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夏出公寓没走几步迎头碰上一辆黑色跑车。
跑车的外观有些特别，方听夏看了两眼继续往前走。
没过几秒那辆车突然往后倒了几步，车窗下拉，齐修竹那张脸从车窗外探出来。
齐修竹确定是方听夏后，整个身子都要从车窗外探出来，“听夏！我怎么刚来你就走？”
方听夏听出了是齐修竹的声音，步子更快了，齐修竹只好和驾驶室的人说一声，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听夏你怎么又不理人？在图书馆的时候我们不还好好的吗？”
方听夏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他的心情已经烦闷到极点全力忍着，根本不想看到齐修竹那张脸，偏一向是不会看人脸色，没完没了的骚扰。
方听夏深呼吸，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再点开手机放音乐。
齐修竹被方听夏的态度给激怒了，他强制性拿下方听夏的耳机，抓着方听夏的手腕狠声道：“你现在装清高给谁看？在图书馆的时候和我那么要好，现在又这个样子，方听夏，你欲情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方听夏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话，他突然想起朱惜文曾经向他吐槽过，说有些男的太过自恋，女生和他对视一眼就确信女生一定喜欢他。
当时方听夏不太能理解，现在倒是和朱惜文感同身受了。
方听夏抬眸扫着齐修竹，冷漠地道：“齐修竹，你真的很恶心。”
以往方听夏这么对待齐修竹，齐修竹要么全当没听见，要么厚着脸皮继续往方听夏身上贴。
今天的齐修竹和以往不同，他的态度比以往强硬许多，被方听夏当面说恶心，他的面色微微发青，比过去更用力牢牢控制着方听夏的手腕，要有所动作时，身后驾驶室上的人下车叫住了他。
“修竹，放手。”
齐修竹的手僵硬一瞬，隔了会儿乖乖松开方听夏的手腕。
方听夏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那人比齐修竹年长许多，即便人到中年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嘴里叼着根烟，看向方听夏的目光锋利侵略性很足，而齐修竹似乎很害怕他。
那人朝他们走来站定在齐修竹旁边，而齐修竹自然地退到一边去很是恭敬的模样。
“你好同学，我是齐修竹的叔叔，齐慈。”
齐慈一身笔挺的西装，伸出手是个友好的握手姿势，嘴里露着点笑，这笑容却并不是友好的笑，露骨地透着对方听夏的探究与打量，怎么看都不像太友好，方听夏没有动。
他有种感觉，面前的齐慈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齐慈给人莫名有种压迫和侵略感，即使齐慈并没有做什么。
僵持之中，齐慈再要往前靠时，顾天流才姗姗来迟。
顾天流老远见着齐慈和方听夏站在一块儿，吓得魂都没了急急忙忙跑过来挡住方听夏。
“齐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顾天流笑逐颜开，可他的身体却是完全紧绷的状态，他看了眼齐修竹道：“哦，原来是送小齐过来的。”
齐修竹趁机告状，“小叔，他们总喜欢把我撇开一边自己玩，今天要不是朋友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顾天流还开了这个party！为什么你们去玩儿总不带着我？！”
齐修竹和顾天流算是认识，毕竟两家公司商业来往颇为密切，只是齐修竹的人品实在太差，顾天流根本不想理会这种人。
从前齐修竹见到顾天流根本不理会他，就算齐修竹骚扰方听夏两人也是装作不认识，现在齐修竹反过头来告状，顾天流笑得脸都要僵了，心想着不带上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齐修竹还要趁机再说几句，被齐慈盯了一眼，齐修竹只好乖乖住嘴。
顾天流向齐慈解释，“我这边太多朋友了，一时间忘记了，下次，下次一定不会忘了。”
齐慈笑着道：“顾公子麻烦你了，我这个侄子太不懂事经常做些没分寸的事，还要你帮着照顾。”
顾天流赔笑：“应该的应该的。”
把齐慈请回车内，在齐慈的视线下，齐修竹只好自己去别墅玩儿不再骚扰方听夏，顾天流总算松了口气。
那两人从视线里消失后，顾天流疲倦地拉着方听夏把他塞进自己的车里。
“刚才齐修竹坐得那辆车你知道是什么车吗？”
一向不懂车的方听夏道：“跑车。”
顾天流无语了，“那是布加迪的黑夜之声，9位数的价格，那样的豪车我都开不起。”
方听夏：“哦。”
顾天流继续说着：“齐修竹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全仗着他这个小叔，他是我们家最大的合作伙伴，他在美国开了家全球最有影响力的风投公司，控制着将近全球一半以上的资金，就连你泽谦哥的老爹都不太敢得罪他。”
“哦。”
“以后齐修竹骚扰你，你还是忍着吧，看样子他小叔最近回来休假了，等他小叔走了，我再帮你出口气。”
“哦。”
“听夏，你千万千万别去惹齐慈，他……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这天过后，方听夏生了场大病，他每年这时候几乎都要生次病，但这次他起床都费劲只能向系里请假半躺在床上敲代码。
朱惜文白天来看着他吃药吃饭，她很奇怪方听夏比以往沉默良多，在她的逼问下方听夏告诉她平安夜那天的事。
朱惜文听后沉默良久才道：“你确定那条围巾是方璟送的？”
方听夏咳着嗽哑着嗓子道：“是。”
“我记得你说过你高三时你家保姆进出过你的房间，会不会是……”
方听夏道：“我问过。”
在方听夏准备存钱买围巾时接到过他家保姆的电话。
那阿姨的儿子数学成绩下降了，询问方听夏有什么适合她儿子的辅导书。
方听夏推荐了一两本，阿姨又问起了方听夏在外的生活情况。
两人说了会儿，方听夏谈起了高三那年平安夜的事。
“围巾？我当时以为那条围巾少爷你不要了，所以我给我儿子了。”
方听夏喝了一口水，嗓子还是干涩疼痛，他咳嗽了好一阵子对朱惜文道：“打完电话后，阿姨给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确是和莫泽谦一样的围巾，那条围巾的确是我的，上面还有购买的单子。”
朱惜文抱着方听夏，“没关系，他不适合你。”
方听夏“嗯”了一声，“惜文，我没再难过，真的。”他习惯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莫泽谦对他没那个心思，对他只是出于同情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的看待，是他在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这次也终于清醒了。
朱惜文走后，顾天流接朱惜文的班，看着方听夏吃饭喝药。
顾天流坐在方听夏床边唉声叹气的，“最近也太多人感冒了，老莫也感冒了，我跟他说你感冒到起不来床，他也只是淡淡‘嗯’了句，你们又吵架了？”
方听夏愣了愣才摇头，“没有。”
“那他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冷淡？难道是和方璟告别失败了？不可能吧！”
方听夏侧过身不想听顾天流八卦。
半个月后方听夏回学校上课，他下课后在路上遇上了莫泽谦。
莫泽谦看到他走过去打量他的面色才道：“感冒好了？”
方听夏也看着他，点头：“你呢？”
“只是个小感冒。”莫泽谦笑了笑。
两人半个月没联系彼此间仿佛生疏了许多，换做之前，莫泽谦会领着他去食堂或者去校外吃饭。
方听夏想着可能他在无意间惹莫泽谦不开心了自己却不知道。
正要试探着问，侧头瞧见方璟过来了，方听夏想着可能莫泽谦和方璟早有约了，于是他对莫泽谦道：“那我先走了。”
莫泽谦没有挽留，“好。”
两人默契地抬步擦肩而过。
走出去许久，方听夏才回头看莫泽谦一眼，他想这是他们彼此间最恰当的距离，他不该再走向莫泽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