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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捕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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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忱与和阳王姬本来就有些感情,再加上姚锐那袋暖情香还没解决,两人干脆捏着鼻子成了夫妻。

看起来还算恩爱,反正吴王很满意。

栩栩如生的绢花堆积在窗台上,配上清甜的香薰,竟真有蜂蝶虫鸟竞相而来。

决明子用一只金笼子直直扣住停在窗台上的鸟儿,合上打开的笼底,叹了口气,递给了一边的苦木。

苦木拿了根叉子,把笼子挂在了窗外的一根横梁上。

那里整整齐齐挂着一排小鸟,那只原本挂在外面的鵩鸟挂在正中间的位置。

姚锐要干什么他们也猜不到,问问题这种事……只有九里香会做。

挂在这儿就挂在这儿吧,反正也不吵着殿下睡觉——此人晚上要么不睡,要么就跑到别人屋里睡,就算这群鸟在这儿打雷都影响不到他。

“又抓了新的啊?”姚铮牵着猫从窗前路过,一眼看到苦木把鸟笼子挂上,随手一指其中一个笼子,“孤涂,把那个给我取下来,挂到我屋里去。”

孤涂忍气吞声地上前,踮脚把姚铮指着的笼子够了下来。

苦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跟着公主混,三天挨打九顿肯定是少不了的。何况齐国与匈奴之间几乎隔着血海深仇。

等到公主拎着笼子扯着猫心满意足地离开后,苦木才问决明子:“……我怎么觉着那小子身上的伤那么少?”

其实不少了,不过脸上没有罢了。

孤涂这几天无数次尝试刺杀公主,均以失败告终,然后被公主揍一顿,忍气吞声听她的指使。

决明子摇摇头,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或许是殿下有所授意吧。”

既然吴国的事情了了,姚锐现在每日都在使劲套姬开的话,试图拿到许之臣之事的一点线索。

后者就跟早有预谋一样,说再多都是装傻充愣,委婉的说装听不懂,直白的说装听不清。

许家大院里外都是士兵,比刘政通那个破别院还难进,九里香在树上抓耳挠腮了大半天,硬是找不到从哪个角度能安全的潜进去。

偏生许琰死了,如今与许氏一族有关的人只有吴王一脉。

“殿下,尝尝这个。”姬开把一盘糕点推到姚锐面前,“王宫膳房新研制的,没用油没用糖——”

“……”姚锐看着面前的糕点。

不用油和糖做出来的糕点,那不就是换了个颜色花样的馒头吗。

“长安不管馒头或者面坨子叫糕点。”姚锐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合适的词汇。

他不再去看那糕点,仔细拿剪刀给手掌上的白鸟剪着翅膀上的翎羽。

这只鸟是他众多捉到的鸟儿中最喜欢的。它优雅、美丽,就像一只凤凰,又通晓人性,极为乖巧。

“既然喜欢,为何还要剪掉它的翎羽?留着难道不是更好?”姬开侧目看着那只鸟,凝眸询问,“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下人做比较好,殿下也不必亲力亲为。”

姚锐轻笑一声,把鸟儿塞回笼子里:“翎羽迟早是要剪断的。不铲除翎羽,若是飞走了,我只能让决明子射杀它,做成一件美丽的摆设。活着的总比死了的更好。”

“说起来,你最喜欢哪只?”姚锐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向他。

姬开看向窗棂上某个笼子,里面原本关着两只鸟,一只深蓝色,一只浅绿色。

深蓝色的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姬开更喜欢那只浅绿的。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姚锐拍掉身上的断羽,用手帕擦擦手指,接着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这盘馒头给我拿走。不吃。”

姬开脸上的笑容越发沉重阴险,他又把盘子往前推了两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你只能吃这个。皇后听说了你乱吃东西的事,托我管束你的饮食。臣天资愚钝,但还是能勉强猜出来殿下想要什么的。”

“你算什么——”姚锐刚要出言反驳,却见姬开眼中泛起的一丝戏谑,忽而换了语气,改口同意了:“好啊。既然是母后的要求,我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有没有这回事姚锐不知道,反正姬开就是在威胁他:不听话就别想知道许之臣的事。

吴王确实在包庇许之臣——不包庇能怎么办,许之臣是许太妃的亲叔叔。吴王甚至没见过许之臣,但他爱许太妃。

“我听你的,你给我讲讲太妃的事吧。”姚锐眉眼弯弯,看起来就酝酿了什么坏招。

平常是不笑的,笑起来准没好事。

姬开也微微笑起来,假装读不懂他的小心思,回答道:“好啊。不过再讲也只是殿下知道的那部分——从官家小姐沦落到歌女、得宠失宠又得宠、暴毙而亡。”

“她被赶出王宫时毁了容,后来一直戴着面纱。”

即便容华不复、红妆消磨。

“许之问有四个弟弟,难道没有人接济她?”姚锐故意开口询问。

那四个弟弟里只有许之臣还算出名,剩下三个人则完全没有音讯,九里香在坊间如何也打听不到一点消息。又不可能直接去问许之臣。

“这个……我听父王说接济他们的是清河郡主。”姬开思索了一下,许之问除了许之臣的弟弟他也没听过,如果都活着的确实没道理不管许太妃。

当时郡马和郡公都在吴国任职,郡主在吴国闲的没事,干脆给自己物色了准儿媳。

她作为湖阳公主唯一的女儿、先帝唯一的表妹,嚣张跋扈在九州之内无人能比,才不管人家谁的女儿谁的妻子,上手就请了圣旨。

一开始还算收敛,郡主一家只是给许太妃一些(许多)物质上的支持,后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她给说动了,甚至给孩子重新拟了名字。

结果清河郡主一家被先吴王杀了。

“清河郡主应当不算大母的亲戚吧?”姬开有些怀疑地问,他觉得撑死了只能算丈母娘。

姚锐显然不死心,微微张大眼睛,略有焦急地追问:“那长安那位呢?”

“啊?陛下、不,九殿下当时才十三四岁吧?”姬开装作听不出来姚锐说的是早已跻身权臣之列的许之臣。

许琰落魄时许之臣大约真没接济过,姚锐拧起眉毛,又问:“那你们初到长安、遇到母后之前,有人接济吗?”

先王被撺掇着把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长子送走了,见都没见过,更遑论给钱,先帝看见把表妹害死的罪魁祸首更是不悦,因而姬开跟着父母做质子时——至少有两个月过的比在吴国还苦。

那两个月不能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反正不怎么样,公子蕎和钟夫人都在外面想办法维持生计。

直到某一天碰见了出来逛街的韩侧妃。

韩家和钟家本来不过点头之交,两位小姐关系不错事实上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多年来也未曾通过书信。

姬开沉默了一会儿,笑靥染上一抹哀伤:“哪里有。除了有栖身之所,其他地方比市井小民还不如。生民或以农为业、或肆商生存,像我们这样没有田地又身无分文的外地人,没饿死就不错了。”

陛下从小千娇百宠金尊玉贵不知民间疾苦,继位前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吴王还能不知吗。

“许之臣完全不管你们?”姚锐蹙起眉头。

他认识姬开的时候吴公子一家已经被魏王接济了大半年了,原本批给质子的破落小院都换成了大宅子。

先帝对吴国质子态度不好——魏王随意撒娇就能解决。

但姚锐是实实在在魏王哭了两个月甚至以死相逼才保下来的。

“我们都没见过他,他凭什么帮我们。”姬开自嘲地笑了一下,就这样那老头还敢求许太妃帮他隐瞒罪证。

许太妃大约是死前真糊涂了,居然托吴王帮忙。

吴王竟还真答应了。

“他既然不管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管他?”姚锐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话里却带着芒刺。

姬开忽然伸手把他的香囊拽了下来,随手丢进了不远处的水盆,又极失礼地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把另一只香囊从袖子里掏了出来,也一起丢进了水盆。

做完这一切,他也不理会姚锐阴沉的脸色,兀自拍拍手,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们哪里管他了。下次还是改回一开始那个方子吧,改来改去的,没功效不说,闻着一股子饿味。”

顾名思义,这两天的香料闻着让人很饿。烧鸡味、肘子味、鱼汤味,他不知道姚锐怎么弄出来这么些食材味的。

“我故意的。”姚锐万分狡黠地笑了一下,“谁让你不吃早饭,饿着去上朝呗。”

早上起不来,不吃,一觉睡到午朝的时间,也不吃。就这样还管着姚锐吃什么喝什么,能让他好过姚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姚。

“……拙劣的报复手段,谁让你早上不喊我。”姬开坦然把锅甩给了姚锐。

姚锐在长安时就不用上早朝,每天皇帝皇后两口子敲锣打鼓的起床也尽量控制着不吵到他;在汉昌更没人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早上入睡也没事。

严格来说,整座府邸只有姚铮是有可能在辰时之前起来的那个。

再准确一点就是姚铮那个奴隶。

因为公主也不用上早朝。

“……”姚锐有些尴尬地沉默着,忽而意识到话题跑偏了,于是又开始问:“太妃出宫后你们住在哪?”

“城南的许家大院。”姬开这次回答倒没拐弯抹角,脸逼近了一点,又伸手在姚锐脸上捏了一把:“殿下可省省心思吧,里外都有重兵,别说人了,蚊子都飞不进去。”

“谁说我要去看了。手放下来。”姚锐拍掉他的手,默默后退了一点,“太失礼了!”

皇室子弟大多是被礼法强行框起来,表面上装的乖巧可人,其实全是离经叛道的主。

但又莫名其妙的很重视法律,自己可以违背但不准别人违背。

刀俎的通病罢了。

反正决明子和苦木都不在,姬开便更失礼地两手捏着他的脸,缱绻浅笑着温柔地问:“殿下要是讨臣开心了,就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现在不只是失礼了,简直罔顾人伦、倒反天罡。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姚锐早就带着人冲进许家大院翻地去了。谁知道吴王是不是从犯。

“你要是讨我开心了,我就请旨给你裂土封侯,如何?”姚锐冷笑一声,伸手捧着姬开的脸,反将一军,“你知道我一向不爱靠父皇撑腰。可真要办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帝偏心小儿子,他小儿子也偏心小儿子。像陛下说的,没什么是撒娇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邪的没边了。姬开看着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心想。旋即松开了手指,断然拒绝:“君命有所不受。殿下,容臣抗旨。”

“抗不抗旨由不得你。”姚锐冷了脸,把手放了下来,“想的倒美。”

姬开猛然把脸凑近,微笑着说:“长的也美。”

姚锐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此人的不要脸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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