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鉴定一下星际热门善人
裴清于回到宿舍的时候，仇褚并不在寝室。
他出去了。
他似乎真的把陆时琛排除掉了，专心追踪其他几个嫌疑人。
这样也好。
他有的忙就不用天天在宿舍像个门神一样坐着，问他出门是不是和莉莉丝谈恋爱了。
陆时琛找人看他看得严，这是种很难说的预感，每次裴清于打算做些什么，陆时琛总能第一时间赶到坏他的好事。
裴清于冲了个澡，将头发擦到半干，换上宽大的白T恤和黑色短裤，坐在靠小露台的书桌前。
他买了一些中学的套卷，对着马丁的笔记，读完一个章节就写一套，现在已经写到第四套了。
台灯自动调节到合适的亮度，时间一晃而过，裴清于支着笔头对答案，正确率还成。
大门处传来声响，仇褚回来了，裴清于伸手关了台灯，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躺上床。
他听感灵敏，刚闭上眼，就听到有脚步声停在客厅，顿了一会，响起很轻的震动声响。
是终端通讯来电的声音。
仇褚走远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走得太远了，只能勉强听到“药剂”和一些陌生的地名。
裴清于仰躺着看向天花板，陆时琛绑架六象肯定和节能晶交易有关，他和冉潼联系密切，可能是想和博尔塔合作。
仇褚也在找六象，他的母家是机械制造业的寡头，他也想搞一批节能晶。
六象这次算是恶人遇上恶人。
裴清于想，他也幸运，因为自己比较善良，打算救他一把。
然后干完手里这一单，就离开彭卡法尔。
门把手轻轻转动，下一秒门被从外面打开。
裴清于闭上眼睛，放轻呼吸，右手已经摸上枕头下的匕首。
仇褚轻声走到他的床前，缓缓蹲下-身，注视床上人的睡颜。
不睁眼的话好像更像了。
眼角的弧度似乎有些不同，仇褚换个角度，仰视着看的话又不太像了。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裴清于握着军用匕首的手有些发麻。
他不动声色地翻了下-身，顺便将发麻的胳膊收进被子里。
仇褚把大半个身子探到半空，侧脸像得离谱。
天哪。
他又绕到床的另一侧，在塞勒涅轻柔的夜光下，简直像得不可思议。
裴清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蓦的一道长而平稳的呼吸打在他的侧颊，带着陌生的香气。
未知的热源悄然凑近。
裴清于攥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
仇褚小声地叫了一个名字，看身下人没什么反应。
裴清于侧躺着身体发酸，直到听到一声类似相机的“咔嚓”声后，仇褚才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
E班又来了新人。
大家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虚情假意地鼓鼓掌。
老师离开后，讨论声立刻升起来了。
“二央区来的。”有人不屑地偷笑。
立马有人出声反驳：“穷酸鬼高清什么，真好笑，人家来说不定能提高班里精神力均分呢。”
“高清哈哈哈哈哈，是清高，文盲多看点书少泡omega。”
“……”
“……”
有钱的香蕉和1080P的学霸们又吵起来了。
裴清于低头看马丁做的笔记，中学的已经快看完了，发觉一个影子打在桌上，抬眼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站在他旁边的空位子上。
“我能坐这里吗？”男生笑着指了指座位。
班里空位置不多，自从上次在阶梯教室知道裴清于六分的精神力评分后，他原本的同桌就搬去和他的小组成员一起坐了。
裴清于点点头，视线却不自觉地顿在他胸前的口袋。
那里趴了一个棉花娃娃，下半身子藏在口袋里，正对着他wink。
注意到他的视线，那人快乐地转过身：“书包上也有哦。”
书包上别了两个徽章，拉链上也挂着亚克力小牌牌。
是同一个漫画少女形象。
“这是我推，超级棒的小偶像！是不是很可爱？……”聊起这个夏承凛就像是吃了兴奋剂，心花怒放地介绍道。
“她的名字也超可爱。”
叫姬丽娜是吧。
裴清于僵硬着点点头。
“姬丽娜”是陆时琛手下一家娱乐公司推出的虚拟偶像，在终端录入数据后可以全息投影，主打功能是全天候陪伴和情绪价值提供。
夏承凛把东西收拾好后，拿出终端，皱着眉头摆弄一会，又转过身求助裴清于：“同桌，你知道怎么恢复论坛上的帖子吗？”
他把终端凑到裴清于眼前，是树突的界面。
“我前段时间在论坛上骂了个人，然后就被删了帖子，还有我主页的几个帖子也被删了。”夏承凛不满地滑到主页，“我在来之前已经在论坛上找到好几个‘小姬’的同好，我们还约着组后援会呢，这下全找不到了。”
裴清于摇摇头：“你骂了谁？”
“陆时琛，”夏承凛点头，无比确信，“有人说他的名字不能在论坛乱叫，我就试了一下，差点把我的帖子全删了。”
裴清于安静目移。
“这人到底是谁啊？是论坛的网管吗？这也太专制了吧！”
裴清于尴尬地点头。
……其实是你推的老板。
夏承凛撇撇嘴，收起终端，端详了裴清于好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好像见过你，昨天博尔塔冉家少爷的生日会，我也在，我看到你站在院子里，你怎么没进去？”
“我去送一个人。”
“谁啊？”
“……老板。”
“你兼职做司机啊？”
“算……是吧。”
司机只是他众多兼职中最遵纪守法的一个。
夏承凛神秘兮兮地凑近他，低声道：“你走早了，后面可精彩了。”
“嗯？”
夏承凛问：“你知道康纳吗？”
康纳这个名字对裴清于来说不可谓不耳熟。
是他先前在“新皇派”的同党，傅戎辛的人，是一个很会看人下菜碟的人。
“昨天他在宴会上骚扰一个omega，将人强制发情，被金色鸢尾俱乐部当场上报到城议司，现在可能已经在送到郊外看守所了。”
裴清于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康纳那种人骨子里带着一股圆滑，在绝对的权贵面前，钱色是最不值一顾的。
在这种公共场合做这种事，不仅是丢自家的人，更是打主家的脸。
“怎么会这么巧呢？金色鸢尾俱乐部刚好最近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刚好部长就在现场，这摆明了是冉潼要搞他，”夏承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猜，他现在是在看守所，还是已经咽气了。”
裴清于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夏承凛忽然笑了起来，倚靠在椅背上笑得十分轻松：“逗你的，别信了，即使是博尔塔这种程度的寡头也没权利无声无息杀人啊。”
康纳已经死了。
傅戎辛左右逢源，唯独和博尔塔没有交集，作为他的走狗，康纳也和博尔塔势同水火。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之间有不愉快的过往，不愉快到成了仇家。
冉潼有记忆，康纳没有，于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下手了。
什么事呢？
会和冉家的秘密有关吗？
*
下课后，裴清于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HCB发布了本周最新任务。
他低头看着那行小字，眸子暗了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裴清于到HCB的时候孙桓正在更衣室里跟想吃天鹅肉的癞-□□一样盯着时钟。
“3、2、1……OK，下班！”他单手解开上衣的扣子，转过身去拿柜子里的常服，刚好看到裴清于。
“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天有训练？”
“陪练。”裴清于扣上战术腰带的卡扣，少年的身体清瘦柔韧，腰部被战术腰带紧紧扣住，像是某种威吓，也像是礼物的绶带。
“陪练？”孙桓疑惑地重复一下，陪练不应该是教练该做的事情吗？
他忽然想起裴清于身上经常出现莫名其妙的伤。
“你说的陪练不会是搏击陪练吧。”
孙桓说的委婉，直接点说其实是人肉靶子。
只能躲避，不能还击。
“是。”裴清于点点头。
他从十岁开始就在做A队的陪练，刚开始的时候躲闪不及，还会下意识还手，泰尼斯在他手腕部套上加重环，增加二十公斤的重量，出拳就会变慢。
直到现在他的手腕内部还有两道又细又长的疤。
泰尼斯看不惯裴清于在HCB并不是什么秘密。
大小绊子克扣补贴什么的都是基操。
孙桓像是真的好奇一样，问：“我还挺想知道的，你为什么宁愿在HCB受气，接着三个人的任务，拿四分之一的工资，也不愿意离开HCB。”
孙桓也不乐意在这受气，但他有编制啊，每天早上醒来想到自己是个有编制的人就会立马充满干劲地来到HCB倒数着时间下班。
“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小辫子被泰尼斯抓着？”
裴清于抬眸，朝他轻轻笑了一下。
孙桓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想起小明爷爷的忠告，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听说兰顿休学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裴清于点点头：“知道。”
他用马丁的验伤报告匿名告到阿加皮索校委会，同时透露风声给泰尼斯，泰尼斯最近为了六象的事情焦头烂额，这件事一日不处理清楚，彭卡法尔的安全问题就会被其他分部诟病。
而且西尔弗上校就要回来了。
每一件事都能引发民众舆论风向，西尔弗上校不在他还可以再拖一拖，但西尔弗上校已经为这件事从一央区返还了。
权衡之下，泰尼斯暂时让兰顿休学。
“笃笃笃”
更衣室的门被敲了三声，兰顿穿着HCB作战服站在门前。
“0927，教练找你。”他挑挑眉看向裴清于，刻意将“教练”二字咬得极重。
裴清于入学后，HCB发生了一些不小的变化，比如弥时的到来带来艾伯伦元帅近日的筹划，他打算在各个分部选拔出一些年轻人来到中统组成皇家近卫。
这个方案对年龄要求很苛刻。
整个HCB在职人员只有裴清于符合条件。
泰尼斯喝了一口茶，可是，他之前那样苛待他，以后裴清于爬到他头上估计也会这样作践回来。
于是，他把视线放到了兰顿身上。
阿加皮索毕业生的身份当然非同凡响，但能去艾伯伦元帅身边就能少走很多年弯路。
裴清于走进泰尼斯办公室，跟在他身后的兰顿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
泰尼斯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遥控器，在手里转了好久，面色不善地打量裴清于。
裴清于看清那物，遥远有熟悉的痛感再次在心脏处升腾起来。
“好久不见啊0927，最近太忙了，也没关心你的训练情况，”泰尼斯把东西放下，“你出外勤不常回来，是不是松懈怠慢了？”
泰尼斯早就想找时间敲打敲打裴清于了，以免他翅膀太硬，除了必要的体罚之外，孩子长大了也总要用些其他的手段。
裴清于没什么温度地点点头，处罚无非是降级、禁闭、体罚、罚金，他不会被开除，泰尼斯比他更明白这一点。
泰尼斯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推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关切道：“如果你再这样怠慢下去，我可不能保证这个药下个月还会有。”
裴清于指尖触到盛着制冷剂的金属盒。
“正好，今天兰顿也在，你陪他练练，为了安全着想，你……”泰尼斯视线从兰顿转到裴清于身上，语气阴沉，“带上加重器。”