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离开了校长室,门关上后,斯内普的黑袍在身后翻滚如乌云。“你让麦克米兰家的孩子参与进来?”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还是说,邓布利多,你又准备重演她父亲的悲剧?”
邓布利多往柠檬雪宝罐子里添了颗新糖,“弗兰克·麦克米兰当初和你关系不是还不错?”
“一般。”斯内普的嘴角扭曲了一下,魔杖尖无意识地在袖口划出一道焦痕。记忆像被打翻的吐真剂般涌出——
1977年的斯拉格霍恩圣诞晚会上,弗兰克·麦克米兰穿着墨绿色天鹅绒礼服,袖口的精灵银扣在烛光下流转。他站在一群谄媚的纯血统中间,却用魔杖变出一朵冰晶百合递给莉莉,眼里除了欣赏,没有其他感情,语调优雅,“麻瓜出身的巫师更擅长让魔法保持纯粹,不是吗?”
斯内普当时缩在阴影里,黑袍上还带着魔药储藏间的霉味。他既憎恶弗兰克被众人簇拥的从容,又隐秘地渴望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就像渴望自己也能像弗兰克那样,轻轻松松就得到斯拉格霍恩的青睐,而不是靠苦熬三天三夜的狼毒药剂配方。
他加入了食死徒,也得到了没有过的关注。他的投名状不仅仅是自己的魔药天赋,还有对价值观的认可——他辱骂非纯血——包括莉莉。
在他为了获得认同,辱骂莉莉是泥巴种的时候,麦克米兰却可以保持自己的高尚。
“他什么都不用做,”斯内普盯着冥想盆里泛银光的记忆,“就因为是麦克米兰家的继承人,连黑魔王都称赞他的血脉。”盆中浮现出食死徒集会的一幕:弗兰克站在长廊阴影处,胸前别着银色勿忘我,而贝拉特里克斯正嫉妒地盯着他袖口的家徽——那是一只玫瑰缠绕的日月天秤。
邓布利多转动着手指间的老魔杖,“弗兰克选择中立,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的代价。”
“选择?”斯内普冷笑,“他根本不需要选。黑魔王纵容他保持中立,斯拉格霍恩为他保留首席座位,就连各国魔法部都为他提供消息。”
画像里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突然插嘴,“得了吧西弗勒斯,你当年不也偷偷帮忙改良过他的美容魔药配方?”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比坩埚底还黑。
他的记忆切换到霍格沃茨七年级盥洗室,他把一瓶改良版的容光焕发剂塞给弗兰克,甚至让弗兰克告诉斯拉格霍恩这是他自己熬的。而弗兰克回赠他一盒稀有非洲树蛇皮,说他比他们所有人都有天赋。
该死的清高。
邓布利多眼睛弯成月牙,“看来你们的关系比一般要好那么一点。”
斯内普猛地挥袖熄灭了几根蜡烛“重点是她女儿现在卷进了伏地魔的计划!”焦黑的烛芯在他身后像一排小小的墓碑,“弗兰克至少懂得伪装,那女孩简直把我有秘密写在脸上。
“啊,”邓布利多往嘴里丢了颗糖果,“所以你是担心克拉拉?”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只狐媚子,咬牙切齿地说,“不。”
“她足够聪明,”邓布利多笑嘻嘻地,“和哈利最近关系不错。”
“我不想知道这方面。”斯内普转头就走,他早就知道了。
第二天的阳光依旧灿烂。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哈利和赫敏沿着黑湖边缘慢慢走着,脚下的草地还带着露水的湿意。他们去了猫头鹰舍,为了给小天狼星寄信。
哈利没有摸到海德薇,他气愤地说,“先是罗恩,然后又是你。这又不是我的错。”
赫敏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猫头鹰舍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克拉拉抱着一摞包裹走出来,金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她的目光落在哈利和赫敏身上,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赫敏,早上好。”她轻声唤道,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赫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去看看罗恩。”她冲克拉拉眨了眨眼,快步离开猫头鹰舍,留下他们两人站在窗边。
晨风拂过,克拉拉的长发被轻轻吹起,几缕金丝掠过她的脸颊。她看着哈利,目光澄澈而坚定,“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哈利愣住了,“你……相信我吗?”
“当然,”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不是那种人。”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而且,如果有人真想陷害你,他们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哈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的信任来得如此直接,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就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他混乱的世界里。
“谢谢,”他低声说,喉头有些发紧,“你是少数几个这么说的。我的意思是、第二个。”
克拉拉微微一笑,阳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赫敏也相信你,罗恩……他迟早会想明白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你要小心,哈利。三强争霸赛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全的游戏。”
哈利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那里还缠着一圈淡淡的绷带——是上次占卜课留下的。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她关于火焰杯的疑虑,关于梦里的伤疤刺痛,关于所有压在他心头的重量。
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克拉拉似乎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但她没有追问。远处传来赫敏的呼唤声,她抱着几封信朝他们走来。
“我得去送包裹了,”克拉拉后退一步,冲哈利笑了笑,“记得吃早餐,你看起来需要补充点糖分。”
哈利看着她的背影,晨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的闷气似乎消散了些。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上扬,“她是个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嗯,”哈利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她真的很好。不止是……作为朋友。”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哈利最后一句话声音太轻了,赫敏没有见。
“没什么。”
如果哈利以为人们会习惯他成为勇士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少克拉拉发现周围对哈利的意见一下子多了起来,她只能在一次次听到的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相信哈利没有使任何诡计去欺骗火焰杯。
拉文克劳小部分人没有对哈利表达敌意,但是大多数人选择不在克拉拉面前表达对哈利的敌意。出乎意料的是克拉拉居然看到了厄尔佩戴了徽章——辱骂哈利的徽章。
厄尔和克拉拉在楼梯间面面相觑,他们的朋友也安静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局促。
“厄尔,”克拉拉说,“有时间陪我去散步吗?”
“有。”
他们默默地离开了城堡,站在黑湖边,克拉拉问,“为什么佩戴这个?”
厄尔猛地将胸针摔在地上,闪跳的字体显得格外刺眼。
“我受够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湖边里炸开,“每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克拉拉看着厄尔发红的眼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厄尔……”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厄尔打断她,声音沙哑,“我五岁那年,你被送去麻瓜世界,他们说那是为了保护你。可没人问过我的感受!”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祖母满世界跑,爸妈永远在出差,弗兰克叔叔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我像个多余的行李,被扔在庄园里,连家养小精灵都可怜我!”
克拉拉的喉咙发紧。她记得自己从麻瓜世界回来时,厄尔第一个冲过来拥抱她的人。可她从没想过,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他是怎样一个人面对那些空荡荡的走廊。
“我以为你回来后一切都会变好,”厄尔的声音低了下来,“可现在呢?爸爸在信里暗示要站队,妈妈开始偷偷联系傲罗旧部,而我呢?“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连个像样的铁甲咒都使不好。”
克拉拉走上前,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厄尔的手很冰,指节处还有练习魔咒留下的薄茧。
“你可以转学。”她轻声说,“布斯巴顿,或者伊法魔尼。远离这一切。”
厄尔猛地抬头,“你要赶我走?”
“我想你不要承受这些。”克拉拉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你不需要有所牺牲。”
天空突然暗沉下来,映在厄尔苍白的脸上。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刚才那些话太伤人了。”他抬手擦掉克拉拉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你会写信吗?”他闷闷地问。
“每周三只猫头鹰。”克拉拉竖起小指,“用我们小时候的密码。”
厄尔勾住她的手指,突然笑了,“记得别用太复杂的加密咒,上次你害得解咒后的羊皮纸长出了蘑菇。”
“明明是你没有好好解谜。”
“我才不管。”厄尔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要是伊法魔尼太烂,我就立刻飞回来。”
克拉拉破涕为笑,“那只能把你转学到魔法所了。”
“怎么这样!”厄尔昂起头,“其实我可以每个学校上一年。”
雨总是突如其来,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我们走。”克拉拉抓住厄尔的手腕,他们的身型差距已经很明显了,克拉拉没有办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把厄尔拽的脚不着地。但是厄尔却愿意跟在克拉拉的身后,他笑的灿烂,仿佛天空的阳光都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