了人也得先在大堂看姑娘公子们表演。

钱佳正磨蹭半天,终于点好人,领好牌子,坐到顾世晗身旁,道:“原来你也有龙阳之好啊。”

“......”

顾世晗懒怠理他,抿了一口手边酒杯里的酒。

钱佳正也继续喝酒,醉眼迷蒙地看着眼花缭乱的表演,稀里糊涂道:“当年你害得我家鸡飞狗跳,本想着找你算账的,结果我爹刚解了我的禁足,我娘便带我回了塘庄,这一走便是三年多.....好不容易回来兰城,一见你,气竟全消了......也不知该找你算什么账......”

顾世晗不理他,他也兴致颇高地扯闲篇,点的人已来到身旁,钱佳正却没被引走注意,径自道:“再见你......沛奴......我第一感觉竟然是高兴。好像当年......你刚来我家私塾时,我第一眼见你,就......就喜欢得紧,总想引起你的注意,结果你非得跟我对着干......都都怪你......害我成了......成了断袖......”

顾世晗一面听着台上传来的乐声,一面听着人声嘈杂间钱佳正的剖白,无动于衷。倒是身旁的人却不合规矩地笑出了声。

顾世晗抬眼一瞥,身旁站着的人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眉眼却有几分妖艳。这种地方的人,惯会察言观色,梅染一瞧顾世晗脸上并无悦色,便把一堆准备好的花言巧语咽了回去,垂首低眉道:“公子恕罪,贱身不是......”

“无妨。”顾世晗拦下梅染的自责,面不改色地喝酒听曲儿。

梅染应声,却没敢放松,默默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客人,顾世晗长得一副冷情冷性的模样,行为举止却颇为散漫随性,若非他此时面容肃然,梅染几乎都要以为他与自己是同道中人了,凭顾世晗这分姿色,在银花楼夺个花魁不在话下。

梅染见顾世晗要斟酒,便主动替他斟好,本想伸手喂他,借此拉近些距离,却被顾世晗打断,接过其手中的酒。

梅染目光落在顾世晗的手上,轻声道:“公子手腕上这朵梅花,倒是与贱身的名字有几分相配。”

顾世晗一拢袖,似乎不愿透露出那道梅花印记。

此时台上一舞毕,台下众人蠢蠢欲动,听那老鸨讲完今夜的规矩便迫不及待地领着自己点的人上楼共度良宵。

上楼途中,钱佳正还黏黏乎乎地要往顾世晗身上贴,还未碰到人,便被顾世晗示意他身旁那位男倌扶走了。

然而一进屋,却发现屋内布置得颇为风雅,房梁上悬下道道轻纱彩绢,风一吹便随之飘摇,拂过侧脸混淆光影,窗外月光与屋内烛光交相辉映,余下一片片影影绰绰的身影。

梅染轻车熟路地揽过顾世晗的腰,一手轻轻搭在其肩上,伴着屏风后清雅的琴声,任风吹散面纱,引着顾世晗往床榻去。

顾世晗目光落在梅染的脸上,面色一滞。梅染娇羞颔首,轻声道:“公子这么看我作甚么?”

见顾世晗毫无反应,梅染主动地拿起床榻边的酒壶斟满一杯酒,送到顾世晗嘴边,轻声道:“公子,贱身喂你喝酒。”

顾世晗握住梅染纤细的手腕,借着他的手喝下那杯酒,而后问道:“你从前叫什么名字?”

“......”梅染似乎有些惊讶,寻常客人若是要问起这些姑娘公子从前的名字,大抵便是打算为其赎身,随即梅染脸上的惊色被喜色掩盖,“贱身从前叫谢生。”

顾世晗闻言一愣,即便早已知道,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恍惚了一下,“那......那你可还记得我?”

这回轮到梅染恍惚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顾世晗,而后摇摇头。

如此良辰美景,顾世晗思绪也变得迟钝起来,若是眼前人不是他要找的谢生,那不如顺其自然地先享受一番。然而抬眼对上梅染的脸,虽说梅染长相柔美娇媚,隐约能看出夺得花魁的实力,但顾世晗却发现这般容貌并非他的喜好。于是他只好道:“不如先按桥姨的规矩,在你手上画一朵梅花?”

方才听那掌事的桥姨道,今晚的规矩便是在点的人身上任意一处画下其名所代表的花。银花楼中的姑娘公子们都以花为名,那么梅染,自然是给他画一朵梅花。

梅染对顾世晗此番莫名的单纯感到有些意外,但仍是依言将画具递给他,坐在他身旁看他画梅。

几笔落成梅,与顾世晗手腕处那朵却有几分相似,梅染愉悦起来。

顾世晗放下画笔,松开了梅染的手,掐了掐眉心。

“公子可是身有不适?”梅染关心道。

顾世晗摇头道:“我也不知何故,头有些发昏,可能是方才酒喝多了,你去替我寻解酒药来。”

“如此烟柳之地的酒都乱喝不得,”梅染腹诽:“怎还会有什么解酒药?”然而他还是佯装出门去寻,而后就在门口候着,过了片刻,他想好说辞,正欲推门入内,却发现这木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顾世晗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起身踉跄着往门口去。然而几步还未到门口,屋内烛灯便叫夜风吹灭,黑暗一时笼罩下来。

不远处发出一阵声响,顾世晗以为是梅染进屋来了,便借着月光寻回坐处。

然而方一转身,便叫人扯过手腕抵在墙上,一个温凉的触感落到了唇上。

顾世晗虽不介意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但他看不见来人的面容,十分不习惯这种完全被动的情况,心底没来由地有些慌张,并隐隐担心此人若不是梅染,万一是钱佳正那个家伙趁虚而入怎么办!

想到此,顾世晗挣扎起来,往前用力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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