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的木门被猛地推开,江箐和江倩倩疾步闯入,带进一阵裹着血腥气的风。屋内捣药的弟子惊得抬头,药碾子在石臼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请问余掌门和严长老在这里吗?”江箐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余楚严和严衍的身影,耐着心问道。
药房内只剩下寥寥几名弟子,各自埋头忙碌着。捣药声、碾子声和药炉沸腾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茯苓的土腥气混着黄连的苦涩,还有当归特有的浓郁香气,几种味道纠缠在一起,熏得江倩倩眉头紧锁,下意识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你们就是掌门提到的道友吧,掌门和严长老两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可以去清心殿找她们。”站在药柜前的一名弟子闻言从大堆的药材中抬起头,抽空回了她一句。
这位弟子穿着内门弟子的服装,显然在几名弟子中资历最深,想必余掌门走之前应该是将药房内的事物交代给她了。
“谢谢这位道友,”江箐向她道谢,却忽地想起什么,又再次叫住她,“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拿一卷绷带,我们这胳膊上有几道伤口,怕到时候引了蛊虫。”
那内门弟子点点头,叫旁边还在捣药的一个小弟子去后面的库房找一卷绷带过来。
"真有你的,"江倩倩凑到江箐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虽然张蔓没和叶洺正面打起来,但是保不齐在藏书阁的伤口有些没照顾到……”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袖口的一道裂痕,"万一哪个小伤口没留意..."
江箐故作高深地点头,眼神有些不自然,她其实是担心江倩倩身上的伤口没处理好,可能会出现遗漏。毕竟她的血液可是让蛊虫吸了一口就恶心得“吃不下饭”,倒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趁着那名小弟子去库房的功夫,江箐细细打量起周围的情况,虽然药房内仅仅剩下几名弟子,但是所有人的职责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很快就能将一份药送入煎锅。
"咳咳..."江倩倩被浓重的药味呛得轻咳两声,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她注意到地上散落着几片没来得及收拾的药渣,还有几个打翻的药碗碎片——显然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忙乱。药炉下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几名弟子疲惫的面容忽明忽暗。
“绷带拿来了。”小弟子气喘嘘嘘地从库房跑过来,脸上还留着几道灰印,衣服也落了灰。
“之前那几卷绷带都被严长老拿去救昏迷的弟子们了,这箱绷带是我在库房刚翻出来的。”
“劳烦这位道友了。”江倩倩和江箐向她表示感谢,接过绷带后便一刻不敢耽搁地往清心殿跑去。
清心殿内,严衍正在盯着几名弟子给那些昏迷的弟子灌一些祛毒清心的汤药,虽然没办法把蛊虫引出来,但是她给喝下汤药的弟子把过脉,检查过身体,体内气息和症状都有所恢复。目前蛊虫还存留在她们体内,除了一直昏迷外并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
“严长老,我们来了。”
清脆的声音破开殿内沉重的氛围,严衍抬眼望去,看见两名少女急匆匆地赶过来。
“严长老,她们怎么还在……”江倩倩看着殿内依然躺着的人们,有些犹豫地问道。
江箐也看向严衍,她不明白明明之前不是已经发现加了灵草的兔子血可以将蛊虫引出来吗?为什么,现在这些弟子们还没有清醒过来。
“长老发现她们中的蛊,和云长老所中的蛊虫并不是一种,”此时小乐端着新熬好的几碗汤药走过来,表情是十分的凝重,“所以用那个方法对她们没有用。”
身中蛊虫的弟子们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连唇上都褪尽了血色。他们的呼吸微弱而急促,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泛着病态的微光。
江箐蹲下身,轻轻掀开一名弟子的衣领。只见他锁骨下方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正随着脉搏微弱地搏动着,仿佛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她指尖刚触到那片皮肤,弟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
"按住他!"严衍疾步上前,银针在指间闪过寒光。几针扎下去,那名弟子立马停止挣扎,双眼无神地盯着上面,眼白中布满狰狞的黑线。
确实和她们几人之前身中的蛊虫不一样,这种蛊虫看起来要更危险严重,已经出现在皮肤表层下面,若是不早点把蛊虫引出来,即使最后蛊虫被消灭在体内,整个身体也要被蛊虫蛀空了。
“严长老,我还知道一个方法,只不过……”江箐凑到严衍的耳边,把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方法告诉她。
严衍起初听见江箐有新的方法时表情十分惊喜,随后变得严肃起来。只见她突然抽出小七的佩剑,在手腕上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滴在地上。
“严长老!”小乐紧张地喊道,却看见严衍挥手不以为意地打断她,拿来一个瓷碗,让血液流进碗中。
而后她拿起衣角抹去剑上的鲜血,拿银针在那名弟子的手腕上同样划开一个小口,将她的手放在瓷碗上,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的手腕。
只见手腕的皮肤下突然开始出现大片的青黑色纹路,肉眼可以看见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疯狂地蠕动着,紧接着一条黑色的虫子从她的伤口中爬出来,直奔那碗鲜血。这虫子有几十厘米长,几千只脚密密麻麻地爬过瓷白的碗,让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太恶心了!
江箐第一个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起来。随后她的身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江箐和江倩倩排排站,对着殿旁边的大树开始大吐特吐。
“呕——”
另一个声音从两人隔壁的树桩传来,俩人闻声抬起头,看见一向冷静的小乐也蹲在一边干呕着。三人对视一眼,表情均是十分的恶心。
“呕——”
“哕——”
呕吐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引得路过的弟子频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