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驰,越过荒草踏过泥土,弯弯绕绕几百里,裹挟着南风于一个宁静的午后停在了广州府德胜楼楼后的马厩里。
严靖泽大步迈向梯子,杜二紧随其后上了三楼雅间。小二听了话出去请人,不过一刻钟,有人迎面而来,泪水沾湿衣襟,跪倒在地,“王爷,您安好!”
严靖泽稍作安抚,将任务派下,洗漱吃食过后睡了一阵,黑幕刚下,他起身用过晚膳,戴着遮面却可看透外处景象的斗笠,领着几个功夫好的轻装打扮的壮汉进了定王府,此时王府周围已秘密围满了或是捕快打扮,又或是粗衣麻布的,笼统二百来人,都是听他差遣的。他们守在门外,等着府内哨声号召,只待哨声起,入王府,复严姓。
严靖泽首先潜到书房外,在听到“走水了走水了”后,翻窗进去。但他发现,书房还是和从前一样整齐划一,就在他走近几步来到屏风后时,有人和他一样,拿着火折子潜了进来。他立即盖上火折子蹲下,但那人却没有第一时间走进来,而是径直奔向右侧桌案,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很是轻车熟路。故而严靖泽也稍作歇息,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火光在那人手上来回跑动,有一下照在脸上,严靖泽趁此看到了轮廓但没看清脸,还有的是如黑夜般的将要及腰的秀发,落在肩前。
下一瞬,门外响起人声,“阿闻,找到没有?”
“还没有,再等等。”
这个声音,严靖泽再熟悉不过。他猛然起身走出屏风,游少卿注意到了,盖上火折子即刻便要夺门而出。
严靖泽看他要走,急急忙忙跳飞过去堵在门前,眼含泪水,迫不及待,“少卿...是我!阿泽啊!”
巴掌拍在严靖泽胸膛,响在游少卿耳畔。
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令他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又喜笑颜开。他打开火折子要照亮黑暗的屋子,于是严靖泽摘下斗笠将脸凑近,笑问,“少卿,看真切了吗?”他牵起游少卿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眯上双眼,泪水滑过两人的手,滴在地板。
“阿泽...是你......”
“嗯,是我。”
出征后孤独的夜,终于有你陪我了。
我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眼下情况有些紧急,两人还没来得及甜言蜜语互诉衷肠,就携手走出了书房,谢酌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指着两人牵着的手又指着严靖泽,话还没说出口,严靖泽便先说道:“先走吧,旁的稍后再说。”随即二指伸进嘴,吹了一声。
谢酌关一脸不服气,“嘿,你谁啊?”指着贴在一起的手心,吃醋道:“松手!”
游少卿出来解围,“谢兄,这是我故交,说来也话长,咱们先出去吧。”
严靖泽侧身看着游少卿,状似很不愉快,实则特别特别特别不愉快,“只是故交吗?”
游少卿浅笑,没再说话,严靖泽知他面子薄,也只是点到为止,随后也不管谢酌关跟没跟上,拉紧游少卿的手便自顾自地向前走,打斗声自不远处传来,也就是这时候,谢酌关才确认了七八分,方才自己面前百分嚣张的男人,便是前阵子“战死沙场”的定王严行之!他不由得在内心咆哮,“阿闻,他到底有什么好!?”
——
当晚,知府下令封城,道是这两日瘟疫突发,已有部分富贵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自今晚起封锁全城,内不得出外不能进,违者依据造成迫害程度的大小罚款五十两至一百两白银不等。
百姓嘘唏不已,在看完告示后纷纷采购近些时日自家所需物品吃食,尽早收拾回家去了。大街上霎时冷清无比,独留残风败夜。
在去德胜楼的路上,游少卿原本跟严靖泽讲到自己这许多天多亏了有谢酌关的照顾,自己才能安然无恙,想让严靖泽帮着想想怎么答谢谢酌关,然而严靖泽还没开口,谢酌关靠着灵敏的耳朵抢先回答,“如果阿闻亲我一口的话......”
严靖泽睨了他一眼,严肃道:“你自己不会找一个吗?偏揪着我们少卿不放。”
游少卿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谢酌关并排走上来,低声问游少卿,“阿闻,你真名是哪三个字啊?他说的稀里糊涂的,我都没听明白。”摇头摆手说完后又将胳膊交叉往脑后移,脑袋枕其上。
严靖泽没好语气,“问那么多作甚?你安的什么心?实在不行赶明儿本王给你寻几个。”
游少卿拍了一下严靖泽手臂,示意他嘴下留情,严靖泽才转过头,谢酌关又自顾自地说起当时自己是如何与游少卿相遇的,这厢醋王醋意大发,加上心疼不已,拉着游少卿快步奔向德胜楼,后头没忍住,背起来便一句话也不说。
德胜楼灯火还亮着几盏,严靖泽和游少卿歇于三层最大、最气派恢弘的房间,严靖泽为报复谢酌关,则让他歇在了二层靠近马厩的房间。
二人沐浴诉情过后,几人进来收拾一番,游少卿靠在严靖泽怀里坐于榻上,对于谢酌关的境遇表示同情,无奈笑道:“定王报复心有点大啊。”
严靖泽没有反驳,发自肺腑地夸游少卿,“少卿,你今晚好乖,我很喜欢很喜欢。”说着低头温柔眷恋地亲吻游少卿,“这是我第二次亲你,少卿,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游少卿耳根微红,错开视线,严靖泽尽收眼底,胸膛像被火烧了似的难受。于是他将游少卿放倒,双手撑在其两侧,心跳得飞快,一边询问一边上手解开其腰带,“少卿,我...我想......”
游少卿当然明白严靖泽什么意思,不过是欲/火难耐,想要释放。但外头有人巡视,他怕便怕被人撞见不好。他推了推严靖泽,有些为难地回应,“下次、下次......”
严靖泽央求他,直接压下身将游少卿困住,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酝酿了许久,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泪水打湿肩膀。
游少卿暗道怎今晚便哭了两回,虽不是毫无缘由,但也反应太过,分别这么一段时日,严靖泽变得更粘人了,眼泪也轻弹。不过细想一下,也情有可原,毕竟两人都差点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对方了。如今失而复得,占有与感受的欲/望只会比原先更加厉害。这么想着,难怪严靖泽一听到有关自己与谢酌关的事便不开心,如今又被拒绝,只会更加委屈,难受得哭泣。
游少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严靖泽的背,安慰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一个人挑着那么大的担子,一边想着我,一边打着仗,到头来还遭天子陷害,阿泽,你真的很厉害。”
严靖泽抽泣,“没你厉害,把我的心都勾走了。”随即破涕为笑,抱着游少卿一顿乱啃,里衣被蹭开部分,露出弯曲有度的锁骨。
游少卿笑得开心,“好了好了,让外头人去歇息吧,我陪你...”
严靖泽抬头看他,双目是无尽的爱意与温柔,“陪我什么?”
“陪你,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