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秋的餐盘上投下斑斓的光斑。赛德里克从赫奇帕奇长桌快步走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裹着锡纸的包裹。

“克拉拉还好吗？”他自然地接过秋手里的橙汁壶，指尖相触时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庞弗雷女士怎么说？”

“又是特里劳妮的预言球，”秋叹了口气，把克拉拉的情况简单说明，“我们下午的约会可能要改地点了。”

“改去图书馆？”赛德里克了然地笑了，从包裹里取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蜂蜜蛋糕，“我刚让家养小精灵现做的，我记得你和克拉拉都很喜欢这个。”

他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叫上克拉拉一起研究防护咒，一个黑影突然笼罩在餐桌上方。哈利·波特站在光影交界处，乱发间还沾着草药课的泥土。

“克拉拉怎么了？”他急促地问，翠绿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我听说她去了校医院？”

赛德里克和秋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如直接去探望？”赛德里克提议，指尖在桌下轻轻摩挲秋的手腕内侧，“我们正好要送午餐过去。”

哈利几乎是立刻点头。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塔楼的螺旋楼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带着的手链。赛德里克在他前方两步之遥，赫奇帕奇的级长徽章在月光石壁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第一次来拉文克劳休息室？"赛德里克突然回头问道，声音里带着善意的调侃。青铜门环上的鹰形雕刻在他们头顶投下羽毛状的阴影。

哈利的手指顿住了，银链硌得他指腹发疼。"很明显吗？"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但耳尖却诚实地烧了起来。

“青铜门环会问问题，“赛德里克熟练地敲了敲胡桃木门板，“上次它问我'美丽是否值得牺牲'——秋用变形术把她的发卡变成知更鸟才通过。”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却让哈利胃部莫名发紧。

“所以你经常来？”话一出口哈利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像某种幼稚的挑衅。

赛德里克转身时，月光石灯突然变亮了些，照亮他唇角意味深长的弧度：“每周三、五晚上，还有周日下午。”他顿了顿，“秋喜欢在窗边写天文课作业，那里的星座会随季节变化。”

哈利突然意识到，赛德里克说这些时眼睛里盛着某种他熟悉又陌生的光——就像自己在魁地奇球场上瞥见克拉拉金发飞扬时的感觉。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干。

与此同时，拉文克劳休息室内，克拉拉蜷缩在寝室的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边缘。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不想去礼堂面对那些好奇的目光一每次从占卜课带伤回来，总有人像看稀有神奇动物一样打量她。

“吃点东西吧，"秋把热气腾腾的南瓜馅饼和冰镇橙汁放在小茶几上，"庞弗雷女士说你失血后需要补充糖分。"

克拉拉刚要道谢，却注意到秋炯炯有神的眼睛，“哈利在门厅等你。”

橙汁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到桌面上，像一滴放大的冷汗。克拉拉的手指僵在半空，“谁?”

“哈利，"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但哈利看起来很着急，一直问你伤得重不重。"她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们两个最近真的是突飞猛进。他居然会主动问你的情况。”

“我觉得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克拉拉猛地站起来，她几乎是弹跳起来冲向寝室角落的落地镜，动作快得差点撞翻悬浮在半空的水晶星象仪。

“感情有时会随着时间流逝，有时会随着时间沉淀。或许你们就是第二种。”秋打量着新出现的星象仪——这座悬浮水晶星象仪优雅地漂浮在空中，通体由整块无暇的透明晶体雕琢而成，散发着朦胧的月白色光晕。星象仪内部的液态星光缓缓流转，钻石星尘勾勒出精确的星座轨迹，红宝石点缀的行星在透明球体中规律运转。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晶体构成的星象仪，但是秋可以肯定——这是典型的麦克米兰风格。

“梅林啊！"克拉拉绝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左颊的纱布在蓝银色帷帐映衬下格外刺眼，头发因为窝在寝室而乱蓬蓬的，袍子还沾着特里劳妮教授的香薰蜡烛油渍。她手忙脚乱地抽出魔杖，“清理如初！速速整齐！”

秋憋着笑，使用悬浮咒将上下浮动的星象仪重现稳定状态，随着魔杖往上飘动，最后浮动在天花板上，“这个星象仪是什么时候寄来的？”

“刚刚，我祖母听厄尔说我真的很喜欢占卜课后寄来的，"克拉拉小声哀嚎，“我现在看起来像被巨怪踩过的狐媚子！”

“哪里有那么糟糕，”秋贴心地为克拉拉梳着头发，“简单梳一下就好了。”

“拜托你了。”

门外，随着赛德里克往前一步，青铜鹰突然开口：“何者更脆弱——琉璃还是誓言？”

赛德里克正犹豫要不要回答，休息室的门却突然打开。秋探出半个身子，发间别着枚知更鸟发卡，“抱歉，久等了。”

一阵叮叮当当的巨响从她身后传来，伴随着玻璃碎裂声和克拉拉懊恼的惊呼。哈利下意识向前一步，却看见赛德里克的手自然地搭上秋的腰际，指尖没入她长袍的褶皱里。

“我们先走了。”赛德里克对哈利挑眉，秋也对着哈利一笑。

克拉拉刚将无主的玻璃瓶恢复，又用了个悬浮咒让它漂浮在空中——放在门边实在是太容易被踢到。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又像受惊的鸟儿般迅速分开。克拉拉的手指绞紧了魔杖，而哈利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那个……玻璃瓶，”哈利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恢复如初和悬浮咒用得不错。”

克拉拉的睫毛快速扇动了两下，脸颊上的纱布突然变得异常刺痒。“谢谢，”她小声说，目光落在哈利袍角沾着的草叶上，“你刚从草药课回来？”

“嗯。”哈利下意识去拍打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克拉拉飘在空中的玻璃瓶。瓶子轻轻摇晃，折射出的光斑在他们之间流转，像撒了一地碎星星。

两人同时伸手去扶，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短暂相触。克拉拉猛地缩回手，却撞上了哈利慌忙抬起的胳膊。他的袖口蹭过她手腕内侧，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对不起！”

“抱歉！”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又在尴尬的沉默中同时抿住嘴唇。哈利的绿眼睛在镜片后闪烁，倒映着克拉拉微微张开的唇和泛红的脸颊。

克拉拉侧身出门，“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休息室的门因为她挡着迟迟未关，哈利看了眼休息室内部，他留意到已经有不少目光聚集在这里。

“好。”哈利会心一笑。

克拉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上的纹路，目光落在楼梯间窗外的黑湖上。几缕金发从她耳后滑落，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你还好吗？”哈利担忧的目光停留在克拉拉的纱布上，“发生了什么？”

“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球突然炸了。”她轻声说，左颊的纱布在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哈利注意到她说话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我想，“哈利清了清嗓子，“她预言你会收到噩耗？她总是这样，你不用太在意。”

克拉拉突然转身，金发擦过哈利的脖子。这个巧合让两人同时愣住了，随即又一起笑出声来。

“其实，”克拉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更担心她对秋的预言。”她的指尖在窗棂上画了个被荆棘枝刺穿的图案，“茶杯里出现这样的形状总不是好兆头。”

“你真的相信吗？”哈利不自觉地向前半步，袍角擦过克拉拉的长袍下摆。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清香，和医务室消毒水味奇异地混合在一起。

“她也预言过我，”他突然说，“她预言我会死。”

日光渐浓，正午的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在两人之间的石阶上投下一道彩影。克拉拉看着那道虹光在哈利眼镜片上跳跃，更发现他翠绿的眼睛里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瞳孔放大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