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之上,兵刀相见,混战不止。有人被长枪穿心而亡,有人被锋刀砍到倒地……喊打喊杀声四起飘荡,兵戈相撞声连续不断,惨叫喊痛声此起彼伏。顿时,广阔的黄棕色土地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染了红。
季予诚骑着马,朝着猖狂的交趾将领飞奔而去。剑刀摩擦之时,“挠挠”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
“臭小子,输了可别哭鼻子!”
季予诚反笑,“你还是先担心你的人头吧。”他说着趁那交趾将领不注意,退长剑弯身下腰,瞄准马匹的肚子,狠狠地刺了进去。
烈马嘶鸣,仰天长叫,交趾将领被甩下马去,与地上的黄沙摩擦,一时血肉出露,右手臂已是一片模糊。
“该死的东西!”
交趾将领忍着疼痛骂季予诚与那不知好歹害他摔地的马匹,而季予诚已经趁他不备,飞驰过去,一手紧攥缰绳,身体侧躺,一双脚勾住马匹,另一只手拿着长剑猛地刺在那交趾将领的胸膛上,又极快地抽回来,往交趾将领的后背狠狠一击,随后跑到一旁掉转马头。
随之而来的是那交趾将领往前飞出一段距离,伴随着血喷沙地。
他将大刀插在沙地上,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季予诚,却惊觉季予诚身后有一交趾士兵正悄悄地举着大刀朝季予诚走去。
他放声大笑,“你死定了臭小子!”
哪知道季予诚早已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右手往身后一挥,飞血顷刻洒地,那士兵立即倒地,瞪着双眼,脖颈处鲜血直流。
那交趾将领慌了神,起身要往回跑,季予诚正欲追上,拿了人头来。偏此时另一交趾将领从左处驾马而来,提着大刀,好不气恼地吼道:“竖子瞧我大刀!”
此时又有士兵拥着季予诚而散,将他与那方才冲他而来的留着浓密黑长胡子的另一位交趾将领围困于一个不小的圆圈内。
“有什么遗愿,快说吧!”
季予诚嗤笑,十分不屑,“就凭你们这群宵小?”他扯着缰绳,驾动马匹一边说道:“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原先的交趾将领捂着胸口气愤地道:“给我杀了他!!”他说完,又吐了口血,赶忙捂住嘴,不说话了。
长胡子将领举着大刀,一路嘶吼向季予诚冲去。他一刀砍下,却见季予诚侧身躲过。他将大刀放平,朝水平方向挥去,却又见季予诚一手猛拽缰绳,马匹便抬起前脚踹在了自己和马匹的身上,使劲往后倒去。
人仰马翻,马匹重重地砸在了飞出去落地的长胡子身上,登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季予诚趁热打铁,提着剑飞奔过去,一剑割下那长胡子头颅。周围人三分惊恐七分恨,在先前将领的怒吼下纷纷奔向季予诚。
季予诚正等着他们来送死。
他等到众人离他不到一丈时,骑着马跑圈,长剑挥舞,在来送死的士兵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下一瞬,众人纷纷倒地,瞪大双目,鲜血不断地往外流。
现在,只剩下原先的交趾将领在地上费力地朝着远离季予诚的方向爬。他每每伸出一只手摁在血地上,就会回头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踏着马而来的季予诚。他先前得意洋洋,而今眼里只剩万分恐惧。
季予诚没多给他一点时间,直接让马跨到他身上,低下身子,一剑抵在他被迫仰起的脖颈——如今交趾将领的性命就掌握在他手中。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季予诚笑道。
可是那地上的人还没回话,他就一剑刺进他喉咙,鲜血如喷泉喷洒而出,溅在了地上,溅在了马匹上,溅在了季予诚的衣服以及满是笑意的脸上。
他说:“去跟阎王说吧。”
他下了马,割下交趾将领的头颅,又往后走几步,将另一位交趾将领的头颅捡起来,然后放下剑,将两颗头颅用二者的长发捆绑起来,挂在马匹的脖子上。
夜晚时,季予诚笑着踏马缓步行至姚安城门下,身后是幸存的近两千将士。所有人都在欢呼,都等着进门。
而门卫开门时,他让其他士兵进去,他自己却不进——他抿嘴一笑,在城下借着城门外盆中烈火,抬头看向高墙之上,笑意藏也藏不住。
他大声喊道:“白晟恩,下来迎我!”
他话刚说完,前方有人快步赶来,脚步声十分急促。
他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拿下马上两颗头颅,站在马匹旁。刚想说话时,一个措不及防的拥抱却让他失手,两颗头颅立刻掉落地上。他失语无言,任人的大臂环住他,任人的手握着他脖子,任人另一手抚着他穿着铠甲的腰。
他在众目睽睽下,将他揉入怀中。
这一瞬,周围寂静无声。季予诚听不到烈火燃烧,听不到将士欢呼,只有浅浅均匀的呼吸声,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
季予诚在白闻逍怀里感受到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时,于内心道。
许久之后,白闻逍松开手,拿出原先塞在腰间的拧干了的帕子,将要擦掉季予诚占了半边脸的血。
季予诚反应过来,后退一步,道:“别脏了你的帕子。”
“殿下受伤了,不擦是嫌弃我吗?”
“没!没有!”季予诚摇头,小声嘀咕,“我要是嫌弃你还会任你抱吗……”他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绑在一起的两颗头颅,提至胸前,笑道:“这血不是我的,是他的。”
季予诚指着其中一颗头颅。
白闻逍低头笑一声,“那更要擦了,免得玷污了殿下。”他说着伸出手,将要碰到季予诚的脸。
季予诚赶紧后退,“要真擦了,那才是玷污了白将军的帕子,我用水洗一洗就好了。”
白闻逍无奈,笑道:“好,那走吧,洗了脸去吃饭。”
季予诚点头,路上把那两颗头颅交给白闻逍,“呐,生辰礼。”
白闻逍接过,看了一眼,想起来原来白日里出神时季予诚所说的生辰礼竟是这个,忽地笑了,却由衷地夸赞他,“殿下厉害。”
季予诚低头一笑,没说话。
高空之上,明月耀耀,月下城中,有人藏心藏语。
此时严靖泽带领的军队一战息,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营扎寨。炊事员正在蒸米饭、烤肉、煮菜汤……准备军中吃食。
一营之内,何喻究撩帐而入,“王爷。”
严靖泽依旧看着广西地势图没抬头,吩咐何喻究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今夜丑时,突袭。”
“是。”
月亮高挂空中,除了军营有火焰照亮,周围全是黑暗伴虫鸣。
丑时一到,各个将士拿上兵器,出发交趾驻扎的地方。此时的交趾士兵还在睡梦中,尚且未知祸临己身。
严靖泽带着剩下的几千士兵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一起杀进了交趾军营。彼时交趾人来不及反应,喊叫声四起,不过一瞬便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严靖泽不管路边虾兵蟹将,骑着马一路直往最中心的将军主营奔去。
他翻身下马,拿着长枪站在披头散发的被人制住的交趾将领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枪穿心。
那交趾将领瞪着眼,“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周围人欢呼一战终胜。
如今,就只剩广西与云南交界处的交趾军队还未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