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的喜爱，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同大家一块儿当个同桌，但我人只有一个，想来也做不到拆分成那么多块，既是如此，不如便让我坐了前边的位置，也算替大家解忧了，如何？”

念秋温柔地弯了弯眼眸，诚恳而直白地对上每一个人的眼睛。

最后在这些孩童害羞中夹杂些敬畏和感动的目光中拿着自己的书袋来到了第一排靠窗的矮桌旁，也算是与坐在右侧的叶无瑕和叶无瑜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望。

见念秋拒绝了所有人，兀自走到了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恰巧中间还有一个空位，叶无瑜想也没想就准备提着书袋往中间的位置挪去。

深谙妹妹天性的叶无瑕却快她一步，率先越过桌子，将东西放到了中间的桌子上，迅速将空位占领。

“咚咚。”

沉稳有力的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推门声，还有一道温润的女声，温和中带着些威严的意味。

“早课将要开始了，还请诸位学子速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哥哥！

刚起身的叶无瑜瞪了叶无瑕一眼，又愤愤地坐了下去。

接收到眼神的叶无瑕没说些什么，却赶在夫子进门之前暗戳戳地瞪了念秋一眼。

莫名收到直白的敌视眼神，念秋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好了，今日的课程便自此开始——今日我们不学《三字经》，只问一个问题，诸位为何而读书？”

着素色宽袖长袍，戴进贤冠的女夫子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旁，朗声发问，不怒自威。

念秋却觉得她那双如水洗过的黑眸很亮，比夏夜里最亮的星斗还要耀眼。

为何而读书？

“为了日后能安身立命，一朝科举得名，平步天下，也为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这是叶无瑕的回答，话落时，他满身意气风发。

“为了能识几个字，嫁人后能管好家里的账，不教他人欺负了去。”这是叶无瑜的回答，出口时，她眼中是自己也为察觉到的迷茫。

“识字的人看上去可威风了，我也想回家后能让别人瞧得起。”这是旁系的一个子弟，听说家里是做生意的，他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星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爹娘让我来，我就来了。”这是很多孩童的回答，他们绞尽脑汁，却找不出一个满意的回答，脸上有颓丧亦有迷茫。

……

“那你呢？”

众声喧哗，夫子林簌专注的目光却转向了念秋，在所有人躁动起来，或绞尽脑汁或胸有成竹时，她却是那样的安静。

“我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想……”

“还想什么呢？”

林簌耐心而包容地引导着。

“我——想改变娘亲的娘亲，还想像夫子一样，去帮助更多人改变自己的人生。”

初见时的震撼化作言语，大声流淌在这个小小的书屋里，连带着身为孟莳时经年的噩梦和诉求，一同化作了一句话。

想改变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也想尽可能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替她们寻一种可能。

“好，我期待着。”

林簌微笑着点头，她没说好，也没说坏，而是继续走过每一位孩童的书桌，听他们用稚嫩的言语倾诉自己的心声。

【六岁半，叶无瑜与你的关系愈发亲近。在同僚们的挑拨下，叶无瑕与你定下了应试之约，以月末大考的成绩为比试内容，赢者可以得到一盏花灯。你正想着该送娘亲什么生辰礼物，叶无瑕便给你递了枕头。头悬梁、锥刺股（装的），你用了莫大的努力才以一份的微弱差距险胜叶无瑕，从此与他结下了梁子。体质＋5，智力＋5】

【七岁，你成功得到夫子的赏识，入了她门下学习医药和文章，夫子知你聪慧，也知你心怀隐忧，故而时时替你遮掩。智力＋10，魅力＋10，医药技能熟练度＋10。】

【八岁，你救了玩闹中不幸落水的叶无瑜，被她引为至交好友，病愈后她并将你介绍给了一直看你不顺眼的叶无瑕。碍于妹妹的情面，叶无瑕同意与你做好友。体质＋5，魅力＋10】

【九岁，你学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并在夫子的教导下背完了基础的医书，开始学习药材辨认。智力＋5，体质＋5，医药熟练度＋10】

【十岁，你已经能背诵大多数医术，并能靠眼耳手鼻辨认出大部分的药材，开始随夫子学习金针之术和制药之术。智力＋5，体质＋10，医药熟练度＋10】

【十二岁，你已经读完了市面上的大多数医书，并在师父的指导下开始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替娘亲调养身体，你的医术已经小有所成。医药熟练度＋20】

【十三岁，你继续学习医药知识，并开始接触一些制毒之术。药理与毒理有时是相通的，你的师父这样告诉你，你深以为然。医药熟练度＋10】

【十四岁，叶无瑕生了一场大病，许多医师束手无策，在师父的许可下，你同师父一道替叶无瑕制药、试药，最终耗费半月将其治好。病愈后叶无瑕对你的态度大为好转，叶无瑜也对你大为赞赏。体质＋10，智力＋10，魅力＋10，医药熟练度＋20】

【十四岁半，叶无瑜即将及笄，之后也不会再来学堂了，你感到很失落，但还是很用心地送了她一件及笄礼物，是你亲手用上好的檀木磨成的手串，珠串浸了药香，对人的身体大有好处。另外的三串珠子，一串给了娘亲，一串给了师父，一串自己留下了。体质＋5，魅力＋5，幸运＋10】

【十五岁前夕，即将及笄的你也要离开学堂了。】

【经过九年的成长，你的属性值变化如下：

体质：60（满值100，已达到成年男性水平）

智力：85（满值100，已超过绝大多数人）

魅力：65（满值100，已超过大多数人）

幸运：30（满值50，不可主动提升）

银钱：2000（无上限，可用来购置物品或降低判定分数。）

医药亲和度：80（天赋优良，已达到职业「药师」的开启要求。）

医药熟练度：80（医毒兼修，一代名医）

织锦亲和度：100（天赋极佳，已达到职业「织女」的开启要求。）】

【任务完成度：40%】

时光荏苒。

好坏无足轻重，每个人的人生也不由他人决定，快也好，慢也罢，于蒙昧中明白自己的心性，并以真行锤炼之，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林簌在那堂早课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念秋在多年后的黄昏也仍觉得振聋发聩。

念秋收起自己桌上的毛笔、砚台和书册，将自己留存过的痕迹一一清理完，将自己亲笔写好的信件压在夫子的砚台下，又在一旁放了一个手工制成的锦盒，这才赶在夫子回来之前背着已经换了好几次的书袋离开了学堂。

离开前念秋看到了匆匆赶来上学的叶无瑕，他身后形影不离的叶无瑜却早在一年前便停了学，听说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念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便匆匆沿小路往居住的小院而去了。

【关键事件即将开始，请注意。】

在即将到达小院的时候，一个金色的弹窗忽而在念秋眼前展开，颜色与九年前的那幅特殊画卷如出一辙，边角处却压着乌云般的黑。

鲜艳欲滴。

念秋心下一凛，正欲思索究竟为何时却见到了大开的院门和院中娘亲颓然坐着的身影。

院中还四零八落地堆着十几抬绑着红绸的箱子，箱子是实木制成的，看上去低调奢华，却在云怀月的绝望下衬得像是装了不知多少要命的物件。

女子嫁娶，向来是大事，尤其是在她们所身处的环境中。

想来这便是提示所说的关键事件了。

念秋无奈地苦笑着，却并未冒昧打扰云怀月，而是往后退了退，在云怀月看不见的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生怕加重了云怀月的哀情。

等到云怀月用手帕擦拭完眼角，情绪也稍稍平复下来，念秋这才认真收敛了外放的情绪，行走间加重了脚步声，像是刚刚回来一样，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

“娘亲，我回来了——”

迈入院子的瞬间，便有一道金色的画卷缓缓展开，上面详细写着云怀月不愿面对的现实。

【心知你即将及笄，你的婚事也将提上议程，你娘亲多番祈求主母，这才得了个辅助相看的机会。】

【主母看在此前你先后救了自己两个孩子的份上，对你的婚事也算上心，嘱咐下人为你寻了好几家还算看得过眼的青年才俊。虽样貌才华并不过人，却也去什么不雅嗜好，你嫁过去至少能做到衣食无忧。】

【未料你爹在与他人吃酒时昏了头，再加上近年来家中生意总有亏损，为了讨好上头，他准备将你嫁给一个家中有着些许权势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平日里就好些闺房之乐，尤其喜欢折磨年轻的女孩，这些年仗着权势肆意妄为，让不少花季少女惨遭了毒手。】

【得知你的情况，那贵族老头子欣然应允，并早早将嫁妆抬到了家里来，只等着你一及笄便娶你过门。】

【你院中嫁妆看似很多，实则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被你爹拿去疏通关节，打点官员去了；如果不是主母劝说，他甚至连这些都不想留给你。】

……

看到前面的内容，念秋心中苦涩，也还能勉强忍住，但看到后面的内容，她就有些愤怒和嫌恶了，无论是贪名逐利的父亲还是肆意妄为到蔑视人命的贵族老头子，他们的行为看着都令人作呕。

【事件前置节点已触发，请与你的娘亲云怀月商议，进一步触发关键选项。】

在弹窗的提示下，念秋垂眸遮掩了自己眼中起伏的情绪，匆匆越过那十几台看似华丽风光的买命钱，走到了云怀月的身边，从身后环住了这个瘦削到有些单薄的身影。

“娘亲莫要难过，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